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表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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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励阳心情极好地回了办公室。他敢肯定，章钊现在保准跟一尊雕像一样傻呆呆地愣着，大脑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
他说的没错，章钊现在正的确在办公室张着大嘴胡思乱想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的。
让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每次童励阳靠近自己，说一些什么话，做一些什么动作，自己的反应就这么不正常呢？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呢。
他想过好多好多的理由，比如说什么自己和他很陌生，所以对这种行为不好意思啦、什么童励阳是故意让他生气脸红是生气的表现啦，甚至连童励阳的身上有种莫名的妖气可以让人的心思变得迷乱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他都能想出来。
可是，当这些不合乎常理，不合乎章钊心理的揣测一一排除后，他只剩下了一种解释。
那就是，自己喜欢他。
想到这里，章钊大惊失色。好吧，的确他这个快三十的老男人还没有找过什么女人，可是喜欢男人这种事……章钊完全不敢想。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受尽女人欢迎的那类男人，自己也一直把自己当成喜欢女人的那种男人。可是当这一切假想都被戳破，章钊就觉得异常的恐怖，难以接受。
他这一点和童励阳一样，以前从未想到自己会喜欢男人。但他又和童励阳不一样。童励阳好歹对此了解一二，并不至于被这种事情吓到。可是他就不一样了，章钊的父亲是个极为封闭的人，所以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更不要提发现自己竟然是个兔儿爷。
这是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慌乱和不堪。章钊，你他妈的要淡定些！童励阳只是你的下属而已！他闭着眼佯装镇定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要让他毁了自己的一生啊！
等章钊从办公室出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他眼神飘忽不定地望了一眼童励阳的办公室，默默地下楼，想亲自去情报科长那里拿昨天的材料，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谁知他一进情报科齐科长的办公室，就看见童励阳面带微笑地在和科长讲事情。
看吧，他对谁都是这样的。章钊心里又对自己劝诫了一番，想方设法纠正心里那个不正常的想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竟然有一些生气。
童励阳和科长听见门响，齐齐转过头去，看见章钊气哄哄地站在门口。童励阳自然是明白怎么回事，但却吓坏了情报科长。他连忙站起身毕恭毕敬地冲章钊敬了个礼，“章站长！”
章钊迟钝地点了点头，没有看齐科长，“童站长怎么在这里？”
童励阳挥了挥手里的档案夹，示意他自己是来取资料的，屋子里一时沉默。过了一会儿，他见章钊还是傻呆呆地看着自己，便十分不客气地笑了。
他这一笑，章钊立刻就变得正常了，他有些羞恼，便迁怒于齐科长：“不是叫你今天上午把材料送过去么？！人呢？！”
齐科长面部微微一僵，笑了笑：“本来刚刚要给您送过去的，这不是童站长来了……”
章钊不听他的解释：“别给我找这些理由！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
童励阳听不下去了，“章站长，我确实来了有一会儿了，那时他刚要给您送去。”他也有些生气了。虽然章钊的脾气是臭了点，喜欢鸡蛋里挑骨头，可是自己从来没见过他如此这般的不讲道理。
章钊自知理亏，怎料不知为什么，见了童励阳又称呼起自己为“章站长”，还帮着齐科长说话，便气不打一处来：“童站长，我是负责站里人事变动的。况且作为站长我有权利管理我的下属，还希望童站长理解。”
童励阳冷哼了一声，“章站长，你确实可以管教你的下属，可是我是被派来监督你的。我不允许你如此这般无理！”
章钊见童励阳丝毫不给他面子，气得更厉害。他伸出右手指着面前的人：“童励阳！你别不识好歹！好，你做你的督查，从我的情报站里滚出去！”
童励阳也上起了火，刚要和他争辩，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暗自觉得可笑。难道他是因为这个事情才变得如此焦躁易爆？他没说话，拿起齐科长桌上的电话，“喂！给我接哈尔滨大酒店！”
章钊大吃了一惊他原以为童励阳是要给毛人凤或者顾祝同告状，本就好面子的他虽然有些后悔和害怕，还是没有拦住他。谁料他竟然要打给杨茜？这是要干什么？
“喂，茜茜嘛？”童励阳已经接到了杨茜的房间，“我是励阳啊！话说关于我们上次晚上谈的事情，能不能出来坐一坐？好，我一会儿去找你，再见。”
上次晚上？章钊有些不解，他俩什么时候见过面了？而且还是背着自己的？
童励阳挂上电话，冲早就吓傻了的齐科长说：“齐科长没事，谢谢你的情报，下面你处理章站长的吧。”说着就拿起档案夹出了齐科长的门，往人事科的方向走去。
“等等！”章钊想了想，也跟着冲了出来，“你要上哪去？”他一把就抓住了童励阳的手。
“章站长不是要我走么？我去办手续。”童励阳转过身，和煦地笑着，与往常没有丝毫不同。
“不行，我不准！”章钊望着眼睛弯成月牙状的童励阳，一种麻酥酥的感觉又一次流过全身。
“哦？为什么？”童励阳甩开了章钊的手，整理了一下衣袖，明亮的眼睛里满是不解。
“因为……”章钊一时语塞，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究竟为什么留下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要告诉我，是因为我父亲……”童励阳的声音哑了哑，语气却是依旧的平静。
“没错！”章钊一下子抓住了救命稻草，“我必须要帮助你查出杀害你父亲的凶手！”这句话他说的铿锵有力。
“不用的。”童励阳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什么不用！”章钊急切地说，“我之所以要抓到他，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你父亲！我是实在看不得有人竟然胆敢在我的眼皮子低下做这种事情！”
童励阳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章钊看。章钊被他看的有些发毛，便躲过了他的眼神：“怎么样？”
童励阳掂量掂量手上的档案夹，低头说：“好吧。”
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各自的办公室。童励阳烧了壶开水，端着个茶杯在壶旁边蹲着，脸上的笑意不知不觉地越来越明显。他望着从壶嘴缓缓而升的热气，心想：章钊实在是太可爱了。每次看见他出糗的样子，自己都会忍不住捉弄他。而且他的反应也很有趣，跟个小姑娘一样，完全和他俊美阳刚的外表和高大威武的身材搭配不起来。
童励阳也早就察觉出，自己对他慢慢地有了某种感情。自从戴启明之后，他就很坦然地接受了断袖之恋。自然而然地，他把自己对章钊的这种感情归结为爱。
说起来可能太不可思议，他们俩真正的相处才刚刚第三天，哪怕是从他俩第一次见面的时间数过来，也才刚刚半个月。就这样短暂的时间，让童励阳对一个男人产生感情，怎么听怎么觉得这简直是玩笑。可是这并不是，童励阳也不这么觉得。自己对于章钊那个臭脾气和小性子，完全没有厌恶感，反而逐渐地产生了依赖。现在，童励阳只要半天见不到章钊生气发脾气，自己就觉得空落落的。
这种感觉，是他和戴启明只间完全没有的。
水开了，童励阳拿起水壶，往茶杯里倒了一些水。他盯着杯中翻滚的茶叶，脑海里不停地在想着章钊。
门吱呀一声开了，紧接着就是十分轻微的脚步声。童励阳自然知道是谁，但是自己也假装没有发现。
章钊刚才一进自己的办公室，想起刚刚和童励阳的一段对话，就觉得十分的后悔和难受。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毛病很大，还很多。方才听到他和杨茜讲电话，态度十分的温柔，自己的心里竟然有一丝的酸意。
都这种程度了，就算是再没有谈过恋爱的人都会知道这叫吃醋。
在齐科长办公室的那时，章钊一边听着童励阳打电话一边纠结，想道歉却又不好意思，想表白自己又实在接受不了。可是看到童励阳打完电话，和自己一句话没说就要离开时，章钊对的大脑瞬间短路，心中的一切纠结的忌惮都转瞬即逝了。彼时彼刻，他唯一想做也是能做的就是冲出去拉住要去辞职的童励阳。
他也的确做了。
可是当他又一次有机会面对童励阳的眼睛时，自己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紧张，害怕，不好意思……这些情绪统统向他袭来。当童励阳说到他的父亲时，章钊立刻抓住了这个借口，想方设法地留下了童励阳。
他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安慰自己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谁知当他回到办公室坐下后，脑袋里瞬间就出现了自己和童励阳相处这短暂的几天当中的每一幕：自己刁钻为难，他从容化解；自己分身乏术，他巧妙化解；自己危在旦夕，他英勇上前；自己恼羞成怒，他开怀大笑……热血沸腾的他终究是抵抗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没有敲门就急不可耐地冲进了童励阳的办公室……
童励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水，装着闭目养神躺倒在沙发上，实际上自己正眯缝着一只眼瞄着章钊。
章钊此刻可是紧张极了，要说方才还有个借口留住童励阳，现在冲动地闯进了人家的房间可是一点理由的没有了。他咽了咽口水，声音略有些嘶哑：“童……励阳……”
童励阳观察了他许久，暗自发笑。闻声，这才张开眼，慢慢悠悠地“嗯”了一声。
章钊不敢看他，双手搅在身前，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章站长有什么事嘛？没事的话我要办公了。”童励阳满眼笑意盈盈。
章钊苦笑，知道这句话是曾经自己用来打发童励阳的。他慢慢地抬起头，张了张嘴，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童励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背着手凑近了章钊，“章站长您说什么？”
“……”
“什么？”童励阳说着，还把自己的耳朵伸了过去。
章钊看着童励阳雪白小巧的耳朵，喉头紧了紧，又一次说：
“童励阳，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表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