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于风中》沉瑾

5、夏澜

　　（五）
　　望着热闹的大街，凪心里有些压抑，这次出来便是寻找能让洛心醒来的启魂丹，据若雪所说，这启魂丹在盘蛇窟，由蛇女红娘子守着，她说红娘子嗜血凶残，很难对付，于是便同凪一道出了宫。
　　北若雪拉拉凪，指着前面的饭馆，说：“出来好久了，我饿了，先去吃点东西吧！”
　　走进饭馆，小二立刻迎了过来，安排她们坐下，北若雪随便点了几道菜，凪发现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不禁看向了她，若雪不以为然的应道：“那些我也爱吃！”
　　她们的喜好并不同，这点凪明白，她将杯子递给若雪：“或许我并不了解你。”
　　北若雪倒上茶，啜了一口，说：“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努力去喜欢。”但唯独宇文洛心，我办不到……
　　凪一怔，若雪笑笑：“我这是在跟公主大人套近乎呢！”
　　北若雪长凪一岁，但是却很孩子气，应该说是直率，活泼，这样的性格叫凪很是羡慕，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每每见到她的笑容，心情总会变得明朗起来。
　　“听说了吗，宇文府上下几十口人，全死在那场大火里了！”旁边隔桌的人议论起来
　　“啊~真的吗？是仇杀，还是意外啊？”同桌的一个人问道。
　　“谁知道呢，官府没有调查。”
　　“没有调查？不会吧！”另一个人好奇的说：“那宇文老爷怎么说以前也是个大官啊，听说还是开国功臣呢！”
　　“那王为什么不深究呢？”
　　“这些事情谁说的清呢！人家是王，王的心思不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能随意揣测的。”
　　“……”三个人东拉西扯的说了一大堆。
　　“再用力杯子就要碎了！”北若雪的话让凪回过神来，凪放下杯子，若雪道：“是王的意思，一些事还是永远埋葬的好！”
　　息事宁人？父王究竟作何打算？凪想起了宇文莫信里的那句话，“小人当道，不日便会倾覆王朝”虽不知与十九年前的事是否有关，但宇文家的事，定是那个欲谋反之人所为！
　　信里并未提及那人的名讳，但凪心中已有数，这些年她虽不与朝中臣子接触，亦不闻政事，但是谁忠谁佞，她也并不是不知。
　　对于人心，她看透的并不比别人浅。
　　饭菜上来了，北若雪给她夹了菜：“吃吧，一会儿还要赶路呢！”
　　凪看着碗里的菜出了神，那次洛心给她夹了一碗她不爱吃的，还义正言辞的说：“公主不能挑食，你看你瘦的，被风吹走了怎么办！”
　　当时宇文莫狠狠的喝斥了他，他却不以为然，冲着凪没心没肺的笑着。
　　“在想什么？”见凪不答，北若雪又道：“在想宇文洛心？”
　　凪毫不掩饰的应诺，她不满的说：“就这么喜欢他吗？”
　　“不知道，”凪有些迷茫的看着若雪，淡淡的说：或许是。
　　北若雪一下接不上话来，叹了口气，低着头，低喃：喜欢谁是你的自由，谁也无法掌管。
　　凪看不到她的表情，却听出一丝苦涩的情感，她在难过什么呢？
　　“听说凤来阁来个姑娘，长得真是娇啊！”不远处的一桌，几个男子开始闲聊起来，“一举一动都让人想要了她！”
　　“凤来阁啊？是那个叫做夏澜的姑娘吧！”
　　“我见过，那娘们，极品啊！听说还是个处的！”
　　“哎、哎、”一个人努努嘴，小声的说：“有那两个漂亮吗？”
　　另外几个向凪这边看来，啧啧叹道：“真是漂亮！”
　　“是这两个好看，还是那个夏澜好看？”
　　“都好看！”
　　“就你废话！”那人拍了一下对方的头说：“那这两个哪个漂亮？”
　　“这怎么比啊，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你就竟说废话吧！”他们哄笑着又开始拉扯别的话题。
　　凪很厌恶这样被人议论，若雪却不以为然的：要不要去看看那个大美女啊？
　　“不要！”凪拒绝，起身离开。
　　北若雪结了帐跑出来：为什么啊？
　　“没兴趣。”
　　“等、等等啊！”北若雪拦下凪：可是我想去看看啊！
　　“那我在客栈等你便是了。”
　　“凪，你忍心留我一个人吗？”北若雪扁扁嘴，故作委屈道。
　　“有何不忍？”
　　北若雪欲哭无泪，最后耍起了小无赖，终于拖着凪来到了凤来阁。
　　此刻天色尚早，凤来阁的人并不多，一个三十多的女人，将她们拦在了外面：“我说姑娘哟，这可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若雪突然想了起来：“我怎么给忘了，这里是青楼，男人的寻欢之所。”
　　老鸨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儿，戏谑道：“两位姑娘如此绝色，要不要考虑在这里啊！”
　　北若雪不理会老鸨，拉着凪就跑开了。
　　“对不起啊，凪，我真是被好奇心冲昏头了。”
　　凪想了想，道：你真的很想看？
　　北若雪点点头，又拼命摇摇头：“不看不看，大美人不就在身边嘛，其他人有什么好看的！”说完俏皮的笑了。
　　晚上，有人敲门，北若雪穿着男装走了进来：“姑娘，爷儿帅气吗！”
　　凪对若雪有些无奈：“你还是想去？”
　　“晚上人多，能混进去的！”说罢，她得意一笑。
　　晚上的凤来阁与白天看到的相差甚远，琴声夹着喧闹声传出，走到门口，便听到一群男人在喊“夏澜”“夏澜”“夏澜”……
　　凪着实不喜这样的氛围，也就没有进去，这时天上黑影掠过，她抬头，见那人手中抱着什么，随后听见老鸨尖锐的叫声：“夏澜姑娘被绑走了！”
　　凪唤了在前面凑热闹的北若雪：给你一次英雄救美的机会。
　　北若雪想起老鸨的话，立马明白了凪的意思。
　　城外的废墟里，一个笑容淫邪的男人搓搓手，解开麻袋，一张清秀的脸呈现在月亮的余光中。
　　“那就是夏澜？”北若雪刚说完，不料凪直接走了出去，吓得她一下手忙脚乱。
　　“哟，原来还有一个大美人啊！看来上天待我不薄啊！”男人猥琐的说道，看了眼扮成男子的若雪：是在跟小情郎……他定睛一看，笑了，“原来也女人啊！看来今晚大爷要好好发威了！”
　　北若雪不以为然的从男人身边走过，他来不及惊讶，便被割裂咽喉，鲜血喷洒而出，直直倒在了地上。
　　她探探夏澜的鼻息：她没事。
　　“送她回去。”
　　凤来阁，夏澜的房间内，大夫为她检查了一下，只道是迷药未退，过了时间便会醒来，于是下了单子就离开了，老鸨对她们百般感激。
　　一声嘤咛，夏澜醒了过来，对眼前的事物一片茫然，老鸨告知了前因后果，她向凪道了谢，凪没作回应，转身离开，直至房门口，她仍能感受到那灼热的目光，似乎想把凪看穿一般。
　　夜里，凪还是睡不惯客栈的床，又冷又硬，硌得身子疼，好不容易有点睡意，天却亮了。
　　北若雪为凪打了水，帮她梳洗，却见她不做声响，问：“没睡好？”
　　“楼下在吵什么？”凪有些烦躁。
　　若雪没有回答，只道：“你在心烦吗？”她为凪梳洗好，盯着她看：“语气波澜不惊，表情平静如水，还真是十年不变呢！这样，谁知道你的情绪啊！”
　　“你知道啊。”
　　北若雪听到凪的话，笑了，得意的说：“最懂你的人是我。”是我，只有我，只能是我……
　　小二敲门：“姑娘，您醒了吗？凤来阁的夏澜姑娘找。”
　　关于楼下的喧闹，凪也猜到了一二，北若雪开门：“不见！”
　　“这……这个……”小二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凪。
　　“下去看看吧。”
　　大厅中央，一个红衣女子被一群男子包围，虽然她微笑着回应，但是凪看出来她的厌恶，她看到凪下来，高兴的跑过来。
　　“什么事？”若雪问。
　　“可否借一步说话？”
　　北若雪看了看凪，见她往房里走去，便将夏澜带了过去。
　　“昨夜多谢两位恩人的救命之恩。”夏澜作揖：“两位恩人能否带我离开？”
　　“理由。”
　　北若雪怔怔的看着凪。
　　“我不想留在这烟花之地，而且我想报答两位的救命之恩，”说着夏澜跪下：“恳请两位恩人带我离开吧，小女子愿为两位姑娘做牛做马！”
　　“为什么要离开？”北若雪撇撇嘴，“你的日子应该挺滋润的吧！”
　　她的话让夏澜的脸一阵红：“我是被人贩子卖进去的，如果我不顺从，我的下场就会和那些女的一样。”她似乎又想起那些恐怖的画面，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你想我们怎么做？”
　　北若雪诧异的看着凪：“你要帮她？”
　　夏澜欣喜：我不回去了，现在就跟着你们！
　　说实话，凪对这个女人挺好奇的，二十出头，样貌娇巧，一身红衣衬得恰到好处，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只是，隐约中又透着与普通人不一样的气息。
　　凪并不介意身边多一个人，最终是生是死，便看她的命了。
　　在出城的时候，一帮打手堵住了她们的去路，老鸨从后面走出来，喝道：“拿下！”
　　众人上前，北若雪几招解决，老鸨的气焰立刻消了下去，她未料一个姑娘家的身手会这般的好。
　　北若雪道：“夏澜我要了！以后若再纠缠，犹如此棍！”她一用力，方才从打手手中夺来的棍子，顷刻碎裂。
　　老鸨见了，吓得连连称是，再不甘心，也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