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高光]时间指尖》喵木君

5、Chapter 5

　　一年后。

　　那天塔矢亮接到指导棋的工作，地点是一家酒店。塔矢亮虽然并不讨厌指导棋的工作，但是如果指导的人根本就不懂围棋，就另当别论了。
　　但是今天的客人却正好就是塔矢亮讨厌的那种类型。
　　明明只懂的基本的下法却还不知天高地厚的在那高谈阔论，可是无奈却还不能赢他。
　　塔矢亮正坐在棋盘边，听着那家伙第五次抨击日本棋坛后继无人终于是忍不住了，找了个借口就出去透口气。
　　这家酒店是庭院式的，塔矢亮走在石砌的小道上，觉得一直发闷的心口终是得到了缓解。已经是秋天了，发黄的枯叶飘下来，塔矢亮抬起头，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进藤光。
　　那家伙，还真的就这么在韩国一呆就是一年啊。
　　虽然一点也不想承认，但是塔矢亮是真的，很想念进藤光。
　　就算当时脑袋一热就跑到韩国去，结果还是不欢而散，但是……

　　熟悉的身影在被风吹散开的枯叶中，显得有些迷离，以至于塔矢亮不太清楚自己看到的是否是他。
　　进藤光站在小道的另一边，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他的个子比去年见到的时候高上些许，头发也长长了点。本来就好看的琥珀色眼睛也更漂亮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塔矢亮的目光，进藤光侧过身子，塔矢亮第一眼就看到对方左耳的银色耳钉。
　　“啊！塔矢！好久不见！！”
　　一如进藤不变的风格，那么一瞬间，塔矢亮觉得自己被那灿烂的笑容晃花了眼。
　　“好久不见。”
　　也许是一年没见，也许是思念堆积太多。曾经想念的人这样毫无预兆的站在自己面前，塔矢亮反而不知所措了。
　　进藤光和以前不一样了，塔矢亮觉得他应该是终于学会收敛自己的光芒。
　　“肯回来了？”有些抱怨的开口，塔矢亮说着。进藤光摆摆手，笑的露出了嘴角的梨涡，“嗯，回来拿下本因坊的头衔。”
　　进藤光说着的时候，眼里闪过根本没打算藏起来的狡黠自信，塔矢亮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目光，这样熟悉又不熟悉的感觉，莫名的吸引自己。
　　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等到塔矢亮想起自己还有指导棋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了。
　　刚准备跟进藤光说一声就离开的，余光却捕捉到了不远处走近的高挑身影。
　　如果不是进藤光那一声略撒娇的“永夏”，塔矢亮觉得自己一定认不出来的。
　　他穿着格子外套牛仔裤，红发被扎起来，还带着黑框眼镜。
　　看到塔矢亮的时候，高永夏也是略吃惊了一下，他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就转头对进藤光道，“等很久了吗？”
　　“是啊啊啊啊啊啊——”进藤光说。
　　高永夏无奈又满是宠溺的摇摇头，“走吧，东西已经叫人搬过去了，我们直接过去。”
　　因为方位的原因，塔矢亮到现在才看到同样戴在高永夏左耳的那枚银色耳钉。
　　莫名的不安闪过心头，塔矢亮刚想问些什么，就听到进藤光对自己说，“塔矢我有事先走啦~棋院见！”
　　“进藤！”
　　塔矢亮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他一把拉住进藤光的手，急切的让他自己都慌张的说道，“一局！现在就和我下一局！！”

　　期望中的爽快答应没有出现，塔矢亮看到进藤光有些为难的开口，“今天不行啊，我还有事。”

　　你有什么事情，重要的连和我下棋都可以推到一边？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一回头，身后再也不会有你追逐的身影？

　　塔矢亮松开进藤光，点点头，微笑，“那也没办法了，以后再约吧。”
　　进藤光皱了下眉头，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但是还是跟着高永夏离开了。
　　塔矢亮一直目送他们离开，两人左耳的耳钉，那么刺眼。

　　***

　　回日本的事情，进藤光是在一个月之前决定的，那天他趴在高永夏家的大阳台的实木地板上晒太阳，打了几个滚滚到一边看书的高永夏旁边。
　　“我想回日本了。”
　　“好。”
　　然后高永夏就说有些事情需要准备，结果一准备就是一个月。
　　直到现在进藤光站在小洋房面前的时候才知道高永夏究竟是准备什么准备了一个月。
　　高永夏斜靠在门边，似笑非笑的看着进藤光。进藤光走近，走廊里堆放了些纸箱应该是高永夏托人从韩国运过来的，又往里走了几步，就是客厅，家居什么的都买好了，知道进藤光喜欢往地上扑，高永夏干脆的连沙发也没有买，直接铺了厚厚的地毯。厨房非常大，里面摆满了进藤光完全不知道怎么使用的工具若干。
　　蹦跶的跑上二楼，卧室旁边居然还有一个小屋，进藤光拉开门，是对弈室，不过还没有摆棋盘。
　　进藤光看着这屋子发了许久的呆，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就被高永夏从后面拥住了身子。
　　“不许不喜欢。”大魔王霸道的发话。
　　怎么可能不喜欢，进藤光想。这屋子全部的全部都是按自己的喜好来的好嘛。
　　“全部都是我喜欢的，那你怎么办。”
　　高永夏一如既往的把脑袋埋在进藤光的肩窝，一边蹭一边笑着说，“我喜欢你。”
　　大魔王就是大魔王，说起情话脸都不红一个。

　　第二天高永夏就陪进藤光回了一趟家，两人的事情半年前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了进藤家的两位家长。这事是高永夏他妈来说的。
　　进藤妈妈知道的时候着实吓的不轻，但是看着高妈妈一脸陈恳，并且保证他家还有一个小儿子，以后一定多生一个过继过来。
　　于是就这样睁只眼闭只眼的答应了。
　　进藤妈妈见两人一起回来，觉得有些恍惚，听见高永夏管自己叫妈更是晕了脑袋。迷迷糊糊的就被高永夏按在沙发上坐下了，进藤光坐在她旁边，狗腿极了的又是捶背又是倒水的，高永夏则是轻车熟路的进了厨房。
　　不管怎样，进藤妈妈终究是疼爱儿子的，而且本来也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不开心了，被人欺负了，妈妈永远站你这边。”
　　进藤光揉揉眼睛，乖乖的点头答应。
　　高永夏靠着门沿边打着鸡蛋边望着客厅的母子两人，笑了。

　　吃过饭，高永夏又陪着进藤光去了趟他爷爷家，爷爷一大把年纪了当然不能说这么劲爆的事情，进藤光就只说了高永夏是朋友。
　　帮进藤光把旧棋盘搬回家，摆在了对弈室。
　　这个棋盘高永夏知道，就是进藤光执着于秀策的起源。在韩国的某一个下午，进藤光窝在高永夏怀里断断续续的把这个故事一点点的告诉了高永夏。
　　高永夏还可以清楚的记得进藤光那时一边哭一边笑，最后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干。

　　真是不公平，高永夏想着，自己永远也不会占据进藤光心脏的全部位置，因为总有一块，是留给那个名为佐为的魂魄。

　　“来下棋吧。”

　　“嗯。”

　　猜子，落子。

　　日子平静又简单，像秋天的阳光，暖暖的。

　　***

　　在新家赖了一个多星期，进藤光才到棋院报道。新来的老师是从大阪调过来的五段棋手，内宫老师。十分健谈的大叔，进藤光填单子就填到了手软，他却能从宇宙讲到邻居的小狗。
　　手续都办好后，进藤光终于出了办公室，揉揉酸掉的肩膀，进藤光想了想还是搭电梯去了七楼，看时间今天的对局应该还没有结束。
　　果然还没有进去就已经可以听到棋子落下的声音，进藤光略有些兴奋。自从去了韩国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来过这种大屋子和一群人一起下棋了。
　　随便看了下，到是很有几个熟悉的身影呢，福井啊越智啊都在。看越智的表情，这家伙一定是稳操胜券吧！
　　越智今天的对手是四段棋手，而如果他能赢了这场对局的话，自己也能升上四段了。昨天在家闭关了一整天的精心布局果然让对方吃够了苦头，局到一半的时候就胜负已定。
　　对方投子之后越智伸展了下身子，抬起头就看到站在门口的进藤光，小小的吃了一惊，又见对方转身准备离开，越智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跑到走廊见进藤光还在等电梯，越智握紧了拳。
　　职业考试，塔矢亮对自己说，打倒进藤光才是目标的时候，自己曾经不以为然。
　　然后自从那次败局之后，自己却一次也没有能赢过他。

　　“进藤。”

　　进藤光转过身，越智又上前一步。

　　“现在有空吗？”

　　老实说，越智会特地来找自己对局，进藤光还是有些意外的。他们虽是同期生，但也并不是那么熟悉，平时交流的也比较少。
　　在进藤光的记忆中，也仅仅只是记得，越智是一个自尊心超强的人。
　　两人找了空的位置坐下，越智随意的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进藤光：“一个星期之前。”
　　两人猜了子，越智执黑。
　　呼吸口气，越智说，“今天我就升四段了。”
　　“恭喜。”
　　“那你还要停留在二段多久？”
　　进藤光想说实力和段位没有关系，但还没开口就又听到越智开口，“又是翘掉对局又是去韩国进修，进藤你是不是有些太不把段位放在眼里？”
　　黑子落下，敲在棋盘上铿锵有力。

　　“不要小看围棋！”

　　进藤光一直都是越智讨厌的那类人。
　　不按规矩来，翘课翘对局，最后竟然连头衔战都翘。
　　明明院生的时候还那么弱，却无师自通比谁都冲的猛。
　　万年初段好不容易升了二段，还不卯足劲向上爬——

　　他进藤光根本都不屑于这些事情。

　　——那输给他的我，还有那些拼尽一生积攒段位的人岂不都是笨蛋了？！

　　和谷今天是没有对局的，不过听说进藤光要来，他就过来了。到处都没有找到进藤光的人，在走道遇到福井才知道，进藤光和越智对弈去了。
　　本来以为这个时间没有什么的人的对局室，和谷一进来就被正围观的人数吓了一跳。大多都是刚结束对局的棋手，十来个人，他们看的正式越智和进藤光的对局。
　　走近，和谷看向棋面——

　　黑子在中央被强行切断？！

　　和谷目光转向越智，就看到对方紧咬着下唇，全身都在颤抖。

　　“切……”越智夹起黑子啪的按在棋盘上。

　　——我还没有。

　　——还没有放弃！！

　　进藤光目光一凛。

　　白子紧随其后。

　　越智顿时倒吸一口气。

　　——胜负手居然在一瞬间被进藤光极其果断的处理了。

　　和谷紧盯着盘面，觉得全身都是冷汗。进藤光一直都在以怪物般的速度进步着，和谷再清楚不过了，但是……这种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差距……

　　“我……从来都没有小看过围棋。”

　　进藤光说着，抬起头，他这才察觉到周围已经围了这么多的人。

　　越智紧握着拳，但就算是满腔的不甘还是依旧低下头道出那句“我输了。”

　　三人一起出了棋院，和谷问进藤光饿不饿，他请客。进藤光自然不客气的答应，可没走几步就看到不远处高永夏斜倚着白色的轿车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越智和和谷看到高永夏顿时都是一副大敌当前的表情。
　　进藤光上前，“永夏！你怎么来了？”
　　永夏？！你们两个关系有这么好么？！和谷越智内心吐槽。
　　高永夏：“来附近办点事，想到棋院就在这边，就顺道过来等你了。不过还真久，不就是办个手续吗？日本棋院的效率真是有待提高。”
　　“啊，其实刚刚下了盘棋。”说着进藤光指了指越智。
　　高永夏瞟了眼越智，目光就又回到进藤光身上，“晚饭想吃什么？”
　　……被无视的越智嘴角抽了抽。
　　“那个……进藤……不是说好晚饭我请客的……”和谷问道，有点尴尬。
　　进藤光有些犹豫，正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高永夏淡淡开口，“上车吧，我请客。”
　　说着就帮进藤光拉开了副驾驶的门，进藤光老实的上车，高永夏又看了眼呆住的二人组，说，“推荐一下有什么好吃的，对了，我不喜欢太辣的东西。”

　　一路上越智和谷都一直被无视，前面两个一个乐呵呵的讲话，一个极耐心的听，越智和谷都有些咋舌，话说不是一直谣传高永夏非常高贵冷艳屌霸炸天么……这家伙被洗脑还是人格改造？
　　商量了下吃什么，虽然高永夏有象征性的问一下两人的意见不过还是进藤光一句“不如吃火锅吧火锅！”——高永夏方向盘一转，帅气无比的掉了个头。
　　虽然很想知道为什么作为一个外国人的高永夏会对日本小镇的道路这么熟悉，不过他们两还是都忍住了。和谷内心强烈不满，话说自己这怎么也跟进藤算是死党了吧！这种一句话都插不进去的挫败感是啥啊！
　　把车停好，高永夏带着他们来到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门口，木质的装潢，白色的门帘上写着火锅。
　　表示在这里住了十多年，和谷越智也没来过这家店。
　　老板娘好像和高永夏很熟，见他进来眼睛都笑弯了。热情的招呼三人坐下，“要点些什么？”
　　高永夏都没拿菜单，直接点了份海鲜火锅，又叫了几道小菜，才抬起头看越智和谷，“你们要吃什么？”
　　两人拿起菜单，看了眼上面有点不对的价格，吞了吞口水，我去这价格有点不科学啊！！！
　　不过单细胞的进藤光自然是察觉不到的，他一点形象也没有的趴在餐桌上，“我明天就开始有棋赛了，哎，大家都升段了，就只有我还在二段~~~~”
　　高永夏翘翘他的脑袋，“段位跟实力又没有关系，你二段拿到本因坊，和你九段拿到本因坊有什么差别吗？”
　　越智和谷表情都是一僵，这家伙！够狂妄啊！！
　　进藤光撅着嘴巴，“话是这么说没错~~~~”
　　啊喂！！进藤光你脸皮也够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