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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Chapter27 · 血溅心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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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凭空的出现,令人心惊。
眉一挑,勾唇睨向那个对自己大吼大叫的人,一眼便看穿对方虚张声势的表态下快要藏不住的恐惧。
人类在他们面前总是无法不胆小。
而这家伙脸上的表情教他倍感熟悉,亦怀念。
真是久违了。
看来,人类对危险的本能性预知让他知道要怕。
夜幕下,白皙俊朗的面容透着一丝说不出的诡异,与外表极其不符的瞳眸如野兽般沉锐无情,此刻背着月光竟也亮烁得出奇,瞳孔深处隐隐流转过一抹透进人心底的魅蓝,明明带笑的嗓音却如轻薄利刃缓缓贴滑过每个人的心头。
“很怕我吗?”
上前一步,谁料所有人竟然不由自主地同时退缩了一下,惹得白衣男人不禁失笑,俊面顿时布满无奈与苦恼,还甚为不解地自言自语道:“奇怪,我又不像奉贤一天到晚板着脸,干嘛怕我?”
白衣男人一脸无辜,但众人依然畏惧于他身上那股令人无法不畏惧的气势。
可是,难道就这样被区区一个小白脸吓唬住?!
“妈的,我们有枪还怕一个小白脸不成?”
当中一个人仿佛已经熬不住白衣男人带来的无形折磨,率先恼羞成怒地跳出来喊道,其他人这才如梦初醒,他们这么多的人居然还一个小白脸吓得畏首畏脚,以后还要不要混啊?
白衣男人饶富兴味地看着眼前的家伙壮胆地纷纷逃出枪瞄准自己。
尔等杀孽深重,切莫执迷不悟,否则休怪我无情。
烙印在脑海深处的梵音千年不绝,劝谕亦是一种束缚,拘禁着血脉里奔涌的兽性,可惜狂傲的天性是不会容许他任人宰割的,尤其是面对这些脆弱卑劣的人类。
一念之间,身随意动。
诡异的劲风狠辣地刮面而来,凄惨痛嚎此起彼落,一眨眼的功夫,尽数倒地不起,只剩下第一个用枪威胁他的男人被一只有力大掌掐住脖子,沉重的身躯就这么被轻易举至半空。
白衣男人勾唇一笑,眼底逐渐浮现的森冷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钳住脖颈的手慢慢收紧,凌迟般一点一滴扼杀掌下男人的呼吸,男人拼命踢动双腿地挣扎着,整张脸很快便涨得通红,脖子和额际的青筋根根暴起,仿佛下一秒就会撑破薄薄的皮肤喷薄而出。
“哦,对了。”
突然,面露恍悟。
“很抱歉没有告诉你,我不喜欢被这东西指着。”
说罢,另一只手勾起男人方才还紧握在手里的枪,在男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下,白皙修长的五指蓦然一收,枪瞬间被揉成一团,脆弱柔软得就像孩童手中的橡皮泥。
顿觉,毛骨悚然。
这、这这……是人吗?
男人的眼神染上万分惊骇,暴突的眼球满布血丝,挣扎的双腿渐渐失去力气。
“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叫我‘小白脸’的人。”闲话家常的表情浮现一抹趣意,似乎对小白脸一词颇感新奇,轻松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像正把一个体重近八十公斤的男人提在手里。
男人此时绝望得仿佛看见了某样极其可怖的东西。
源源不断的恐惧。
感受到对方的情绪,淡蓝眼眸微眯,细细品尝这种久违的感觉——是一种凌迟的快意。
掌握在他手心的生命犹如蝼蚁,再怎样挣扎也不过是徒劳。
忽然间,指腹探究般揉弄薄弱的颈部皮肤。
人类的脖子就是这么脆弱,稍微用点力就能咬断,然后头断血流,不经意一划也会立刻皮开肉绽,顷刻间血流如注。
慵懒眼神缓缓对上男人垂死的双目。
一幕幕久远的画面掠过眼前,眼眸倏地一眯,乍然涌现出深藏的愤恨与不甘。
“若非上天独厚,你们凭什么立于万物之首?”五指带着经年累月的恨,更深地陷进皮肤里面。
“呃、呃……呃……”
猛然迸发出来的浓烈杀意,吓得男人用仅剩不多的力气扭动起身躯,作着最后的挣扎,但脸色早已发紫,眼球直往上翻。
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知道你不是坏人呀。
藏在心底深处的清甜嗓音踏过千年岁月,在耳边忽然回荡。
怔然过后,微垂的目光变得遥远,似是追忆。
当他重新抬眸之际,本来充满杀意的眼神逐渐回复笑眯眯,不过笑意闪烁的眸子背后冷光未曾褪尽。
“不用那么害怕,来之前我可是答应不会杀人的。”
笑脸蓦地一收,扔垃圾似的随手一甩,男人就像破布娃娃被丢弃到一旁,绵软无力的身躯颓然倾倒,彻底昏厥了过去。
差一点,就开了杀戒。
未能尽兴的人不耐地撇撇嘴,走到船边一扬手,一颗硕大水球破水而出,在无形力量的牵引之下飘了过来,徐徐降落,在碰触到甲板的那一刻,破散成无数的晶莹水珠又瞬间雾化,再难见丝毫痕迹。
戏谑的目光落向死里逃生的男女,调侃道:“小姐,我还是第一次见妳这般狼狈。”
“那人大概要被你吓疯。”
在水球里面的时候,她可是将溪容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不过她也知道这对他来说顶多就是一场猫抓老鼠的游戏,肆意的玩弄只因觉得有趣,也许是天性使然。
“我是迫不得已的,为了救妳嘛。”毫无悔意地耸耸肩,他自有一番说辞。
“谢谢你。”
溪容看着她一会儿,笑道:“妳该感谢的是延主,其实妳早该躲进水里的。”
“我们说好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怎能牵连你们,如果被发现的话不是功亏一篑吗?”
是谁牵连谁还说不准,溪容暗忖着。
“妳会不会太小看我们了?”对她微微失笑,不同的是这次的笑容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真心,“我们不是道行浅薄的小妖,更何况是延主。”
至于那些妄图趁火打劫的魑魅魍魉,若敢送上门来也无妨。
算账的时候,到了。
不过话虽如此,掉以轻心是万不可以的。
隐藏幽冷的目光徐徐瞥向昏睡在一旁的应宸宇,溪容脸上的笑意更深,道:“但有些事情拖延太久对谁都没有好处。”
他不懂,为何单单面对这个律师的时候小姐就开始变得优柔寡断起来?
她顺着溪容的视线望过去,微怔了一下,重新迎上他带笑的湛蓝眼眸,那抹蓝总是有种透进心底的冰凉。
“我知道,谢谢你的提醒。”神情微凝。
溪容若无其事地笑着,身为凤氏后人的小姐很好地继承了凤氏一族的能力,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的妇人之仁,就拿陈桂芳为例,延主其实早有预料,偏偏小姐一意孤行。
幸好他们早有防备。
可惜,经过那一次之后,小姐似乎还没学乖呢。
既然如此,又何妨顺水推舟?
“妳知道李泰荣的儿子为何那般模样?”
她立即看向溪容。
“别告诉我妳没看出什么。”他好笑道。
“为什么?”
等的就是这一句。
他自认对人类没有太多怜悯之心,也不愿浪费时间在他们身上,但是小姐就不一样了。
“不管是荼锦还是绛妃,七色圣石终究不是神界之物,它们没有神物的清灵圣洁,但也绝非寻常人类所能觊觎的,妄想拥有它们的人到头来只会自食恶果,就像李克燊一样。”
“你是说……?”眉心泛起波澜。
“李克燊本身就有不妥,又将荼锦带在身边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但之前的人没有这种情况。”
溪容笑叹着摇摇头,“怎么没有?买下玄黧的收藏家是性*变态,死在他床上的女人妳知道有多少吗?赤鎏曾经的拥有者嗜赌如命,经常一掷万金,一旦输钱就对妻儿拳脚相向,而他们如今的幡然悔悟外人看起来单纯,难道我们还不明白个中缘由吗?”
“当然,这是不能一概而论的,究竟是好是坏我不知道,但人类总有太多欲望,只要是人都会有阴暗的一面,圣石只是因势利导,结果如何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他故意说得隐晦不明。
听起来就像潘朵拉的盒子。
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若有所思,溪容徐徐勾笑,有点幸灾乐祸地说:“真令人期待,不是吗?”
在溪容眼中,应宸宇早晚要为不该有的觊觎之心付出代价,被己身贪念所反噬。
他之所以藏起绛妃,也跟那些人一样想要据为己有吗?
抑或,他已经被影响?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福利院里他挺身档在她前面的样子。
贪婪的人,她见识过不少。
他不像,也不是。
可如果不是,他这么做的理由又是什么?
“我怎么了?”
溪容一离开,应宸宇才慢慢转醒,嗓音里透着迷茫与乏力。
“我也不知道你怎么回事,突然就晕过去,还好你醒过来,要不然我可难交代了。”她面上挂着若无其事的笑容,心里却暗暗吃惊他醒来得比预想中的要快。
“那些人呢?”甩了甩头,晕眩感逐渐褪去。
记得他们明明是跳入海中,可是落水之后的事情他却一点印象都没有,更奇怪的是他和她身上都很干爽,滴水不沾。
到底怎么回事?
“放心,我们现在——”
他抬眸看向她,眼神蓦然一震,立即不由分说地一把将她扯入怀里,旋身一档!
砰!
他的动作完全是超出本能的快,她只觉黑影一晃,眼前景物瞬间旋转,整个人被强而有力的双臂紧紧环住,按进坚实胸怀之中,然后感到搂住她的人猛然一颤,吹拂在她耳边的温热气息跟着窒了窒……
这一刻,她彻底傻住了。
某些温热液体飞溅到她脸上,沿着颊边缓缓滑落,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世界顿时变得死寂,她听不见任何声音,整个人无法反应过来。
怔愣的双眸越过他肩膀终于看清原本在自己身后的男人——是之前被他们打晕的刀疤男。
下一秒,更多的枪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