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梧桐下的爱恋》柳珺

9、识时务者为俊杰

　　夏淼看着她，又看了看白俊，“既然是白俊的好朋友，当然也我的好朋友。欢迎你来！”
　　白溪正想说些什么，却被白俊一个凌厉的眼神警告着，似乎想告诉她：你不要给我惹事生非。
　　她不顾，只是双手叠放着搓了搓，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说道：“本来我只是打算跟他道声恭喜的。可我跟白俊有段时间没见过面了，只怕没有他的邀请，我也不好意思。而且，来时太过匆忙，也没带贺礼。”
　　她故意说这些话，说到“贺礼”两个字的时候还不忘瞅了他一眼。见他脸色转瞬变得不安，心情那真是一个痛快。果不其然……
　　“你何必这么客气呢。多一个朋友，就多添一份福气。你能来，我们已经是很高兴了。是吧，老公！”
　　扶着她的身子，嘴角挂着笑，勉强对着白溪说：“你就留下来吧。”
　　虽然她极不情愿留下来，但是看到他为难的表情，心里还是有些主意的。
　　都说做戏要做足全套才精彩，未免太过不和谐，引起夏淼的猜疑。于是点头答应了她。 “既然你盛情邀约，我只好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一时之间，局面陷入了冷霜阶段。白俊心里又是内疚又是气急，又是躁动又是不安。而白溪既是得意又是难过。两个人各怀心事……
　　为此，夏淼寻了话题想再好好的深聊下。
　　“宝贝。”身后扬起了一声亲呢的呼唤，夏淼回过头，见到是自己的爸妈，开心的挣脱白俊拉住自己的手，嘴唇贴着面，在她妈妈面颊落下一个吻。
　　夏妈妈拍了拍她的臂膀，和颜悦色的说道：“好了好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妈妈知道你爱我。喏，小心弄花了脸……”抬手轻轻的碰触她姣好的脸蛋。
　　伸开手臂抱住夏妈妈，将脸又往她脸上蹭了蹭。“女儿就爱粘着妈妈的，哥哥不也是。怎么只准哥哥亲你，就我不是你亲生的吗？”她心情大好，嘟囔着嘴，一股子的陈醋味。
　　“呀呸呸，真是没长大的孩子，说的一点也没错。大喜的日子，居然说这些胡诌诌的话。你怎么不是我亲生的。老公你瞧，咱们的宝贝长得跟我年轻时候是一模一样，笑起来脸颊上都有一样深的酒窝。”夏妈妈赶忙搬出夏爸爸，力证女儿是自己亲生的。
　　“当然是我们亲生的了。打你出娘胎，我就一直跟你妈说，女儿像妈好，如花似玉的。”夏爸爸极配合着，看到自己女儿要出嫁了，心里总归有些不舍，开开玩笑让自己的自由基都变得高一些。
　　夏妈妈从她老公身上收回目光，转而投向白俊。
　　“唉，白俊，你可是好福气的，娶了我们家的宝贝，记得要好好待她。”
　　白俊点点头。“那是当然，淼淼愿意嫁给我。真是我的福气。”
　　“不过……”夏妈妈转念一想，看着她的身姿，眼神里多了一些无奈：“要不是她怀孕了，我还真舍不得让她这么早就嫁人，多想再留她几年。”
　　夏淼一听妈妈说到自己怀孕，赶紧抢过话题。
　　“妈，我想嫁你还不让我嫁呀，哪有你这样当妈的。而且白俊对我很好。就算再等个十年，我一样还是非他不嫁。”
　　夏妈妈故意瞪了她一眼，“你这傻孩子，真是太善良了！不愧是我陆锦花的女儿。”
　　“好吧好吧，你喜欢就好。对了，你哥哥呢，还没下飞机吗？”夏妈妈想起她的大儿子，左顾右盼的满处找人。
　　“我也不知道，应该快到了吧。一大早我就打过他手机，正处于关机状态，应该还在飞机上。”
　　夏妈妈点了点头，环顾四周，回头看见白俊眉宇紧蹙，面露不快：“白俊，今天可是你们的好日子，你一脸的愁眉，是什么意思？”
　　众人都颇有些疑惑，只是看着白俊的脸色确实是不怎么好。
　　他赶紧勉强的挤出一些笑容，说尽好话：“妈，你是误解了。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我怎么会不高兴呢。能娶到淼淼那是我三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做你的半个儿子，那是我烧了十辈子的高香。你放心，我只是担心淼淼在外面站久了，身子会不舒服。”他这么搪塞着，尽力将白溪从他们的眼前抹去。
　　夏妈妈果然紧张的看着夏淼，“宝贝，累不累呀。妈妈带你去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开始了，妈妈陪在你身边。”
　　夏淼贴心的摇摇头：“妈，看你紧张的，我不累。我精神好着呢，也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里的宝宝知道今天是他爸爸妈妈的大喜之日，我感觉到他的心跳了呢。”她泛着微红的脸蛋，开心的不得了。
　　“傻孩子，你才怀孕一个月，哪里能听到孩子的胎动。走走，妈妈不放心，带你先去好好休息一会儿。”说到未出生的孙子，夏妈妈虽然反对自己的女儿这么早就嫁人生孩子。但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手心手背都是肉，要说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见阳光越晒越高，拉着她的手慢慢的走着。
　　白俊跟在后面，却被夏爸爸一把拦住，他看了一眼前面走着得母女，伸手抬了抬金丝眼镜，调平缓着问道：“你真的没事？有事不可以瞒我。”
　　白溪没有说话，四周的人好像都当她不存在似的。也对！像她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大马路上一抓一大把，人家都是大人物、自家人，哪会注意到自己。
　　白俊不急不躁，眼神笃定着看着他：“爸，真的没事，你放心。”
　　夏爸爸见他如此，也不说什么，只是看着白溪脸生，这才多嘴问了一句：“这位是……”
　　其实刚才他就注意到她了，虽然自己的老婆跟孩子聊得欢乐，但是这姑娘并没有多嘴插话。她像一个受过多年训练的军人，只是这么站着，就是英姿挺挺，不驼背。
　　“她是……”
　　“我是他的女朋友。”白溪抢先一步回答他：“夏叔叔您好，我叫沈白溪。”
　　夏爸爸愣了愣，看了白俊的脸色很不好看。“女朋友？”
　　“爸，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他在他发怒之前，赶紧解释着。
　　眼底的疑惑转瞬即逝，看着她，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不再多想，郑重的伸出手，她亦伸手，握上。
　　“欢迎你来参加他们两的婚礼。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你随意。”夏爸爸一番官腔的叮嘱着她，回头召唤着身后的男子，示意他，不要怠慢了。
　　白溪扬着甜美的笑：“夏叔叔不用客气，您先去忙吧。”
　　白俊偷偷的看了一眼白溪，示意她赶紧闭嘴，可眼神中更多的是一种警告。
　　等他们都离开后，白俊一把拽住白溪，将她带到一旁。
　　“你是来捣乱的吧。嗯……”白俊看着她，劈头盖脸的先对她吼了这么一嗓子。
　　白溪双手抱胸，恶狠狠的瞪着他：“怎么，心虚了。刚才你很是得意呀。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居然摇身一变攀上了远望集团董事的女儿。我真是小瞧了你。原来你的手段真不是盖得！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亏你装的那么辛苦。”
　　他冷哼了一声，像是听到世间最可笑的笑话：“你知道你有多幼稚吗？”
　　“什么意思？”
　　白俊单手插在裤兜里，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相视一笑，那笑里透着一阵阵的讥笑，渐渐地，笑得也越发大声，犹如放闸泄洪的激流，咆哮着向她袭来：“你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吗？你还跟我谈手段不手段的话。”
　　“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做吗？一个字，钱。”他直接拋给她疑问很久的答案。
　　“钱有那么重要，最要的连你的心肝脾肺都沾满了铜臭味？”
　　她不信，她不信他的眼里只剩下了钱，其他的全没入他的眼。
　　渐渐的他冷静下来，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倾述他的无奈与苦衷：“知道现在的房价有多高，物价有多高？像我这种家庭出身的人有什么能力去买房子？”
　　房子，好端端的他提什么房子？
　　白溪傻傻的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不用拿这种眼神看我。你不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我告诉你，就在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
　　“是，就在那天我认识了夏淼，我被她的才貌、势力吸引了。凭什么人家就能穿金戴银，出入豪府，而我拼死拼活、劳心劳力的工作，得到的钢镚连买杯咖啡都不够。你说我是为什么？”
　　“当然，你不会懂！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现在赚钱是有多么的辛苦。每晚我都要陪客人应酬到凌晨，醉的趴在马桶边吐得一塌糊涂；大夏天，我要顶着骄阳，满城市的奔跑推销货物。寒来暑往干了三年，我省吃俭用存下来的钱，连买一个厕所都不够。你妈，却硬逼着我在五年之内买下一栋100平方的房子。你让我该怎么做？嗯。你告诉我怎么做？”他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激动。
　　“我妈逼你？”白溪心痛不止，她不知道她亲爱的妈妈曾经逼着她爱的男人买房子。她曾今告诉自己，白俊很好很听话的呀。让他买房子？他为了赚钱有这么拼命？他从来没告诉自己呀。不过她没想得那么细心，她不明白男人心里所谓的骄傲。
　　她只是知道，如果他肯告诉自己，她想，她不会去在意这些，她宁可坐在自行车上笑着跟他去民政局领红本本，笑着跟他窝在小房间里张敞画眉。也不会让他一个人辛苦的捱了那么久，以至于两个人落到这般田地。
　　“就为了这些，你能狠心的放弃我们多年的感情。是吗？”她感觉自己快要断气了，一口清痰隔在她的喉间，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白溪，你别怪我狠心。我能找到好的，同样你也可以。我们两个在一起只能死在一个萝卜坑里。分开了，至少你还有机会鲤鱼跃龙门。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想一想，我也是为了你好。”
　　“混蛋，你说什么屁话！没钱你会死，那你想没想过，别人会因为你的无情而痛苦。”
　　“我看你活得挺好的，刚才还不是跟帅哥打情骂俏？”他看了一眼远处的时逊，示意她，口中的帅哥就是时逊。
　　“我说你眼光还算不错，这人我认识！算不上高富帅，好歹也是高大上。好好努力，或许有一天你会感谢我。”
　　他变了，变得贪图名利，变得世俗不堪。连讲的话都充满了愤世嫉俗的色彩。白溪稍稍的侧过身，眼睛紧紧的闭了闭。大口的吸了吸气，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展于掌心之中。
　　这是一块小型头像的钟乳石，它俗名大理石中的汉白玉。
　　石头静静的躺在白溪的手心里。白俊看了一眼这块石头，眉宇间泛出不悦：“你是什么意思？”
　　“你说过的，如果你敢背弃我，你就会像这块石头一样……”一边说着，一边拽紧了它，朝着地上狠狠地掷去，一时碎成几块。
　　白俊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她，连着脾气都变得很大，再不是以前那般温柔如水。
　　说他变了！料不想她也一样。
　　“怎么，你怕了？我告诉你，你该怕的还远不止这些。”
　　“你想怎么样？”他结巴着吓了一跳。
　　“石碎心已碎，我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撕了你这伪君子的面具，你不是要不折手段攀高枝吗？那好，我叫你鸡飞蛋打一场空。”说着，一把甩开他的胳膊。
　　“你是疯了，彻底的疯了。”他呼啸着再次拉住她。
　　“没错，我是疯了，被你逼的。大不了玉石俱焚，你无情，休怪我无义。”手指指着地上碎裂的石头，一脸羞怒表露无遗。
　　身边有人走过，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他强压着怒气，扯过她的身子，故意的压低了声音：“你以为你上台就能威胁得了我吗？你以为有几个人会相信你这个不知道从哪个石头堆里蹦出来的毛猴子。一没人证二没物证，你的话谁会相信。我告诉你，你最好乖乖的闭嘴，或许大家相安无事，如果你看我日子过的太好想搞什么小动作的话。放心，你亲爱的爹妈，我保不准会对他们做出什么事来。”白溪瞪大了眼珠子。
　　他笑着继续说道：“不用拿这个眼神来怀疑我，以我现在的身价，我有这个能耐。”
　　“混蛋！”她气得将攥了许久的拳头朝他挥去。
　　他一反力，将她的拳手包裹至掌心。“我好话说尽，你不听，是你的事。我奉劝你最后一次，给我安分点，这算我今天做为你来参加我婚礼的谢礼。”
　　白俊竟然拿她爸妈做要挟。蓦地双腿一软，跌坐在地。连思维都变得空洞。头顶传来最后一阵响声：“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是个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