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虹》八月辰

4、Chapter 4

　　夏日暴戾的阳光将空气烤得炽热，街角潮湿的植物疯长。偶尔有几阵热风。
　　香樟树下的长发白裙女孩拢了拢发丝，伸出手遮在眼前，双眼被烈日灼伤，火辣辣的疼。
　　“蓝生！蓝生！给！”两个女孩子从街边的奶茶铺子里跑了出来，将手中的冰镇奶茶递给了白裙女孩。
　　江蓝生佯装生气般嘟起嘴：“夏夏，小尔，你们好慢啊！”
　　苏夏夏和安小尔相视一笑：“好啦，好啦，我们赶快去医院吧。你不是要去看望那个顾，顾什么？”
　　“顾小川！”江蓝生不悦地拍了拍两人的头。
　　苏夏夏和安小尔暧昧地一笑。
　　一路上，三个女孩子张扬的笑闹声引人侧目。
　　江蓝生已经不再是那个江蓝生了，但她的心里只想着一个人，顾小川。
　　她按捺住激动不已的心。
　　小川，我回来了。我已经变得耀眼了，我不再是过去那个被人们遗忘的江蓝生了！
　　“那个，请问顾小川在哪个病房？”我忐忑不安地问前台的一位护士。
　　她低下头去查询资料。
　　旁边站着一个一脸斯文，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大夫小声地念叨：“顾小川。。。”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猛地抬起头来：“啊，我想起来了！那个男孩，还是我给做的手术。可惜啊，最后抢救无效，去世了。怎么了，你是他的什么人？”
　　我怔在了原地，喉咙像是被谁掐住了，说不出话。
　　我听不见苏夏夏和安小尔担忧地喊我的名字。
　　我的眼里灰蒙蒙的一片。
　　但是我没有哭。
　　我的大脑像是停止了运作，苍白而无力。
　　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又变成了那个孤独地坐在病床上的女孩。
　　顾小川，死了？
　　像是开玩笑一样，我在心里不确定地问自己。
　　一句话，就结束了一个人在我生命中的存在吗？
　　或许是我的错，是我来晚了。
　　像是有什么从我的身体里流泻而出，所有的回忆破碎成纷飞的纸张，从我身边扑簌而过。
　　恍惚间，我看到了他栗色柔软的头发，他明亮温和的眼眸和始终不变的微笑。
　　那双眼眸不会在注视着我了吗？那样温暖的笑容不会再为我绽放了吗？
　　我的身边，不会再有顾小川了吗？
　　我转身看向那条长长的走廊，我听到他在呼唤我：“蓝生！蓝生！”
　　我想要抓住他的手，可是他笑着跑远了。
　　我想起顾小川不止一次提起天堂，或许那时候他就想告诉我，他很快就要走了。
　　顾小川，你骗我！你骗我！你说过会等我回来的！
　　我们还要一起看天空，看星星，看彩虹。
　　你怎么可以丢下我？
　　我无助又害怕地蹲了下来，紧紧搂住自己冰凉颤抖的身体。
　　顾小川，我来了，你看见了吗？
　　可是，你在哪里？
　　那天夜里，我梦见了顾小川。他站在七色的彩虹上对我微笑：“蓝生，再见！”
　　我像个孩子一样哭了，我说，顾小川你别走！
　　天堂是一片冰蓝色的海洋。
　　我记得顾小川曾经问过我相不相信天堂的存在。
　　我知道，天堂是一片海，而他只是在海里睡着了。
　　一定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