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衍生合集》清尊

8、剑三

　　【在远方·洛道篇】

　　拜别恩师，我离开纯阳宫，下了华山。归家心切地直奔洛道的家，却在那里，看到了满村的僵尸。

　　那些早已六亲不认的僵尸，拖着浑身的尸虫，向我扑来，我绝望地逃跑着。

　　究竟，哪一个才是我的亲人？！

　　行尸走肉般地徘徊在李渡城外，一片灰暗，已很久不见一丝阳光了。那一弯残月，像死神之镰，无情地横在昏暗的天空。

　　身为一名纯阳弟子，我该焚村，我该超度这一村的僵尸。然而，身为李渡城人，我又怎能下得了手？

　　我感到无力，背上的剑，又是那么的沉重。

　　坐在残破的城墙上，我不由地发呆。到底是谁？是谁毁了我的亲人？朴实和蔼的父母，可爱的小妹，还有天真无邪的青梅竹马。他们做错了什么，为何要遭到如此残酷的天遣？

　　我在城墙上不吃不喝地坐了三天三夜，我也僵硬得如“僵尸”了。

　　远远地，一阵吵杂。我下意识地眺望，看到一执枪的天策府的人，策马疾奔，而他身后追赶了数人，杀气腾腾。

　　“站住！有种的给我站住！”后面的人叫骂，前面的天策却充耳不闻，一拍马屁，闪电般地冲进了城门。

　　追赶他的人，却全都勒住了马缰。

　　“老大，李渡城早已成了僵尸城，冒然进去，万一被染了尸毒……”

　　“切，罢了！我们撤！”

　　几人掉了马头，离开了。

　　我不由地看看自己的手。

　　尸毒……

　　也许我也染了。但那又如何，失去了亲人，便是成了僵尸，也无所谓。我甚至渴望，早一日变成僵尸，那样，心便不会痛了。

　　突然，城墙后传来一阵厮杀声还有僵尸们凄厉地惨叫声。我一惊，倏地起身，斜斜地掉下城墙，幸亏学过轻功，没有摔残。接连几个蹑云逐月，冲向了厮杀之地。但见那骑马天策，挥舞着长枪，瞬间秒掉一批批向他涌去的僵尸。

　　想都没细想，我冲了过去，一个九转归一，便把天策推开九尺之外。天策被当下推下马，摔得不轻。

　　“活人？纯阳弟子？”捂着胸口，半蹲在地，天策略为诧异。

　　看着满地的尸体，我痛心疾首，对天策充满了恨意。“为何要杀他们？！”

　　天策起身，手里还执着带血的长枪，倨傲地走近。

　　“不过是些僵尸，死了又如何？”

　　我不由地取下背后的剑，待战。“他们……是我的亲人！”

　　“亲人？僵尸？”天策一愣，既而哈哈大笑。“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那又怎样？我怎能容许你伤害我的亲人？我的乡亲？便是成了僵尸又如何？总还能动，能走。可是……如果失去了生命，便什么都没有了！

　　一咬牙，我冲了过去，天策却轻松地躲过我的攻击，横空一脚，便将我踢翻在地。我欲起身，那犀利的滴着血的枪已顶在我的胸口。

　　我惊惧地抬头望向天策，他嘴角上扬，神色嘲讽，语气冰冷。“我很乐意送你一程，让你跟亲人团聚。”

　　我苦笑。果然自不量力了。从未杀过生，一心只修道，又怎能真对人痛下杀手？

　　闭起眼，我视死如归。

　　“你……杀了我吧。”

　　那人似乎嗤笑了一声，却久久没有将□□入我的胸口。我不由地睁开眼，那人早已上了马离开了。

　　坐在地上，一阵失落。望着那渐消失的背影，长叹。

　　又有僵尸闻着生人的气息，从阴暗地角落涌出，我勉强起身，一个梯云纵，飞上了城墙。正欲坐下时，突然下面传来人声。

　　“喂，小子，你还真想死啊？”

　　我一惊，低头一看，正是那已离开的天策。他怎么又回来了？还未待我回答，他已经施展扶摇，轻松地跳上了城墙，立在我身侧。

　　“你……”回来干嘛！

　　天策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我。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不由地瞪他一眼，他却咧嘴笑笑，露出两排洁白牙齿。

　　“你快走吧！在这里呆久了，会染上尸毒。”我劝他。毕竟他是外乡人，客死他乡的话，家中的亲人定会伤心的。

　　“是不是做道士的，都跟你一样心慈手软？”

　　“你懂什么！”我恼。只要稍有良心的人，都对昔日的亲友下不了手吧！

　　“那些不过是一些僵尸，早已没了灵魂。”

　　“你走吧！我不会让你伤害他们的！”

　　“呆子，你这么想做一具僵尸？”他笑问。

　　我叹气，抬头望天。“……我宁可当初没有离开家乡，宁可跟家人一起变成僵尸，也好过现在……这撕心裂肺的痛……”

　　他突然沉默了，学着我抬头望天。

　　一时两人都无语，耳边只有乌鸦凄凉的叫声。我的思絮又不知神游到哪里了，这是回来后不知不觉形成的习惯。只要一静下来，便胡思乱想，也许沉静在冥想中，还能回味过往的温暖。母亲温暖的怀抱，父亲慈祥的笑容，小妹甜甜地笑声。

　　忽地屁股一痛，惊觉自己被人一脚踢下了城墙。一时手忙脚乱，还来不及施展轻功，眼看着要摔得头破血流了，一道影子从身边闪过。然后……我落入了一个人的怀抱！？

　　“哈哈哈——”那天策恶劣的笑声充斥在我的耳边，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

　　“放我下来！”我挣扎，却挣不过他的强硬。

　　“臭小子，真是忘恩负义啊！”

　　“滚！”若不是他踢我下来，我会如此窘迫？

　　“哼哼，你胆子可真大，还没有人敢对我说滚的。”他露出凶恶的表情，吓唬我。

　　我岂是被吓大的？

　　“有种你杀了我！”我恨恨地道。

　　“你怎么老想死？”他居然还没放下我，抱着我走着，与李渡城越来越远。

　　我心一急，叫骂：“你他X的快放下老子！”

　　“啪——”

　　我被狠狠地扔在了地上，屁股估计开花了。我痛得嗷嗷叫。

　　“敢在我面眼称老子？活得不耐烦了？”他又拿出他的枪，锋锐的枪尖顶着我的胸口。

　　“我刺啊！刺进我的心脏啊！”我不怕死地催他。

　　他一扬眉，竟收了枪。“我偏不刺，怎样？”

　　我不由地朝他竖起中指，他竟不恼，蹲下朝我伸出手。我一愣，犹豫了下，把手放入他的掌中，他拉我起身。

　　我欲挣脱他的手，他却一直拉着，继续向前走。

　　“喂，我不要跟你走！我要留在这里。”我叫喊。

　　“我不叫喂，我叫李霄。”他说。

　　我无语。谁要知道他的名字？

　　他回头看我，我瞟他一眼，不理。脚下更是不情不愿地走着。

　　他耸耸肩，语气诚恳。“这位道爷，尊姓大名？”

　　“……贫道道号清虚。”

　　“谁问你道号了？”他哼了一声。“你的本姓本名！婆婆妈，怎么像个娘们？”

　　我气得跳脚。他X的，谁像娘们了？我与他素不相识，还没到跟他称兄道弟的地步！

　　“你看你看，又气了是不？还不肯承认自己像娘们？”

　　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我心平气和地道：“在下姓楚，名云。”

　　“楚云？呵呵……”

　　“你要带我去哪里？”已经走了很大一段路了，早就看不清李渡城的城墙了。

　　“带你去报仇啊。”他道。

　　“报仇？”我疑惑。

　　“难道你从未想过，究竟是谁将你的亲人变成了僵尸？”他一脸惊奇，看我的眼神像看白痴一样。

　　我语塞。是啊，这些天光顾着伤感，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究竟是谁这么残忍，竟把一个城的人，全变成了僵尸！

　　太惨无人道了！

　　我的心中猛然窜上一股浓浓的仇恨，磨着牙，我问。“你知道谁是凶手？”

　　他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的杀气，抬手一指，道：“去问问那些女人。”

　　红衣教徒！

　　“她们？”我不信。“她们不过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罢了。”

　　“手无缚鸡之力？”他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很可笑吗？我无辜地望着他。

　　他指指我，又看看那些穿着暴露的女人。

　　“走，我带你去红衣教，看看这些女人……是如何的‘温柔善良’。”长枪一挥，他拖着我直向红衣教。

　　有女人上进阻挡我们去路，他长枪一挥，便挥倒一片。我想阻止，却无能为力。

　　他身上的杀气很重，颇有遇神杀神，遇魔杀魔的气势。

　　我被他的气势所震慑，只能被动地跟着他一路杀上了红衣教。

　　路上，我看到一大批被红衣教女人奴役的男人们。他们神情木讷地搬工着，与僵尸无异。我甚至还能认出几个小时候的玩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些女人真的是罪魁祸首？

　　直到——我遇到了一个女人，那个我的青梅竹马，那个说长大了就嫁我的少女……

　　他长枪一出，便要杀她，我一急，上前一挡。“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