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ried Barry]短篇》沐淵

6、【沙与雪的结合】

　　即便是到了现在，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沙族会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

　　柏拉西默沙漠，「柏拉西默」原是「绿色」之义，现今则称为「沉睡沙漠」。而这个名字的来由，自然是因为在绿色的沙土下，埋葬了无数骨骸。

　　而居于该地的沙族，却不畏其气候环境的艰难，长久以来都生活于此。

　　将柏拉西默沙漠视为孕育之母，虔诚而敬畏，沙族的子民对于柏拉西默有着近乎孺慕的情感。

　　但是，素来有「迷途执灯者」之称的沙族，却不知从何时开始，不再出现在误入歧途的旅人身前并为其引导。

　　渐渐地，除了少数史学家，「沙族」开始被人们所遗忘，柏拉西默沙漠似乎也伴随沙族的消失而退出历史舞台。

　　至今留传下来的典籍也只余关于柏拉西默沙漠的部分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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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拉西默沙漠。

　　夜色已深，沙漠的生物多已入睡之时，却有一顶帐篷亮着灯。

　　「Barnett，时间已经快不够了。」黑发男子看向他们的族长说道。

　　被唤作Barnett的男人却是皱了皱眉：「我知道。但事关全族未来，我无法、也不能草率地做决定。你应该明白的，Elvis。」

　　Elvis没有回话，毕竟Barnett说的也没错，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决定实在是太仓促。

　　但同样的，他们所剩的时间也不多。

　　天候的异象已经不容忽视。在这一段时间以来，沙漠透露出某种极不寻常的预兆。而就在昨天，终年炎热、鲜少降雨的柏拉西默，开始飘雪了！即使现在还只是初雪，但若不在雪季真正来临前做好准备，族人能平安度过冬季的，只怕没有几人。

　　「目前只有两个比较可行的办法。」开口的是从方才就未出声的Raymond，「一是迁族，但考虑到迁移需要的时间太长，这个方法暂且不提。」

　　说到这里Raymond稍微往Barnett的方向瞥了一眼：「二是……与雪族合作。」

　　事实上，他之所以停顿了一下是有原因的。

　　众所周知，沙族族长Barnett最讨厌的就是雪族首领Erica那种阴冷又隐约带着轻蔑的眼神；而Erica则是对Barnett那种优柔寡断的个性感到不耐烦。

　　虽然不知道实际情况如何，不过听说是在双方第一次见面时就留下了不怎么美好的印象。

　　要不是两族长久以来都有互不干涉、互不侵犯的协议在，说不定哪天某支部族消失掉都不稀奇。

　　「那个女人……」一想到Erica，Barnett的眼里瞬间带上了一丝厌恶。

　　一旁的Elvis则叹了一口气：「Barnett，你知道这不是可以任性的时候。哪怕是为了族人想想，这次不和雪族合作，你难道想重蹈百年前的覆辙吗？」

　　Barnett皱眉，却不得不接受这个提案──百年前的大雪灾祸……一次就够了。

　　虽然理智上明白这是目前最好的作法，毕竟沙族是生活在炎热的沙漠而非冰天冻地的雪原，他们并不具备抵御严寒的条件；但感情上……他还是无法想象有一天他得和他的对头合作的一天，更何况双方敌对那么久（虽然只有首领，族人间还是有往来），她会不会认真帮忙，其实就连他自己都没底。

　　正当帐篷内一片寂静时，有人急忙地跑了进来。

　　「Barnett！Sibyl大人已经做出预言了！」来人是Tyrone，负责族人的丧葬事宜。一般来说，当族里的先知做出预言时，都是由他代为转达。

　　「是吗？Sibyl已经……内容是什么？」Barnett眼神一暗，旋即转向Tyrone。

　　Tyrone脸色有些苍白：「灾祸将会再次降临，与雪族的合作势在必行……这是Ina大人的意思。」

　　这下就算镇定如Raymond都不禁脸色大变。

　　要知道，一般的预言大多是族里的先知感应到自然精灵所给予的讯息再加解读，大多是告知何时起程或其余行事时间──但若是Ina大人所指示，意义就完全不同。

　　Ina大人做为沙族的守护神祇，平时都会保持缄默。但若是让先知从其获得神谕……那必定是事关族群存亡的大事！

　　Barnett的脸色虽仍不太好看，但还是立即恢复过来：「这次……看来是真的没得选了。Elvis，负责与雪族交涉的事就交给你了；Tyrone，预言的事记得再告诉族人们；最后，Raymond，这段时间部族先交给你了。」

　　听到最后一句，Raymond愣了一下：「等等，Barnett！这种时候你要去哪里？」

　　虽然交涉的事通常是由族长付责，但如果说Barnett是不想因为他和Erica的恶劣关系而破坏了合作协议，那么这件事交给Elvis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这种关键时刻，族长消失会导致族人的不安，就某种层面上来说这比起天灾更加危险。

　　「不，」Barnett垂下眼帘，弯起一抹奇异的笑，「Elvis要负责的是和雪族族人交涉。」

　　「Erica那里，由我『亲自』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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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很久以后，久到曾经一片绿色的沙土被雪被所覆盖。

　　至今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如今的蔚蓝小镇底下，正是所谓的「沉睡沙漠」──甚至连小镇的年轻一辈都不太清楚。

　　沙族即使能忍受刻苦的环境，但他们始终是习惯长于沙漠而非雪地──一直以来住在柏拉西默的沙民，并未拥有在雪地生活的经验。

　　沙民长期与雪民结合，生活在蔚蓝小镇，真正的沙族人也就渐渐消失在历史中。

　　但在最初的沙民心中，相信着，总有一天沉睡的沙地之母会再次醒来。

　　是的，「沉睡」。

　　在他们认为，柏拉西默是陷入「沉睡」而不是「消失」。

　　温柔地抚育他们的沙地之母啊，终有一天，会再一次地苏醒，使绿色的大地重现于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