《[夜月]幽冥花》音野莲

1、第 1 章

　　神农祭典。
　　雩风仍旧是那副鼻孔瞧人的样子，仗着是沧溟城主的堂弟便趾高气扬起来，让华月觉得很是不顺眼。然而高阶祭司一共就这几人，破军走后气氛更加死板沉默，让人很是无奈。祭司中瞳是最不会说话的那个，自然没什么反应；风琊和明川坐在阴暗的角落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同样不愿发声。华月小心擦了擦自己的箜篌，身边刚失去记忆的小曦对着这满是陌生人的热闹场面还是有些不习惯，瑟缩着躲到她的身后让她有些无奈。
　　“对了，大祭司大人。”雩风停下他说惯了的空口吹嘘转了话题，华月好奇他能说出些个啥来，抬头去看他，没想到竟与他的双眼对了个正着，见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忍不住皱了皱眉。
　　“怎么？”
　　“素闻廉贞祭司箜篌无人能及，能否在这祭典上弹奏一曲？”
　　华月听了这些话面色很是难看。她虽身为傀儡，可对音律喜好倒是比常人更甚，箜篌作为她惯用法器也很是宝贝，除了为小曦抚琴镇梦外大多都是些斗争场合才会弹奏。她本身去当中献艺其实并无大碍，可现在是那神农祭典，雩风为城主一派，又是高阶祭司中最年轻的一个，当众要求沈夜的副手去抚琴作乐难免失了身份。华月想到这些忍不住去看沈夜什么反应，却见他神色漠然，淡淡地说道：“华月，奏一曲吧。”
　　华月想着他那冷淡的样子，只习惯性地叹了口气，抱着箜篌走入场中。她从十岁起便与沈夜相处，那些虚无缥缈的期待早就被碾碎了无数次，早已习惯了这些疏离的态度。
　　轻拢慢捻，箜篌声动，其中多少相思，多少愁绪，多少哀叹，唯有自知。华月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因为她有那些对着沈夜的感情，才能让傀儡奏出的琴声凄婉哀伤，如同一个真正的人一般。
　　一曲结束，她抱琴归位，下意识地与沈夜对视，见他眼中竟多了不少温柔，几乎让她溺死在其中。爱与恨有时也只是一线之隔，让她几乎分不清自己到底对沈夜是什么感情。她对他死心塌地，几乎所有的一切都只因他而动，那些感情总会被一次次地强行切断，却又在伤口鲜血淋漓的时候被人温柔地抚慰，等待着下一次的伤害。
　　“月儿。”沈夜在祭典散去后找到她，口气很是温和。
　　“紫微尊上。”她主动退开些距离，远离那个危险的漩涡。
　　“唉……”沈夜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难为你了。”
　　凌迟一般的温柔，华月觉得自己似乎要溺死在其中。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沈夜有些无奈地看她，沉默了半天才继续说道：“下次下界让雩风去吧。操办祭典你也辛苦了，早些休息。”
　　那些细微的话语织成一张密密的网将她死死套住，让她放不下，走不开，终其一生都要在沈夜的身边做一个死心塌地的傀儡。
　　“下界的桃花开了。”
　　沈夜听到桃花二字似乎想起了什么人，神色复杂地应和：“已经是这个时节了。”
　　一枝桃花，两个人——在沈夜心中，她永远比不过的两个人。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