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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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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阳光果真好极,懒懒的给大地蒙了一层金纱,华贵却不庸俗。秋风微微拂起行人的发丝,法国梧桐叶轻轻摇曳,可终抵不过秋风的萧瑟,还是飘落起来。我伸手接下一片。
就那么轻盈,枯瘦,轻轻一抿,变成了灰。
生命果真是脆弱。
“怎么了?”
“没,没什么。”
我丢掉了手中的枯叶,看着前面的林希珩,阳光下的他,周身布着金光,柔和,静好,步子不紧不慢,很是从容。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让人很心安,所有的烦躁在看到他之后都化为宁静。
掏出了口袋里的耳机插进手机的接口,轻柔的音乐缓缓流入心底,入一股清泉,温柔了枯燥烦闷。屏蔽了四周的萧条。可能,喧嚣之后的宁静,才是最让人舒心的吧。
人,音乐,空气,岁月静好。
十分钟后,我见到了我们吃饭的地方。
真是个负有盛名的地方!分店遍布全国啊!看着小小门面上的四个大字——沙县小吃
站在牌面下,看着这歪歪扭扭的店面门牌,心中大为感叹:林公子真是大手笔啊!
“你这么……平易近人你粉丝知道么?”我问他
他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我平易近人你知道就行了啊。”
我郁闷,你平易近人管我毛线事;“管我什么事。”
他平静答道:“你是我‘女朋友’啊。”还故意加重了“女朋友”三个字的音。
女朋友你妹夫啊!!!我郁闷的看他。
“算了,本姑娘心地善良大度容船,不跟你计较。”挥挥手,准备进店去。
“小心!!”一声急切的呼喊割破耳中平静的乐曲,将脑子中所有的神经的绷紧。林希珩是个有分寸的人,能让他这么激动迫切的喊出“小心”二字的,也绝不是什么小事。
我还未及所处什么肢体反应,一声巨响却在脑中炸开,极致的疼痛撞击着脑袋,充斥其中,随即,意识抽离。
仿佛沉眠了几个世纪,迷迷糊糊之中感觉自己变得很轻盈,仿佛漂浮于空中。再次醒来之时,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但是身体却什么也感觉不到了。扭头却看见了林希珩,他站在床边,这是……我的角度还是跟他持平的?!我才意识到,我竟是平躺着漂浮在空中。四周环顾了一下,看样子应该是医院。我记得我好想被招牌砸晕了?可是为什么我现在没有一点不适呢?
所有的疑惑在我再次将目光定在林希珩身上时全部都化为震惊。
此时的他,周身布满的银光,左手竖起食指与中指,置于面前,右手也竖起食指和中指,贴在左手手腕上,双目紧闭,嘴唇不停掀动闭合,似在念着什么。身子面貌却在以人的速度长大。与其说是长大,不如说他整个人都在变化的。
原本一身休闲的毛衣牛仔裤变成了一身雪白劲装,身后同色的披风飞扬着,似一只即将破茧纷飞的白蝶。原本张起灵式的头发渐渐长长,然后变成插着白玉簪的类似女孩子马尾的发型。五官变化细微,眉目中的少了柔和多了几分凌厉戾气。
他是,古代人?还是个古代侠客?
同时,一把套着银白剑鞘挂着白色流苏的剑也显出了形状,横在他面前。剑身颤抖不停,似乎见到主人很欢悦虽说是套着剑鞘的,但其中的戾气我却也深深的体会到了。
那一瞬间,林希珩猛的睁眼,那样的尖锐的目光,连那把剑都不敢再颤抖。左手二指在空中向我重重一划,划出一条银白的弧线,刺眼的光晕让我的眼睛不自觉的闭上。
之后,我便发现我的方位改变了。
本来是平躺漂浮的,现在却是直立的站在病床旁。然后,我听到了微弱却尖利的声音,转眸,望见了病床旁的脑电图机上滑动的几条直线。
是谁?
脑中一个想法让我恐慌,我想去看看那人的模样。抬脚的时候,我便已得到了验实。整个人就像被一场冷雨浇灌了一般。
我哪里是站这的,轻飘的身子明明是浮在空中的,我的知觉这么微弱,也只是因为,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是我。我,已经死了。
我,已经死了。
我怔怔的停在原地,尽力安抚自己。
医生,家人,冲入病房,围在病床旁。家人们痛哭流涕,神情悲凉,我能想象的到他们是如何的撕心裂肺,可所有的哭声传入我的耳中,却是那么微弱。爸,妈,我在你们身边呢……我看到你们哭了……我也好难过呢……
可是,我没有眼泪,连眼泪都没有的我,该如何去释放我的悲哀呢?
“亦镜,公子让你尽快安排好一切,若有什么要求,便尽量满足。”这声音怪异非常,似女非女,像男非男,并且很尖锐。传入我的耳中,也很清晰,我转头看时,所有的悲哀都被吓到了九天之外。
我身后的两位从嘴里吐出长长的红舌头,一个带着黑帽子穿着黑衣服连一张脸都是黑乎乎的,一个戴着白帽子穿着白衣服一张脸雪白雪白的。手里都拿着铁链子。
黑白无常?
果真是吓人。原来鬼跟鬼说话才能听到正常的声音么?
亦镜?那是谁?林希珩?
“你是亦镜?”我定了定心神,平静问那个不知何时到我身边的白衣劲装男子。
他怀里抱着剑,一脸淡然,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目光越过他,看见窗外是血色的夕阳,勉力扯出一个笑对他:“我可不可以等到父母睡觉的时候,拖个梦给他们,告诉他们不要为我难过我很好然后再跟你们走。”
他仍旧面无表情点点头。
“我应该有那个能力给他们托梦吧?”
依旧是……面无表情点点头……他是哑巴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等到我死了林希珩才显出原本的样貌,不知道为什么我和他说话他可以听见,不知道他们所说的公子是谁,所有的一切我都不知道,可是我现在不想想那么多。我只希望能够减轻父母的伤痛。
我如愿的给他们拖了梦。梦中,我做了一直以来很想做却没有做的事,我在他们面前下跪,感谢他们此生的恩德,安慰他们女儿很好,不要难过。
然后,我随着黑白无常还有林希珩,不,应该是亦镜去了应当去的地方。
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