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狼头》陌夕月

76、第七十三章

　　灰色的汗渍顺着鬓角额头流淌，悄然滑落的汗水顺着下颚吧嗒一下落在墨绿色的作训服上，汗水划过的地方轻微的刺疼感在皮下跳动。

　　异常冷静的大脑不断的回访，当那只并不白皙的手指低垂落在身侧时，瞳孔快速收缩了一下的许飞笑了。

　　低垂眼帘挡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收回放在杨燕锁骨位置的三棱刃，抬起眼帘的许飞悄悄的吐出一口气，“杨燕，你很强。”

　　用五个字来结束这场战斗的许飞后退了两步坐在了地上，刺鼻的硝烟味中，代表着战斗结束的信号弹呼啸着升空。

　　直到这时才清楚意识到一切结束的109小伙子彼此对视一眼，嗷嗷嗷的发出震耳的吼声。第一个冲到杨燕身边的曲立国、牛晓刚抓住杨燕，喘着粗气的杨燕一愣，随即被数不清的大手抛到了半空。

　　忽远忽近的蔚蓝色天空下，微微扯动了下嘴角的杨燕露出了入队以来的第一抹笑容。

　　欢呼声、呐喊声中，与109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脸色难看甚至略微有些消沉的獠牙。看着被一次次抛到空中又一次次的落下的杨燕。

　　从没有过的认知悄无声息的落在了獠牙队员的心头，原来他们不是战无不胜的，原来他们不是最优秀的，原来在他们坐井观天时，已经有了无数的身影在奋力追赶。

　　兵者，掌中利器，可这把利器如果被虚荣、骄傲遮掩进而生锈时，那么他们还是利器吗？一滴滴冷汗隐藏在衣襟下，顺着脊骨滑落。

　　刺心的欢呼声，第一次如此直观面对自己的许飞低垂下眼帘，想到曾经的叫嚣，许飞呼吸甚至有些发滞，许飞是骄傲的，独自一人闯过层层关卡，用实力从队长手中亲手接过獠牙旗帜时，许飞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

　　两年獠牙队长的生涯，许飞不敢说没有伤亡，可许飞从没有败的这么惨，残酷的现实不得不让许飞警醒，这只是简单的对抗赛，要是真的战役哪？那么这群跟着他信任他的兄弟是不是就永远留在了隐藏在和平表象下的战场？

　　不自觉打了个寒战的许飞脸都白了，与此同时，接到信号弹的基地领导蹬上了珊瑚岛，满身的硝烟味遮挡不了那份浓郁的喜悦。同样满身的硝烟味也遮掩不了深深的挫败感。

　　一言不发的站在许飞面前，低垂眼帘挡住了眼底的漆黑，“许飞，站起来。”

　　粗哑的嗓音少了往日的诙谐轻松而多了一份沉重，沉重的好像一下子压在心头的呼声，许飞甚至有种眼窝发酸的感觉。

　　“许飞，如果这是场真正的战役，如果杨燕和109战队是敌人，獠牙还剩多少人？”

　　根本不允许逃避的询问，呼吸发滞胸口涨疼的许飞双脚一碰，立正仰起头，“一人不剩。”

　　嘶哑的吼声，一个个身影站在了许飞身后，努力想要遮掩沮丧努力想要维持最后一点骄傲的獠牙队员让老鬼心头一沉，老鬼不在乎这场对抗赛是输还是赢，老鬼在乎的是队员们的态度，一个人不怕输，而是怕不认，骄傲很重要，可更重要的是要认清什么叫事实，如果为了那点骄傲而极力去遮掩，那么等待他们的只有一条路，死亡。

　　想到这里，老鬼的目光瞬间变的凌厉，大手一抬，指向洋溢着喜悦气息的109陆战队，“一个月，只用了一个月的特训，就是那群你们看不起的兵蛋子却把你们这群号称精英的兵王端锅了，说明什么？说明人家能够认清事实，说明人家109明白什么叫不进则退，骄傲很重要吗？脸面很重要吗？我告诉你们，那都是狗屁，为了那点面子为了那点所谓的骄傲 ，你们打心眼里瞧不起109瞧不起没有进入狼之团的所有兵，为什么？因为你是最好的？因为你们是最优秀的？可我告诉你们，就是你们这群优秀的兵王让一群新兵蛋子端窝了，就是你们这群优秀的兵王让所有人看到，你们有的只是虚荣.......”

　　短暂的停顿后，深吸一口气的老鬼肃然的五官下，一双重新恢复了平静的目光在所有队员身上扫了一圈，“如果你们有的只是虚荣只是已经刻在骨子里的骄傲，那么我不介意亲手解散獠牙，我宁远你们只是一个普通的兵，也不愿意看到你们死在战场上。”

　　并不高昂的呵声在小小的珊瑚岛内响起，一声声生生拔掉最后骄傲的话语好像一把看不到的利刃扎在了獠牙队员的心头。

　　尤其是最后，最后的沉重更是压的人无法呼吸，不敢置信的看向面无表情的老鬼，眼底的认真，眼中的凛然，无不清楚的显示，总队是认真的。

　　涨疼的胸口，充满了酸和涩，这场对抗赛真的不可战胜吗？这场对抗赛真的是公平的吗？仔细回想，所有的队员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正如队长所说的，这场对抗之所以输的一败涂地，正是因为他们打心眼里瞧不起109的兵蛋子，从根本上就没有把对方当成对手。

　　在他们心中，他们是最优秀的，他们是号称祖国第一团的狼之团精英，他们骄傲他们自豪，甚至他们把这当成了一道免死金牌，看似和谐下，其实隐藏的却是从骨子里发出的鄙视，不管是队长许飞还是队员，有一个算一个就没瞧得起109两栖战队，可就是这个瞧不起让他们这群号称第一团的精英一败涂地，这一巴掌扇在脸上，疼、疼的让人想要尖叫也疼的人眼窝发酸。

　　“团长，是我的错，作为队长，成功让我忘记什么是兵，骄傲让我忘记今天的成就是无数獠牙人用鲜血换来的，这场对抗赛，我们输的不冤，没有准备，敷衍了事，甚至在战斗中出现了慌乱，敌人不会给我们回头的机会，敌人也不会因为这份骄傲和成功停止扣动手中的扳机....。”

　　亲口承认错，亲口承认一败涂地，虽然很难，但许飞却发现并不是无法逾越，难得的清醒让许飞脸上那点羞愤消失，平静的五官，虽然依然有着难堪，但剥开层层虚假的表象，许飞终于意识到，到底做了什么。

　　平静、难堪，可又带着一股释然，老鬼知道，杨燕这一巴掌，终于扇醒了许飞和队员们，一直以来提着的心也在这一刻落下。

　　伸出大手落在许飞肩膀，“回去之后，獠牙将接受为其三个月的惩罚。”

　　挺直脊背，脖颈微微扬起，“是。”

　　整齐的吼声在珊瑚岛上空响起，松缓下紧绷的五官，老鬼扯了下嘴角，用力按了下许飞的肩膀后转身看向不远处的杨燕。

　　静静的站在闵海洋面前的杨燕少了一丝了冷厉而多了一丝柔和，眼底闪烁了一下，老鬼走向站在海岸线旁的领导。

　　“闵大。”

　　打了声招呼，老鬼看向杨燕，整张面孔涂满了墨绿的颜料的杨燕平静的好像不像刚刚赢了一场对抗赛，在老鬼印象中，杨燕唯一一次被打破平静时是溺水学用肌肤呼吸时，近乎崩溃的杨燕紧紧蜷缩在一起，青筋直蹦的双手颤抖的好像秋风下的落叶。

　　没有大喊没有大叫，有的只是压抑，重的让人喘不上气的压抑，可那样的场景也只有一次，很多时候，杨燕就是一副风吹不动的模样，不过，老鬼却不得不承认，稳步成长中的杨燕真的很优秀。

　　优秀的让人心痒，也优秀的让人心动，“杨队长，恭喜。”

　　熟悉而陌生的嗓音让杨燕暗暗皱了下眉头，第一次把目光落在了老鬼身上，熟悉的身形，熟悉的黑色瞳孔，甚至熟悉的那份深深刻在骨子里的戾气血腥。

　　抿了下双唇的杨燕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一言不发的走到老鬼身后，后退几步后，半蹲下身体看向老鬼的背影。

　　扑面袭来的熟悉打破了杨燕的平静，呼的一下起身，惊讶的看向老鬼，“总教？”

　　杨燕眼底的疑惑，杨燕走到身后的举动和乍一响起的呼声让老鬼无奈的揉了下鼻子，转身看向很有些目瞪口呆的杨燕。

　　哈哈两声的老鬼没承认可也没否认，而是看向闵海洋，“闵大，这好苗子都让你划拉到手了，让人又羡慕又嫉妒。”

　　半开玩笑的老鬼把闵海洋气乐了，伸出拳头锤了下老鬼，“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说这些年，你们抢多少人了，我告诉你小子，少打歪主意，杨燕说啥也不能给你们。”

　　明明是满脸笑可眼底的认真还是让老鬼知道，杨燕是没戏，至少现在是没戏抢回去。

　　呵呵一笑的老鬼没在纠缠，打着哈哈聊了一会后带着队伍离开了珊瑚岛，站在海岸线看着坐在冲锋舟上的背影，杨燕抿了下双唇，祖国第一团吗。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