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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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衬衫，宽松的墨绿色裤子，脚下一双黑色布鞋，衣领的扣子松松解开。笔直的身体，面无表情的脸，可双眼却溢满了温和。
上下打量了一眼，杨燕伸出大拇指，“小叔，帅。”
无声的扯动一下嘴角，走到炕边，伸出大手摸了摸杨燕的头顶，“这是小叔收到最好的礼物。”
仰起头，带着一丝眷恋在温热的大手蹭了一下，“小叔，你是我亲人，是我和我爹唯一的亲人。”
低低的呢喃清晰的落在耳里，眼底闪烁了一下的高威没有吭声而是看向了静静躺在炕上的杨勇。“连长，醒来吧，醒来看看现在的好日子，燕子长大了，咱边防的女儿长大了....。”
久久的凝视，眼底好像盈满着水润似的在灯光下烁烁闪光，顺着高威的目光看去，紧闭双眼的杨勇出现在眼底。
“小叔，我爹会醒，一定会。”
坚定的语气，有着能够感染人心的自信，那种坚定不移的自信让高威闭了闭眼，用力点点头，“一定会醒。”
彼此对视一眼，彼此眼底的期盼，彼此眼中的坚定同时映在对方心头，同时扯动嘴角，淡淡的笑清浅的温暖在昏暗的房间内萦绕。
木桶抬进屋里，大火捅着火墙，让屋里的温度高一些，倒满热水的木桶里，弯曲着手肘试了试水温的杨燕示意高威把杨勇抬进桶里。
抱着只穿着四角裤的杨勇走到桶边，一次次的试探后，把杨勇放在木桶里，蒲扇大的手掌上缠上毛巾，“燕儿，你给连长洗头，我擦身上。”
哭笑不得的杨燕看着低垂眼帘一脸坚持的高威，无奈的点点头，“小叔，这是我爹。”
拿起放在炕上的洗发水挤到手里的杨燕轻声吐出的诉说让高威皱了下眉头，抬起眼帘看向杨燕，没有吭声却抿起了双唇，绷成一条直线的双唇使得本就硬朗的五官显现的越发凌厉。
无奈的摇摇头，“我知道了。”
无声的目光中，低头的杨燕没在多说，杨燕明白，高威是怕那些闲言碎语，虽然不知道短短的一个月，高威是怎么了解了曾经的过往，可对于高威的呵护，杨燕却记在了心底。
那种从没有感觉到的保护让杨燕脸上露出一丝淡笑，好心情的哼着小曲，手上的动作不停，仔细清洗着杨勇的头皮。
间或抓一下按一下的杨燕清洗干净后，在高威的目光下离开房间，而加快手上动作的高威快速的给杨勇做完清洗后，抱着杨勇离开了木桶，护着杨勇擦拭干净，套上四角裤和线裤，又穿上崭新柔软的衬衫后才把杨勇靠坐在炕上的被垛上，身边用大枕头。
“燕儿，好了。”
喊了一声后，用力抬起木桶的高威随即把脏水倒掉，借着空档洗完衣服的杨燕在身上擦了把手后回到屋里，拿着干毛巾一下下的把杨勇的头发擦拭干净。
平淡的生活缓慢而又暖至人心，没有人提及那个缩在向阳川的蒋春梅，可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那个女人的出现。
一天两天三天，暗暗诧异蒋春梅有耐心的杨燕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冰冷。
时间缓缓流淌，天气终于在最后一场雨雪交加的夜晚后转暖，而本以为蒋春梅长了能耐的杨燕却迎来了第一批访客。
放下手中的衬衣，收拾好放在炕上的簸箕，盘膝而坐的杨燕抬起眼帘，漫不经心却又带着一抹深意的看向坐在凳子上的周建、周慧，前脚高威刚走后脚俩人就上门，这里里面，低垂眼帘挡住那么深意的杨燕流转的眼波轻诉着那一丝不在意。
杨燕的闷不吭声只是默默注视让满脸尴尬的周慧和心底愤恨不已的周建有些坐立不安。
明明只是一个瘦小的孩子，明明只是一张稚嫩的面孔，可就是这样一个有着稚嫩和瘦弱的孩子逼的老周家不得不上门。
微微闪躲的眼神中，杨燕笑了，“有什么事直说吧，你们看到了，我没时间。”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周慧脸上的表情一僵，闭了闭眼，重新打起精神的周慧刚想开口，门帘动了，一道略显娇小的身影伴随着清脆的话语响起。
“哎呦，这是谁来了，稀客啊，咋来了也不打声招呼，这得亏是看到了，这要是没看到，还不得说我们五顶山慢待了客人。”
“燕儿，倒点水，大热的天，走了好几十里路，别整啥热水，来点凉的就行，透亮不说脑子也清楚，省着头脑发昏干点啥蠢事。”
好像崩豆似的周晓丽噼里啪啦的一顿说，把个刚想开口的周慧挤兑的是一句话也说出来。
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的杨燕哎了一声起身，从炕上下来，掀开门帘离开房间，坐在炕沿，笑眯眯的一个劲看周建的周晓丽啧啧两声，“这周大哥就是气派啊，看看这脸，比咱农村爷们白多了，难怪我春梅嫂子是死活要走，啥老爷们孩子的，都赶不上我周大哥。”
周晓丽话音刚落，呼的一下，喘着粗气的周建红头涨脸的起身。
“咋了咋了？周大哥是不是有啥不舒服的地方？要是不得劲你可得赶紧说，我二勇哥身子不好，你可别给俺们传染上。”
咋咋呼呼的周晓丽还挪动身体挡住了炕上的二勇，一脸戒备的神情把周慧气的两眼直发黑，“周建。”
咬牙切齿的周慧恶狠狠的目光让周建哼哧了一下，重新坐好，警告的瞪了一眼周建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的周慧坐直身体。
“周主任，你也别强出这个头，这是老周家跟老杨家的事，说句不好听的，你也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周建有没有错不是你一人说的算，别说你，就是老杨家都不行，这是老百姓的天下，万事自由做主的地方，你....。”
周慧冷冰冰的话还没落下，掀开门帘的杨燕站在了门口，面无表情的看向周慧，“既然有做主的地方，你来干什么？仅仅是来逞口舌之能？大庭广众之下，周建曾清楚的表明，蒋春梅是老周家人，我想周副主任不会不明白周建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爹和蒋春梅是军婚，走到哪里都受保护，别说你，就是你家徐叔也没那么大权利，周姨，您说我还怕什么？我爹是活死人不假，可您别忘了，这死人之前还有一个活字，只要这个字在，他周建、蒋春梅这个牢是坐定了。”
语速平缓的近乎刺骨的话语让周慧脊梁骨一凉，又急又气的周慧心底直突突，周慧清楚这次的试探是白费功了。
杨燕已经很清楚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打到底，周建、蒋春梅一个都别想跑，瞬间想明白的周慧缓缓起身。
紧绷的五官深深的看了一眼淡漠的杨燕，“周建，走。”
说完，大步走向门口的周慧心底升起一股凄凉，为什么会闹成这样？为什么舔着脸来？为什么会以为小小的孩童能够被哄骗？从来没有如此清晰的认识到的周慧心底阵阵绞疼。
狠狠的瞪了一眼杨燕，气哼哼的周建掀开门帘子摔门而去，静静的站在门口的杨燕低垂眼帘，挡住眼底那一丝冷冽，缓缓吐出一口郁气的杨燕抬起头时已经收敛了心底翻滚的暴戾。
“婶子，你咋知道他们要来？”
走到炕边坐下的杨燕冲着满脸担忧的周晓丽笑了笑，轻声询问道。
笑呵呵的周晓丽得意的扬了扬头，“婶子是谁啊，早就等着他们了，二勇哥回来之后我就等这一天了，蒋春梅那个死娘们想过好日子，那是做梦，她不就是仗着二勇哥不在装模作样的把自己当成受害者吗？这次我就让全县的人看看，她蒋春梅是个什么货色。”
狠了狠是的周晓丽没有说，二勇的消息是经过他们村委会几个人同时商定后传递出去的，就连在杨燕不知道的地方找上门求情的人也是他们这些人拦下的，对峙，要分跟谁，周晓丽没有忘记当初那些舔着脸找来的人是怎么难为他们五顶山人怎么难为一个孩子的。
看着兴奋的近乎有些手舞足蹈的周晓丽，杨燕轻轻的笑了。
而与此同时，蹬着自行车一路回到向阳川的周慧在向阳川镇口停下了自行车，愣愣的看着有些萧条的街道，“周建，做好准备打官司吧，姐跟你说个实话，这场官司咱赢不了，我不会为了你跟蒋春梅把你姐夫搭上，你自己想好，是要大姐还是要蒋春梅，你要是还是坚持让大姐给你出头护着蒋春梅，从今个起，你就别认我这个大姐。”
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的周慧忍下心疼看向眼底有些茫然又带着一丝纠结的周建，“周建，回去问问蒋春梅咱娘是咋没的。”
说完，鼻头一酸的周慧一个快步蹬上自行车走了，看着渐渐远去的周慧，心底打了个突突的周建皱起了眉头。
带着疑惑带着说不出的愤恨，周建闷头赶回家中，刚刚驶进巷子，阵阵哭声响起，熟悉的哭声让周建心底一慌，用力蹬了几下，匆匆赶到家门口，扔下自行车冲进了屋里。
一把推开房门，看到抱着孩子的周美凤，沙哑的哭声和两张泪迹斑斑的脸让周建额头直蹦，“美凤，你婶哪？”
哭的抽抽搭搭的周美凤摇摇头，“不知道，你走婶子就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爸，弟弟饿了。”
周美凤的话让本就憋气的周建心头的怒火呼的一下燃起了，合着自己舔着个脸出去求情，她蒋春梅就是这么对待自家俩孩子的？想到在五顶山受到的憋屈，咬牙切齿的周建抱过哭的抽抽搭搭的儿子哄了哄，“美凤，收拾一下东西，去你姑家，爸有事。”
脸色铁青的周建把周美凤吓的哭都不敢哭，赶紧回屋给弟弟收拾了一下跟着周建匆匆离开，把俩孩子交给又气又急的周慧后，周建蹬着自行车直奔蒋春梅娘家。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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