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放荡生活》葬书

3、（三）

　　有些跌跌撞撞。
　　直到走下出租车，才发现此时仍是深夜。
　　我叹了一口气，摸出钥匙的同时，祈祷里面已经安静下来。
　　她是一个不会安安静静和人□□的女人，或许她是故意在我面前呻吟大叫的，或许她本性如此？
　　我叹口气。
　　当第一次她带着男人到家里□□时，我居然第一次遗精。
　　那没什么，后来小鹏这么告诉我。
　　可我不习惯。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能亲眼看别人□□的，”小鹏几乎是用那种激动的声音说的，“如果……”他闭了嘴，在我的瞪视下。
　　不是没有感觉的，她那么美，叫起来的声音也那么美，第一个夜里，我为她冲动了。
　　看着满手的白色液体，我突然害怕起来。
　　在那场欢爱结束时，我隐约听到她轻轻柔柔的声音。“……靖伟。”
　　那是父亲的名字，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在父亲死后叫他的名字，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很黑，我一时无法适应，深呼吸了几次才迈进去。尽管我的声音很小，我还是听到里面传出唏唏梭梭的穿衣声，不免觉得好笑。
　　敢情这位大哥还怕被人捉奸在床？我咬咬牙，故意把脚狠狠踩出声音。
　　很快的她摸索着从缦帐里探出半个脑袋，问，“你回来啦？”
　　房间太小，除了卫生间和厨房，只有这么一间卧室。平时她不“工作”，我和她各睡一角。一旦她需要场地，就会在她的领地拉上这绛紫的缦帐。
　　我含糊的嗯了一声，到卫生间草草洗了洗，埋头倒进自己的被窝。
　　又是一阵响动。电灯突然大亮。我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一个大大的脑袋在我脑袋上方打量。
　　“小雪，这就是你的儿子？”此人大大咧咧问道。
　　“这跟你无关。”江小雪细细的声音传出。“你该回去了。”
　　“……他多大了？”那人一点都不理会江小雪的话，继续问道。眼睛仔细打量我的脸。
　　一张年轻且英俊的脸，但头发却弄得油乎乎，怎么看都像是电影《AI》里的那个油头粉面的机器人舞男。
　　被他瞧得极不自在，我哼一声。他一脸好笑的看着我。
　　“你真是她的儿子？”他问我。
　　“关你闭事。”我哼道。眼睛斜眯，他又笑了。只是在笑弯的眼角，我看到一丝奇异的光，并不明白那代表什么。
　　“哼，”他也学着我的样子，眼睛眯起来。“……真有意思……小雪，你儿子……”
　　我用尽全身最大的力气，推开他的脑袋，支起半个身体，近乎怒吼道。
　　“江小雪，带着你的男人滚开。”

　　“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说你品味有提高吧，他就像是劣等的花花公子，他很有钱吗？油头粉面……”我裹着被子坐好，有些虎视眈眈的盯着刚从外面回来的小雪。
　　她理了理头发，苦笑着说，“他要是听到有人这么评论他，一定会气死。”
　　“有来头？”
　　小雪点点头。“来头不小。上次来的张总介绍的，在昨天的……PARTY上。”她一边说一边停下来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我被她看得有点莫名其妙。
　　昨天认识的今天就上床？
　　“其实他人挺好……他走的时候还说你挺可爱……”她嘟着红肿的嘴唇不停的说着，我觉得她很可怜。
　　如果不是那件事，她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到这条路上的。
　　父亲死后，她和父亲的事在她的学校闹开了，我知道人言可畏，虽然她对我绝口不提，但每天我都能从她红肿的眼睛里看出来。
　　可我无法同情她，她是一个女人，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女人，害得我父母双亡的女人，我无法不恨她。可现在我又有些同情她了。
　　“你瞧，”她匆匆从包里掏出大把钱来，兴冲冲地说，“他出手很大方……这些都给你。”她大方的从那堆钱里拿出一大部分递给我。
　　“这个月的你给过我。”我瞟了眼那钱，也不知为何这钱在灯光下格外刺眼，惹得我不由用手遮住。
　　“……你瞧不上了？”她冷冷哼着，可眼里满是悲哀。标致的脸上满是憔悴。“你现在才知道瞧不上了。”她捂住眼睛，悄悄的呜咽。
　　“显藏，你不明白……”
　　“我明白。”我哼道。“不过是钱么，你自己赚的自己花。我只要生活费。”心里却骂自己是个故作清高的恶心家伙。
　　“你不明白……”她抬起眼睛，眼角尽是细细的泪滴，再狠心的人儿看了也定会心软，想必父亲正是被她的妩媚勾引了吧，我扯扯唇角。
　　“显藏，你一直都不明白。如果我现在告诉你……”她又停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做了很大决定似的，两只细白的手紧握一团，关节都圈白了。“你以为我是傻子？傻到为一个男人赎一辈子的罪……”
　　“那么你就是后悔了？”
　　“……如果是赎罪，这罪早就赎清了。”江小雪咬着红唇狠狠说，看着我的眼睛却一片柔情。“我早不欠你们宋家什么了。”
　　可笑而可怜的小雪，她永远都不会明白她无法在我这里救赎她自己，因为那是两条人命！
　　“那你以为呢？”我问。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可瞳孔却缩到最小，像发了狠的猫。“你以为我留在这里，只是为了用自己的身体养活你？你未免想得太可笑！……我一早就看出来了，你根本就是在恨我！可你从来不骂我，只对我笑。”她摊开手心，仔细盯着瞧。“……我受不了了，显藏，我再也受不了了。”
　　我不知该说什么，她的样子让我想起一个悲剧人物，可又想不到那是谁。
　　无奈中，我习惯性的扯开嘴角，又下意识的闭嘴。
　　“显藏，”她说。“其实你挺聪明的……也许你知道我要说什么。我是说，我可能真得喜欢上你了。”她低着头，我盯着她的头顶，一个圈两个圈……
　　“就是那种喜欢，男女之间的。”
　　“你懂么？”
　　“显藏！”
　　“宋显藏！”她的声音从轻柔转为焦急再变为愤怒。
　　我终于抬起下巴，盯着她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
　　“可我不喜欢涂蔻丹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