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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   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X市,某普通住宅小区。
      一道光影划过,一辆黑色的奥迪已经敏捷迅速的穿过一片因无处停放而各自为营散乱在道路两边的车群,在一栋居民楼前停了下来。
      普通的车型,却透出不同寻常的感觉。
      静。
      是的,太静了,静得不象一辆车。
      象。。。。。。一只猎豹。
      迅速、准确而安静。

      熄了灯,一个黑色的身影在车门旁出现。
      他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在路灯的映照下可以看见墙上面醒目的楼号——11栋。

      “他们目前的住址是X市Z花园11栋6楼A座。”教授的叮咛又在耳边响起,黑衣人的目光移向那些亮着灯的大同小异的窗口,在某一个方向停了下来。
      路灯晕黄的光线打向他的侧脸,麦色肌肤,挺直的鼻梁,极富雕刻感的脸部线条,一身黑色的衣服在夜晚依然清晰的勾勒出他瘦削干练近乎完美的身形。

      “他们家族与此事的关系暂时还不是确定,但根据我的调查东西应该是大祭司自己交给他们的。再加上通过其他渠道对他们的长期接触,是友非敌的可能性极大。”

      教授冷笑:“这些年来,那些苍蝇们也始终都没有放弃寻找,哼,跳梁小丑,可笑之至。你的身份暂时不要公开,一则他们未必能够接受,二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顿了顿,随即隐没在楼道口。
      在那一刹那,光影的转换中,他的双眸中有摄人的光芒闪过,恍若星辰。

      此刻,11栋6楼A座的客厅里却正在展开气氛热烈的讨论,空气中洋溢着兴奋期待之情。
      令狐安挥舞着手里的可爱多激动的发表演说:“这是真的吗?啊?是真的吗?我没有做梦吗?啊?妈你掐我一下,不,还是我自己来——咝!原来太爷爷不是太幽默了在逗我们玩?那这件东西已经不是价值连城的说,我们家应该是富可敌国的了?”
      她身上随便的套着一件哥哥令狐平穿旧的灰色T恤,一条破仔裤,盘坐在沙发上,热切的看向身边的人。
      坐在沙发中间的令狐涛夫妇鬓发都已斑白,生了令狐平之后七年才又生下小女儿,如今令狐安快26了,他们也已年过六旬,退休在家,颐养天年。
      妈妈周敏宠溺的看着女儿含笑道:“别兴奋过了头啊,待会儿把客人给吓着。”
      “就是,”令狐平端着托盘从餐厅走了出来,把几只冒着热气的玻璃杯放到茶几上,铁观音独有的香味儿立刻飘散开来。
      他又拿出一杯牛奶递到妹妹面前,略带责怪的皱眉:“天有那么热么?铁打的胃,喝点温的。”

      一家人的相貌都很相象,宽厚温和,令狐平身材魁梧,和妹妹一样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两道舒展的浓眉颇有些不怒自威,给人一种极为稳重可靠的感觉。
      唯一不同的,是令狐安的肤色尤为白皙,据说这一点随已经去世的奶奶。
      小时侯令狐安经常得意的拉着打球回来的哥哥伸出胳膊强行对比:“嘿,非洲友人。。。。。。”

      令狐涛接过茶杯,想了想,神色凝重:“这件事到底非同小可,待会儿大家都要多留点心,如果手续没有问题,我们还要一路护送过去才能算完成这桩任务,了结了太爷爷的心事。”
      大家都深思着点了点头,令狐安正欲再度发问,门外已传来铃声。
      几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令狐安按捺不住一跃而起:“我去!”
      却被哥哥的手势制止,乖乖的坐了回去,顺便迅速结束了手里的冰激凌。

      黑衣人英俊的脸庞在门外出现,礼貌的微笑:“令狐平?你好,我是沈星末。”
      令狐平稍有犹疑,随即客气的让开身子:“你好,快进来吧,我父母都里面在等你。”
      当令狐安看见来人的时候,也象令狐平一样呆了呆。
      这张脸让她的脑海里飞快的掠过一连串韩剧偶像男星的名字,呵呵,帅,就一个字。

      在爸妈和来使寒暄的当儿,令狐安也没浪费时间,坐在一旁仔细打量着这个见过一次就很难忘记的人。
      无懈可击的外形,无懈可击的身体语言,无懈可击的气质。
      而他那瘦削的脸颊上,居然还有两颗深深的酒窝,啧啧啧。
      气质风度甚佳,令狐安在心里暗暗赞叹,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物。
      一向在亲戚朋友中评价甚高的哥哥跟他比起来,也只好算做肉骨凡胎了。
      但同时令狐安也没忽略他谦和眼神中隐现的那一抹倨傲,一种居高临下的疏离感。
      过于优秀的副作用,令狐安想。

      忽然接触到沈星末闲闲扫过来的目光,在令狐安的脸上略做停留,随即离开。
      令狐安怔住了,那眼神。。。。。。
      那样温和,却似乎在说,啊,亲爱的小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象这样的我早就见多见惯了。

      令狐安转过头,拿起哥哥热好的牛奶喝了一口,心想,切,又不是没见过帅哥,别在小节上给太爷爷丢脸。
      这才开始专心倾听爸爸的解说。

      周敏正小心翼翼的把那块完整的玉壁托在手中向大家展示。
      明亮的灯光下,青玉显出柔和润泽的光芒,原本的缺损的两半终于严丝合缝的契合在一起,向观者呈现出它精美细致流光溢彩的全貌。
      玉壁内外分为三层,最里面一环刻着规律的条纹,朝着一个方向倾斜。
      二环和外圈则雕满了神秘古怪的符号和一些极为复杂的图案。
      隐约看出里面有一些龙纹,再看又有点象蛇。
      自打成年后被父母告知其中的秘密后,令狐安和哥哥曾认真研究过手里那一小半上面的内容,可却始终不得要领。
      现在玉壁复原了,给了大家完全不一样的视觉冲击。

      “造型怎么看着有点象方向盘?”令狐安征求哥哥的意见。
      令狐安向妹妹投去我服了YOU的目光,忍住笑,又凑上去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困惑的回头:“安安说的好象也有点道理。”
      令狐涛笑着摇头,看向一直好整以暇坐在一边的沈星末:“你是他们在这里的联络人?”
      看样子沈星末对玉壁本身并无任何好奇,很显然,其中的一些细节问题他应该了如指掌。
      “呵,是。”他简短的回答,声线充满磁性。

      “届时我们将会和你一起过去,才能完璧归赵。”令狐涛解释。
      沈星末点点头,神情倒是相当的诚恳认真:“非常感谢你们精心保管了这么久,如果不是你们,后果也许会不堪设想。”

      “爷爷穷其一生追寻大自然的答案,能遇见那位老人,是传奇,也属缘分。既然是大祭司最最信任的临终嘱托,又是爷爷的传家之命,我们不管怎样,都会尽全力保存好的。。。。。。”
      令狐安和哥哥在一旁静静聆听,深感世事之神奇。

      太爷爷令狐仲文家境富裕,自幼学医,有了经济撑腰,年轻时代起就热衷于各类探险研究工作。
      那一年,他周游列国之际,应几个朋友邀请,参加了一个探险团,来到中美洲。
      由于他深谙医道,性格又热情诚挚,乐善好施,不久就跟当地土著建立了深厚的情谊。
      可是谁又能料到,那个团的幕后出资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根本就不是开始所宣称的研究历史文化,民族风情云云。
      他志在证实一个古老久远的传说,如若属实,即会不择手段的把传说中的神物占为己有。

      大祭司在一个傍晚悄悄约见了令狐仲文,分手后不久,大祭司遭遇不测,部落里也发生了一场惨烈的火灾,而本就是个幌子的探险团终告解体。
      太爷爷则神不知、鬼不觉的跟朋友们道别,带着那份生命般厚重的嘱托回到了祖国。

      以后,便是长久的等待。

      按照大祭司的说法,将来来领取东西的人,会带着这玉壁的另一半出现。
      太爷爷的传家之命,是不管到了哪一代,届时儿孙一定要亲自护送这玉壁回去,和来人一道开启大门,这才算完成了大祭司的心愿。

      跟着令狐涛的回忆,大家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跌宕的时代,就连沈星末也听得入了神。
      隔了两代的陈述,少了惊险,却多了瑰丽的色彩。
      令狐安撑着下巴看着爸爸,想来他和爷爷在成年后被告知这一切时的感觉,应该与自己和哥哥那会儿大同小异。
      兴奋,激动,甚至还有几分雀跃。

      时间在回忆里飞快的流逝,墙上挂钟的指针已经赫然指向12点。
      “天也不早了,你看,就别开夜车了,不如在我们这里暂住一夜吧?”周敏热情的向客人提出建议。
      沈星末有些踌躇,但在主人的坚持下也不再客气,在客房住下了。
      令狐安则意犹未尽,转移阵地,捧着杯子跑到爸爸妈妈的房间。

      “妈,让我去吧。”她提出申请。
      此提案毫不意外的遭到了另外三个人的一致反对。
      令狐平第一时间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不可能,安安,你以为是去旅游吗?既然这整件事情真的存在,那就一定会有相当大的风险。”
      周敏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笑眯眯的看着女儿:“宝贝,我们也不会同意的。”
      “可是,妈妈你的关节炎。。。。。。”令狐安嘀咕。
      “安安,”令狐涛喝了口茶,加入发言,“你妈的关节炎当然不适合远行,我也得留下来照顾她。我和妈妈的意见是让你哥去。”
      “但是哥很忙,我不是打算明年考研嘛。”令狐安列出原因。
      “那就更要好好复习,”周敏正色道。
      再看哥哥的神色,已经完全是不准备再就这个问题进行讨论的样子。
      令狐安撇撇嘴,也罢,按照太爷爷的说法,再过大约两个月才是每年能够开启那扇传说中的大门的时间,还有机会说服他们。

      “这位沈先生的身份是什么?”令狐平对此十分好奇。
      “说是一家书店兼咖啡厅的投资人,其他的他们没有多讲,我们也没有问。毕竟大祭司的匆匆交代只是见物行事,并没有说要验证身份,我们的责任和渊源仅止于此。不过,他和当年的神秘来客的关系我们的确也很好奇。”周敏解释。
      “既然在同一个城市,你们回去后,可以去他店里看看。不管怎样,毕竟要一起长途跋涉,很应该多多了解对方。”
      令狐平点了点头,看到妹妹在一旁打着小算盘的样子就知道她压根没有死心。
      他的嘴边泛起一抹笑意,小丫头第一眼看见沈星末的样子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回去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好好打听一下这位神秘的沈老板的背景,且不说什么玉壁、秘密的,就凭安安这个神情也要加倍留心。
      他到底和当年那些人有什么关系?他自己又是什么样的人?
      令狐平隐隐有点不安,这个沈星末,直觉上绝不是可以令人放心的角色。
      又聊了一会儿,兄妹俩各怀心思,很快就被爸妈赶了出来,说明早还得开车回去,各自回房睡了。

      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令狐安伸了个懒腰,格外的舒服。
      绣花床单洁白清香,屋子里一尘不染,床头柜上一家四口的合影笑容灿烂。
      即便平日不在老家住,妈妈也把兄妹俩的房间收拾得干净舒适,一切都原封不动的放着。

      抱着哥哥买的大龙猫瞪着天花板躺了一会儿,令狐安忽然觉得肚子有点饿,忍了一会儿还是爬起来出去找点吃的。
      这天夜里月色很好,斜斜的照进来,乳白色的淡淡光柱洒在窗台上,一切显得那么静谧。
      令狐安没有开灯,一边向厨房摸索,一边想起了小时候跟哥哥看过的一部片子《虎口脱险》。
      里面秃头菲耐斯住在德国鬼子的隔壁还不老实,在旅馆里上上下下的找宵夜,笑死人了。
      哥哥那会儿特别喜欢哼那句“鸳鸯茶。。。鸳鸯茶。。。”
      令狐安笑起来,也轻轻哼着这句特有趣的暗号,摸进厨房打开冰箱,哗,妈居然把自己最爱吃的铜锣烧都给买回来了。
      啊,不过已经是凌晨了,冰箱前的人挠头,是饱餐一顿呢,还是喝点酸奶算数?
      呵呵,真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哎。

      正犹豫间,忽然听到门响,令狐安冷不丁吓一跳,赶紧转身,只见沈星末从客房走了出来。
      看见有人,他也是一愣,随即笑起来:“嗨。”
      令狐安打开餐厅的灯,身上的睡衣是一套T恤,倒也并不尴尬,她微笑点头。
      沈星末穿着令狐平的睡衣,略显肥大,此时头发毛毛的,跟白天冷静敏锐的样子有些不同。

      “口渴了,想找点水喝。”他解释。
      “哦。”令狐安回头拿起瓷杯帮他兑了杯温白开。
      “谢谢,”沈星末接过喝了一口,看看令狐安手上的东西,扬扬杯子,“肚子饿了?”
      “是啊,”令狐安坐下,想想又把铜锣烧放了回去,只喝酸奶。
      遇上对方不解的眼神,自嘲的说:“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这时候,不能吃太多。”
      他笑起来,露出了那两颗招牌式的迷人酒窝:“你们很在意这个?”
      “当然了,”令狐安仰起头喝了一大口,“就这一副躯体,一用几十年,当然要好好保养。”
      沈星末点头,也坐下来,似乎有意要聊一聊。

      本来有很多话可以说,但是想到他初见的眼神,令狐安忽然静了下来。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头顶上那三盏筒形灯亮着,柔和的光晕环绕着两人,灯影下有些须的尘埃浮动。
      沈星末看着面前的这个有着一双大眼睛的女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不再那么渴睡,并不介意和她多说两句。
      此时她的唇边沾着一抹酸奶,给她原本就孩子气的脸上又添了些许趣致,正如刚进门时见到的她。
      本来正好奇的盯着自己看,忽然就不太乐意的转移了视线,端起杯子也是如此这般的喝了一大口,同样也在唇上留下了一丝白色的“胡须”。
      刚才朦胧中,半梦半醒的他似乎听见有人在轻哼什么渊阳茶,渊阳茶?
      出来一看,原来是她,皱着眉头站在冰箱前面,嘿。
      来到这里也有一段日子了,美丽不美丽,聪明不聪明,时尚不时尚的各色人等也见过不少,却都好象没有什么机会认真的去接触,去了解。
      在这件事情上,一向关心自己的教授却似乎并不鼓励自己。
      可是。。。。。。为什么不呢?

      “你跟你哥不太象。”找到一个话题。
      “是啊,我比较象奶奶。”
      沈星末笑笑,转转手里的杯子。
      令狐安忽然发现其实自己挺喜欢这样的气氛,不知为什么,跟他在一起,即便不说什么,也不觉得冷场。
      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很温馨。

      “对了,这开门的钥匙怎么这么特别,玉是我们这里的传统饰品,他们那里也喜欢用这个吗?”闲着也是闲着,令狐安想想索性问出心里的疑惑。
      “是的,这一点上是跟这里很相似。”沈星末介绍。
      “钥匙尚且如此精致,那里面的东西,听说是类似手镯一样的神物,是什么呢,你知道吗?”
      当初太爷爷所知,也仅止于此了,似乎大祭司对那件东西的功用也不甚了解。

      原本并没指望沈星末会给出答案,没想到,他竟缓缓的说了下去。
      “那是一件实验品,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打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
      令狐安瞪大眼睛,额滴神啊,越来越玄了,简直跟拍电影似的。
      想到自己是家里第一个知道这秘密的人,就忍不住的兴奋。
      这下子,即便不是对沈星末有那么一点点好感,也一定要跟过去看看。
      想想,多么伟大的壮举,劲风中,一长发女子面色冷峻,一脸凝重,亲自开启时空之门,刹那间一道刺目的光芒笼罩了整个世界,女子的长发随风飞舞,衣袂翻飞。。。。。。

      “不过,这是一件失败的实验品。”沈星末叹了口气。
      “失败?”令狐安不解。
      他摇摇头,发了会儿呆,抬起头温和的说:“天都快亮了,去睡吧。”
      既然他不想再说,令狐安也不再勉强,反正到时候可以亲眼目睹这神奇的时空之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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