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落润无声》南冠森淼

77、答疑

　　叶家，叶仲麓成竹在胸，完全没有身陷是非漩涡的自觉，除了在事情刚刚铺天盖地的布满网络的时候说过“大不了挂冠归去”，之后的日子里，直接关手机、拔座机，闭门谢客。卓新然和叶灵贝相顾两茫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她二人和叶仲麓倒是有“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默契，也都淡定自若的把手机关成静音，用手机的时候开屏看看，然后只捡自己想回的电话回过去，其他的一概置之不理。
　　黄柏樵在终于挂掉母亲大人的电话之后，已经给叶灵贝打了若干电话，发了若干微信、短信，当然，电话自然是打不通的。按捺下焦急的心情，终于赶到后，按了许久的门铃也无人应答。两个人正打算休息一下，门口台阶上坐着歇口气的时候，门突然开了。叶灵贝睡眼惺忪的站在门口，很不耐烦的问，“你们俩个半夜不睡觉，跑我们家来干吗？”
　　叶灵灏和黄柏樵面面相觑，瞠目结舌的组织了一下语言，问，“你们全家都在睡觉？”
　　“对啊！这么晚，不睡觉干吗？”叶灵贝看了看呆若木鸡的两个人，略带嘲讽的说，“难道像你们一样夜半无人私语时才串门吗？”
　　叶黄二人简直是欲哭无泪，被放进叶家之后，叶灵贝指了指客房，随口吩咐了句“自便”，就回自己的房间继续睡觉去了。徒留他们两个人在客厅四顾心茫然，然后对视了一下，只好客随主便的先去客房睡觉了。反正正主都不操心，他们着急忙慌的也没什么意思。说来也奇怪，两个人在自己家都难以入睡的，在别人家的床上却莫名的安心，可能是被这家人的淡定沉静影响，竟然都睡出数日以来难得的好眠。
　　早上九点多，叶灵贝来敲门，两个人才被惊醒。看了一下表，两个人都大吃一惊，不知道是这个房间被下了药，还是自己被下了药，竟然可以睡的这么沉。两个人匆匆穿好衣服，走出房间，才看到叶仲麓夫妇已经坐在沙发上喝茶，看来是已经吃过早饭了。叶灵灏颇为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走上去打招呼，“小叔，小婶，早啊！”
　　叶仲麓看了看表，抬头看了看他，“九点半了，不早了！”
　　跟在叶灵灏身边的黄柏樵本来就局促不安，听到叶仲麓说的，马上羞愧的把头低的更狠了，如果不是因为下巴不够尖，叶灵贝怀疑他要把下巴戳进喉咙里去了！叶仲麓当然也看到羞愧的耳朵根都泛红的黄柏樵，打算放过他们，就冲叶灵灏他们说，“这些天连累你们了，能在我这里好好睡一觉，也让我稍微有些安心！先吃饭，吃完饭咱们再谈事情！”
　　黄柏樵同手同脚的埋着头跟着叶灵灏一起走到餐桌前，看到叶灵贝去盛粥，马上条件反射的跑去帮忙端饭。站在叶灵贝身边悄悄的问她，“你这几天还好吗？”
　　叶灵贝笑眯眯的瞥了他一眼，“怎么，觉得我这么平静很奇怪？”
　　黄柏樵被她一语道破心里的想法，稍微有点儿尴尬，但是，旋即又觉得能被老婆看透自己的想法，说明两个人心有灵犀，这是多么大的幸福，马上又暗自得意起来，不过，他觉得还是不要表现出来为好，就借着端饭的机会，快步躲出了厨房。
　　三个人围桌吃饭，叶灵灏可能是因为睡了近些天来的第一个安稳觉，心情很好，就恢复了他乐天派的生存模式，毫无顾忌的问叶灵贝，“你也没吃？哈哈，原来你也是和我们差不多时候起来的呀！”
　　叶灵贝恼恨的瞪了他一眼，他还不知悔改的继续说，“那你刚才看到我们刚刚起来的时候还用那么鄙视的眼神，分明是五十步笑百步吗！”他打算拉着黄柏樵一起怼叶灵贝，就故意对黄柏樵说，“柏樵，你说是不是？”
　　他说完就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掉，果然，黄柏樵马上开启护妻模式，“有吗？我开门看到灵贝的时候，她的目光特别温柔，我没有觉得被鄙夷了！何况，昨天晚上我们那么晚才来，害的她没有休息好，罪魁祸首是我们！”
　　叶灵灏翻了个白眼，闷头吃饭，饭桌上迅速恢复了安静。
　　饭后，叶灵贝和卓新然去买菜，给他们三人腾出了时间和空间。叶黄二人坐在叶仲麓两边，等待他来答疑解惑。黄柏樵第一次正式的坐在真正成为自己老丈人的叶仲麓面前，异常紧张，说话都有结巴的风险，加之他对公司最近的情况确实也不是很了解，就也和叶仲麓一起做听众，再一次听叶灵灏把公司最近所遇到的种种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情况听起来非常严峻，但是偏偏就是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似乎对方在叶灵灏的脑子里装了监控器，他想什么对方都知道，他有什么应对措施对方也都知道，每一次反击都像是打在弹簧上，不但不能伤到对方，反而还会被对方的反挫力伤到，不但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还会产生一种反击就会伤的更重的无力感。
　　叶仲麓听罢说，“既然觉得反击无力，又会自伤，为什么还要反击？”
　　“可是，不反击，最后肯定是会被对方拖死的啊！”叶灵灏很恼火的说，“反击被打的更惨，不反击被慢慢侵蚀，最后一样是死路一条，不过就是死的略晚一点儿罢了，但是死相肯定比反击后轰轰烈烈的死难看的多！”
　　“多观察，在不能一击即中的情况下，不要轻易反击！”叶仲麓看到叶灵灏欲言又止的样子，又跟了一句，“我说的一击即中是真的可以一击即中，不是你以为可以的一击即中，明白吗？”
　　叶灵灏点点头，说，“我明白，这是经过论证和有数据支持的，不是我自己想当然的！”
　　叶仲麓赞许的点了点头。对他说，“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其实，就算你不主动出击，这个事情很快也会全面解决，只是要等！忍耐，也是你们年轻人比较难做到的，你应该向你徐师兄学习学习，这次的事情，他的压力比你们都大，但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静待时机，不过，等他开始反击的时候，你的困扰已经都结束了！”
　　“小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谁在幕后搞这个鬼？”
　　叶仲麓说，“我只能告诉你，你们公司不是唯一一家遭受到这样袭击的公司，还有数家公司出现了和你们同样的情况，只是，你们和我的关系把你们送到了风口浪尖！”
　　“可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叶仲麓含笑不语，叶灵灏可不像已经紧张到僵硬的黄柏樵，黄柏樵可以不去猜测，因为他全身上下全都被冻住了，包括他的大脑。但是，叶灵灏却还希望从叶仲麓的话里分辨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不过，他自认自己没有办法耐心的从叶仲麓淡淡的笑容里猜测出他的想法，当然，叶仲麓也没有认为自己这个侄子能够对自己的话中话心领神会，就继续提点了几句，“你不要担心，什么都不用管，会有人来处理这一切的！”
　　叶仲麓言尽于此，叶灵灏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来什么了，就打算和黄柏樵告辞离开。叶仲麓看着黄柏樵留恋的目光，知道他还想等叶灵贝回来再见见她，刚好自己有几句话要叮嘱他，就替他下了留客令，“灵灏先走吧，我还有点儿事情想和柏樵聊聊！”
　　黄柏樵继续紧张，又外带失而复得般的开心，于是，他不言不语保持着不失礼貌的微笑。叶灵灏看着已经有点儿傻掉的黄柏樵，差点儿问自己的小叔找黄柏樵有什么事，突然灵光乍现的想起来，黄柏樵是自己的妹夫，人家是翁婿半子的关系，关键时刻，他终于硬生生的把差点脱口而出的不知进退的话咽了回来，灰溜溜的赶快跑走了。
　　叶仲麓看着紧张到僵硬的黄柏樵，乐了，他问，“你以前见我并不紧张，怎么这次这么紧张？”
　　黄柏樵愣是不知道说什么，就差像哑巴一样张着嘴“哼哼哈哈”的了。叶仲麓看他紧张成这个样子，虽然不想为难他，但是还是打趣了一下，“是不是因为你这次才是真的来见老丈人？”
　　黄柏樵点点头，又马上反应过来不对，就又赶快摇摇头。叶仲麓完全乐了，故意打趣他，“你到底是想说是，还是想说不是啊？”然后装作恍然大悟的说，“哦，你的意思是，既是又不是？”
　　黄柏樵这次倒是毫不犹豫的坚定的点了点头。
　　叶仲麓说，“我只有灵贝一个女儿，我希望她幸福，你为灵贝付出了很多，我们都知道，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一下你，你知道，如果你一辈子都不背叛灵贝，你就会失去做父亲的权利吗？”
　　黄柏樵小鸡啄食一般的快速点头。
　　叶仲麓心下不忍，突然改口，对黄柏樵说，“现在科技发达，你们，也可以尝试人工授精，找人代孕！”
　　黄柏樵听到这话，终于不再是失语状态了，他说，“我自己有无精症，没办法人工授精，我和灵贝两个人都不能生育，刚好合适，您不用替我委屈，灵贝跟我，是她受委屈了！”
　　叶仲麓看着黄柏樵把假话当真话在说，自己竟然无话可说，他觉得，这个时候，自己说什么话都显得太单薄无力，配不起黄柏樵对灵贝的这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