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录》流水怜兮

67、塞外

　　那达留在这里的时间大部分是宰相殷勤接待，也有一些人悄悄的和他接触，但都不如宰相大胆，仿佛王位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了似的，那达的手下很快传信来说罪证已经集齐问他打算怎么办。
　　“你这个名倌可真够大牌的，还要我亲自上门请你。”那达不悦的走进来，“文书，喏，这些够么？”
　　“这些可不能给我。”洛无名说，“要是我拿出来是个人都知道有鬼。”
　　“你打算怎么办？”
　　“这件事要独孤戎诚来做。”洛无名说，“如果皇上收回东省凯旋归来，独孤戎诚肯定急着去告状。”
　　“你打算把我送到他手上？那我可是会没命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怎么会看着你去送死呢？”洛无名笑笑，“你走天合关自然会比较近，而且你只要被截获文书就好，又不是说要你本人留下来对峙。”
　　“文书我一向贴身带在这只袋子里面。”那达解下腰上的袋子，“并不是很重要的东西我不会贴身携带，老实说虽然他开出的条件比较诱人，我还是乐意和你做生意。”
　　“多谢你的信任，不过还要拜托你演一出戏。”
　　“什么戏？”
　　“倘若截获的文书和重要的军情放在一起，那可信度将会大大提升，宰相就真的永世不得翻身了，如何？”
　　“唔……”那达说，“从我这里拿到的军情每一个都很重要，若是落在独孤戎诚的手上很容易伤到我的根基……不过给你一个也不是不行。”
　　“恩？”
　　“前阵子我上街发现你们这儿的包子真是好吃！”
　　“你……”洛无名一阵头疼，把包子搬到草原上？“我有个包子铺，没地方开了，你若是要你拿去。”
　　“嘿嘿。”那达拍拍他的肩膀，“朋友。”
　　“你可真行。”洛无名说，“你们南辽居无定所而且有狼，怎么做生意啊！”
　　“恩……”那达想了想，“我看过了，我们那儿也有大锅，煮羊肉用的……笼屉挺好运的……”
　　“……”
　　洛无名揪着头发坐下来开始认认真真考虑在毡房里蒸包子的方法了。
　　“所以你要去南辽？”
　　“赚大钱自然要面临比较大的风险，其实没什么，流月会保护我的。”洛无名说，“文政，鱼已经运到边界了？”
　　“恩，随时可以出关。”
　　“东省呢？”
　　“刚刚收归，蓝云帆放了三个人收拾，晚上就能到，他怕回来晚了会被宰相踢下台。”杨坤说，“这还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出远门。”
　　“恩，粮草也都运好了吧。”
　　“和鱼一起。”
　　“晚上我会带几个人连夜赶往天合关，不出两天就会有宰相通敌卖国的证据送回，你们知道该怎么办。”
　　“你放心，这次一定将宰相连根铲除。”
　　“那就好。”洛无名看了流月一眼，“流月，辛苦你了。”
　　“哪里。”流月笑笑，“先去休息吧，晚上要赶路呢。”
　　杨坤临时筹措了一支商队连夜骑乘，两天就能赶到天合关，武文政这次意外的带了几个人跟了过来，还真是让洛无名小小的吃了一惊，洛无名的商队带着些柴米油盐出发的，主要货物是米面，商队里除了他们的人就是杨坤征集来的厨子，算算厨子有十个，手艺大都是一流的，其中有六个还是白案师父，杨坤也很茫然。
　　出天合关的那天检查果然十分严厉，那达的头发前一天刚刚染好骗过了他们，洛无名知道前一天他们的想法奏效了。
　　说起来前一天洛无名决定让一个那达的手下假装送文书的探子被抓住，这么看来现在的确是严抓死打南辽探子，搞得人心惶惶，不过那个探子流月很快就会救回来，他也不必担心。
　　出了城就是那达的天下，洛无名过的十分悠闲自在，那达的人很早就来接应，不出十几日他们就到了那达的大帐，流月晚了半日带着人来了。
　　就在那达抵达的五天后，武家的货物依照约定送到了，这给了那达营地不小的惊喜。
　　阿政身为收了那达的钱将那达送回来的上蓝商人，受到了草原人民的厚爱，第二天洛无名就带着他的人开始开店了。
　　那达赏了武文政他们毡房和牛羊，洛无名很头疼要怎么在毡房里蒸包子，不过大锅和蒸笼还是很快就架起来了，用的是蒙古的法子，在地上挖个坑放上大锅和水，然后很跨就证明只有那达这个异类喜欢包子而已，许多人不晓得这种软绵绵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洛无名深受打击。
　　“你怎么了？”那达回来有一个月了，之前的情报被偷虽然他已有防备但仍然损失不小，不过这对刚刚补充了大批储备的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那些牛羊就当是独孤戎诚将军的出场费了。
　　“你们草原人真是难伺候。”洛无名躺在雪地里，“我让他们调了好几次都不行，你们到底喜欢什么啊……”
　　“我觉得包子很好啊。”那达从怀里拿出两只，递给他一只，“喏，又香又热呼，还能顶饿。”
　　“我就是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喜欢。”洛无名撑着头。
　　“我们草原上啊……夏天还能吃点野菜，冬天只有奶干和牛羊……牛羊就是我们的生命……”
　　“那达……为什么那边的河谷不上冻？”洛无名指着远处的河谷，大冬天的这里却依然生机勃勃。
　　“那里是一处热泉，那附近就算冬天也生着很多奇怪的野菜，虽然我们不太吃，牛羊也不太吃。”那达说，“年年想把它们铲了说不定能长点其他菜，可……这么漂亮……舍不得。”
　　“去看看。”洛无名爬起来。
　　热泉温度并不是很高，但足够温暖一大片土地，这里又避风，洛无名站在河岸边：“这东西我还真认识……”
　　“恩？这是什么？”那达扯了一棵下来，“吃起来辣舌头，像烈酒一样。”
　　“这东西中原叫葱。”洛无名说，“这东西挺好吃的。”
　　“哪里好吃？”
　　“配羊肉，特别香，我给你蒸一回。”洛无名扯了几棵捆好抬脚就往营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