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叹息》戚兮

1、逝去

　　何息不知道为什么要坐在这个咖啡厅，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见对面这个男人。她觉得的一切都很是莫名其妙。她看着对面这个男人，嘴巴动了动但也没说出个话来。
　　何息皱了皱眉，或许那个男人看到了这个动作，不自然的开口询问：“小息，你这几年过的好吗？”
　　这几年过得好不好只有何息自己知道，却也说不出是如何度过那些年年月月。想要敷衍过去，便说了一句：“好不好都过来了。”话闭她就低下了头搅拌着手里的咖啡。
　　那个男人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漫不经心，看起来是下了决心似的忽然拉住了她的手，何息被吓到了，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在她看来她和这个男人早已不熟，可是抽不出来。
　　“小息，对不起，这么多年了，我现在才说出这句话。”那个男人诚挚的看着她。
　　何息料到她会说起过往只是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个，显然不在乎的笑了笑。“秦子谦，都过去五年了，我都忘了，你也不要再提了。”
　　“小息，你以前都是叫我子谦的。”
　　“那是以前”何息又皱起了眉过去的她真的不想再提再说再议。
　　秦子谦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何息打断了。
　　她用力的抽出了手。“秦子谦，不要再提了，对不起这句话我已经不想听了，当初那么执着的时候也许想听的就是这句话。但是后来突然就想清楚了。再怎么执着你也不会回头，我又何必自取其辱。这些年好与不好我都过来了，我若说好，那这年的苦我都白受了，我若说不好，又能怎么样呢，都过来了，今天忽然听到你的一句对不起，好像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何息觉得说出了这么一大段话已经达到极限了，她站了起来对秦子谦说：“我先走了。”
　　走了两步何息突然停下却没有回头：
　　“秦子谦，其实我该恨你的，但是恨了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发现恨也挺累的，没有任何意义，干脆恨都不恨了。”
　　说完她就走了。只听到高跟鞋与地板碰撞发出“哒哒哒”的声音。秦子谦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望着何息走去的地方。他听到这么多话，自己却一句也说不出。
　　何息走出了这家咖啡厅，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看到他为什么不立即走掉还坐了下来。似乎是气愤自己。一边走着一边掏出手机就在接通电话的那刻也没给对方说话的余地。
　　“杨帆，你疯啦，你怎么能骗我来见他？”
　　“小息，见一面你不吃亏，是让他更后悔。”
　　何息的心思杨帆明白，杨帆面对这种质问也不恼火，他早猜到何息会给他打电话，可能口气也不会太好。
　　何息听到这句话愣住了，走路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她不是没想过与秦子谦见面的场景，也许会冲着秦子谦大吼大叫骂他狼心狗肺，也许会直接动手给他一耳光。但她没想她能如此冷静。就像是分手的那个夜晚。也只是哼哼一声“嗯”。
　　可能是太入神了，杨帆叫了她好几遍也不答。等回过神何息也不想再讨论匆匆对杨帆说：“好了好了，你总有理，不说了，拜拜。”
　　刚挂电话，手机立马显示方冬妤来电。
　　“小息，票订好了，这几天下雨，T市也是，我想25号天晴，所以定了25号的票。”
　　“我知道了，叶子知道吗？”叶子原名是叶梓，最后一个字同音叫着叫着就成了叶子。
　　“叶子不知道，我想过两天我们出来吃顿饭，那时……那时再说吧。”冬妤说的很轻，像是犹豫。
　　“好，我趁着这几天收拾收拾。”
　　“小息，你告诉杨帆了吗？”
　　“还没，不过我会说的。对了冬妤，你说我、叶子和你都认识多少年了啊，我这几天怎么就跟走马观花一样浮现以前的场景。”
　　“至少十年了吧，小息，好好休息吧，谁没个过去，至少我们现在还在这里。”
　　冬妤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累，无精打采。何息也没有告诉冬妤她与秦子谦见面的事，她想着过几天说也不迟。
　　何息抬起头。雨下的并不大，只是天气灰蒙蒙的。也对，这样的天气总是容易让人抑郁的。
　　Z市的地铁总是很拥挤，也许只有住在城西的人才能稍微庆幸些。对于何息来说再拥挤的地铁也习惯了。从小生活在这里，一下子离开反而这些小习惯就成为留念的一部分。
　　迷迷糊糊的。何息下了地铁还要转公交。车站一向人多，公交车来了一辆又一辆，都不是她要等的。不知道是十分钟后还是二十分钟后或者更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下雨的缘故，好像黑的有些早。
　　何息有些烦躁。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杨帆。杨帆有一辆车，现代悦动，不贵，但是令人羡慕的是他找到了一份好工作，才半年之久就升职，24岁就买了一辆属于自己的车。
　　“杨帆，你来接我吧，我在城中的21路车站。”
　　“好，等我20分钟。”
　　只要是何息开口的，只要在杨帆能力之内，他必定有求必应。真要追述怎么认识的杨帆估计还得感谢秦子谦。何息笑了笑，心想，缘分这种东西真是奇妙。那时候杨帆跟秦子谦还是好兄弟。如今物是人非。
　　20分钟后，杨帆准时出现在何息的面前。她不敢看他，怕他猜透她在想什么。
　　何息的别扭杨帆也知道，所以杨帆什么也不说也不问，带着她去餐厅吃饭。何息想，去T市的事总要告诉他的，所以她还是决定先开口。
　　“杨帆，25号我要去T市，那边我已经联系了一家公司，就等着去面试。房子也找好了，等着去看。”
　　杨帆沉默了一会，开口对她说：“小息，我只问你，是因为子谦吗？”
　　何息笑了笑说：“当然不是，早在这之前就决定了。我打算考研，你也知道，服装设计T大比较出名。冬妤跟我一起去，公司调职，可能常驻T市分公司，算起来是升职了。”
　　杨帆又沉默，何息想打破这样的气氛，大力的拍了一下杨帆，说：“别这样啊，你也知道我的性格，这个时候可不是伤感的时候啊，也不是不回来了。”
　　杨帆便不问了，只是嘱咐她在外人生地不熟得多注意安全，按时吃饭之类的。
　　三天后，冬妤、叶子说在“宴庭”来场践行。何息告诉她们会晚点到，辞呈已经批准但要做交接工作。刚走出公司大门，叶梓就打电话说冬妤要死了，何息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冬妤出了什么事，挂上电话就往“宴庭”赶。
　　待何息匆匆赶到“宴庭”打开包厢就冲着里面喊：“冬妤，伤哪了。”包厢里的5个人，包括完完整整的冬妤，全部看着何息。瞬间她脸红了，快速的退出包厢。
　　冬妤曾经说过男人最喜欢容易脸红的女人，一副楚楚可怜，娇滴滴的样子。很显然，冬妤就是说何息。
　　叶梓最先反映过来，拉着冬妤悄悄说：“我去找她。”
　　冬妤双眼一眯，用最温柔的话对叶梓说：“没关系，快去，我等着你们。”
　　要知道方冬妤可不是什么温柔的人。叶梓对着冬妤苦笑，走出了包厢。
　　待在门外的何息看见叶梓对她是劈头盖脸一顿骂。叶梓不怒反笑。
　　“小息，说你聪明你有时还真是笨得不轻。”
　　“不是你说的冬妤要死了”我反驳道。
　　“如果真要死了我让你来这里做什么，肯定去医院啊！”叶梓一本正经的看着何息，憋着不笑。
　　“那你还不快说发生了什么。”
　　“让我想想怎么说呢，嗯……职场白领精英遇上了劲敌。冬妤T市的业务已经接手，有个合作已经开始运行，正好对方业务部总经理在Z市，所以冬妤就想先签了合同咯。谁知道那个宋总那么古怪，冬妤被气死了。”叶梓俯身又靠近何息附耳轻声的说：“冬妤偷偷对我说自己妄称‘白骨精方冬妤’”哈哈哈哈。
　　叶梓一向喜欢看她和冬妤的笑话，现在看看她的模样就知道她有多开心，何息有点想打人的冲动，叶梓却笑嘻嘻的说：“别，小息，你打不过我，还是进去吧。”
　　没错，何息打不过她，也打不过冬妤。从小打到大没一次赢。
　　“先放过你，别让我逮到机会，进去吧。”
　　何息打开门，两名男子正起身，其中一位微笑着对冬妤说：“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冬妤也笑，笑的有些勉强，我想那位就是所谓的宋总，我仔细打量他，标准的桃花眼，虽然时时刻刻笑着，但感觉这笑总没好事。叶梓说的没错，的确是劲敌。这笑容深不可测。那位宋总转头看向我与叶梓又对冬妤说：“既然方小姐还有事，我们就不打搅了，奕庭，我们走。”
　　我看向那个叫奕庭的，他没有笑，他的眉微微上挑，他的脸轮廓分明，然后……他的眼睛……看向何息。何息很不好意思，别了开头。
　　他们走后，冬妤喝了一大口水，像是跑完马拉松的样子，刚平复下心情指着门就骂:“姑奶奶可是第一次遇到难题啊！宋元俊，你姑奶奶也不是吃素的，等着瞧，来日方长。”
　　叶梓与何息齐齐点头，齐齐说：“嗯嗯嗯。”
　　“那个唐奕庭也不是什么好人，专门在节骨眼上捣乱。”
　　哦，他原来姓唐，叫唐奕庭。
　　结束的时候，冬妤主动说送何息与叶梓回家。何息思考着是不是这个时候告诉她们关于秦子谦的事，叶梓看她欲言又止，忍不住问：
　　“小息，你是不是有事？”
　　“叶子，冬妤，三天前，他……秦子谦他找过我。”
　　叶子与冬妤没有说话。她继续说道：“他跟我说对不起，你们知道，我等这句话已经5年了，就在他说出口的时候，我不在乎了。我想我已经不需要了。”
　　叶梓看着她说：“小息，你已经不爱他了，不是吗？”。
　　“嗯，我已经不爱他了。但并不代表我会忘记他。”
　　何息想这是真的。但可怜的是，不爱了，还整整念了5年。
　　2012年9月25号，Z市火车站，开往T市的火车上。
　　冬妤看着窗外，没有表情。何息看得出，冬妤脸上的失望。因为来送的只有她的爸妈，叶梓，杨帆，而没有冬妤的爸妈。冬妤对她笑了笑，表示她没关系。何息也对冬妤笑了笑。冬妤说她终于离开Z市了。何息调侃冬妤说：“你是要奔往T市的秀丽山水还是奔往T市的青年才干？”冬妤红着脸骂她小蹄子。何息除了笑还是笑。她想她能做的就是让此时的冬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