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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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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怀抱了整个冬天,直到阳光和他一起发芽。」
“Honey,我来了~~~”草帽大叔人未到声音先至,哈哈笑一把推开队长室的大门,然后就听到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可怜的浮竹大人阿,那么瘦弱的身体来承接这么猛烈的爱还真是辛苦他了。
不过,诸行无常,受者必攻。浮竹大人你一定要坚持撑住,总有一天咱会翻身农奴把歌唱的~~~虽说这话说起来我自己都不信。
“怎么又咳上了……”京乐大叔撇撇嘴角完全没有自省的觉悟,“小美女你不是四番的么,去看看他又怎么了。”说话间把我从身后扯了出来推向办公桌。
办公桌不大,却被一摞一摞码的整整齐齐的文件堆得水泄不通,在纸山缝隙处露出一个人——一头长长的白发,因为咳喘而涨红的脸庞,以及不停抖动着的瘦削肩膀,自然就是我们的静灵庭一枝花十三番队队长浮竹十四郎大人。
我从没觉得咳嗽声是这么的刺耳。
急忙拿起桌上的杯子从一旁的茶壶中倒满递到了浮竹队长手上,看着他慢慢悉数喝下,右手从上到下在他后背上轻轻拍着,看着他呼吸渐渐平稳,脸色也慢慢恢复成了耳边长发一般的苍白。
世界总算又恢复了安静。
浮竹队长深深呼了一口气,眼睫毛长长地垂下来,在脸颊上覆上了一层阴影,从我的角度看过去是他45度的侧脸,非常美丽柔和的线条。他转过头对着桌前的一脸悠哉的京乐大叔叹着气说:“下次来的时候能不能正经一点儿阿,怎么说也是身为一队之长,春水你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影响啊。”
声音又干净又好听,只是,这话听上去怎么这么耳熟?回神时浮竹队长已经转头看向我,笑容如三月晨阳,眼睛里闪着柔和的光泽,让我如遭五雷轰顶般被电了个体无完肤——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治愈系?!
浮竹队长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疲惫,“刚才谢谢你了。来十三番是有什么事情么?”
——京乐大叔你真是好命啊好命啊!我边在心底作攥拳痛惜迎风流泪状,边忙着躬身行礼,“四番队五班副班长轩辕十四奉卯之花队长之命,作为特别护理来十三番队治疗队长大人的病情。”
“呦呦,小美女叫轩辕十四?嘿嘿嘿好名字呢~~~”京乐大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桌子一侧自顾自得端着茶杯喝着。这个人真不拿自己当外人我是这么想的。
“哦,这样啊,那就麻烦轩辕了。先回去收拾下东西吧,三天之内过来就可以。”
“是,那我先告辞了。”
“好,代我向卯之花队长表达谢意。”
“是。”
“小美女要不要我送你出去阿~~~”
“……”大叔,做人要懂得知足啊啊啊。
我就这么被卯之花队长出借给了十三番队,还是无限期的囧。
我脑袋挤在一桌子摊开的书中,边哗哗翻页边拿笔在一旁纸上写着——
关于浮竹同志的病情研究报告:
咳喘病属于祖国医学咳嗽、哮喘病范畴,临床以咳嗽、咯痰、喘息、胸闷、气短、御寒则发为特征。[真是对症阿!]是上呼吸道感染中的一种难治疾患。[卯之花队长把他交给我你也真放心太有勇气了!]
气管炎、哮喘统称为咳喘病。医学上认为其病因为内有伏痰、外有诱因而起,《治症汇补》中指出“内有壅塞之气,外有非时之感,膈有胶固之痰,三者相合,闭拒气道,搏击有声,发为哮病。”《保婴撮要》中又指出:“喘急之症,多为脾肺气虚,腠理不密,外邪所乘,真气虚而邪气实者多。”
……这都什么什么啊,也太不通俗了阿……我满脑门黑线硬着头皮继续翻着。
唉唉唉,不管怎么说不赶快治好浮竹队长的病可不行,我可不想成为十三番队的常驻人口。
“浮竹队长大人您该吃药了。”
“轩辕阿,我看起来很凶么?”
“没有,浮竹队长大人。”
“那很严肃么?”
“还好吧。”
“那为什么轩辕那么生硬的称呼我什么队长大人的?”
“……您的意思是?”
“叫我的名字吧。”
“那样似乎对您不够尊敬。”
“那就和他们一样叫‘队长’好了。”
“我那么称呼卯之花队长的。”
“恩,咳咳咳,那轩辕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吧。”
“是,浮竹队长大人。”
“-_-+”咕噜。
“浮竹队长大人您该吃药了。”
“轩辕把称呼里的‘队长’和‘大人’去掉一个好不好?”
“好,浮竹大人您的药。”
“恩,这样听着好些了。药先放在这儿吧。”
“您请现在趁热喝了,药凉了就没有效用了,您还得再喝一碗。”
“……”咕噜。
“浮竹大人该吃药了。”
“那个,轩辕这里面都有什么啊?”
“白果,杏仁,桑叶,甘草,黄芩,紫菀,苏子,川贝母……差不多就这些。”我要是说里面还有石膏地骨皮鱼腥草保不齐这位主能直接把碗扔出静灵庭。
“能不能下次不要做得这么苦……”
“草药本身就是这个味道的,古人也说‘良药苦口利于病’的,浮竹大人您快趁热喝了。”
“……”浮竹队长纤细的眉头皱到了一起,估计他纤细的神经也皱到了一起,苍白的脸上努力保持着常态。
“浮竹大人你这么一小口一小口,只会变得更难以下咽的。”
“……”咕噜。
“浮竹大人您的药。”
“我……不想喝。”
优雅温和的浮竹队长也有闹别扭的时候我真是瀑布汗阿,其实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他的病一直不好和丫对苦药的抵制有着本质联系吧!
“浮竹大人如果不愿意喝药,恩,其实还有别的治疗方法的。”
“就换成那个吧。”真坚决。
“是。”我笑得一脸诡异。
“咳咳咳,那是什么治疗方法阿?”
“针灸。”
“……”咕噜。
“浮竹大人吃药。”
“……”
“大人您那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还真是……”
“咳咳,我表现得那么明显么?”
“好了好了,我待会儿下去给您找点甜的东西中和以下。”
“哦。麻烦你了。”咕噜。
“浮竹大人吃药。”
“昨天的梨和什么百合的东西还有么?”
“……”
“十四……”
“恩恩知道了,您先喝药。”
“好。”咕噜。
“浮竹大人……”
“吃药。”咕噜。
“昂?”
“糖水梨。”
“哦。”
阳光从树丛的缝隙间洒进来,把空气染成一片带着淡淡金黄色的透明的海。
明亮而寂寞的光芒斜斜打在浮竹的脸上,苍白瘦削的脸在多日调养之下已经有了些血气,白发懒懒垂在身后,弯起的嘴角是最好看的弧线。
似是不经意般转向一侧他静静看向我,眼睛在一片金色里黑得格外纯粹,却有一刹那间让人觉得完全看不出表情。几缕阳光柔和地映在他线条柔和的侧面轮廓上,散发着金色的淡淡的光芒。仿佛童话中天堂之光般美丽的光芒。
空气中充满了仿佛春天般躁动不安的味道。
只见佳人朱唇轻启,气若桑兰,声音和煦平淡却一样的惊心动魄。
“十四,以后如果倦了四番队的生活,就来十三番好不好。”
周围的一切突然安静下来。死一般的安静。一霎那我觉得我的心脏惊得呆住不跳了。
“他们都不会做糖水梨……”
……………………………………
TMD,你被糖水梨附身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