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何处再吹箫》无言勿语

36、第 36 章

　　动作进行到一半时，皇帝突然停了下来，一把将司空泽月甩到地上，随后整理起本就没有多凌乱的衣衫。

　　司空泽月撑着上身抬起头，喘息不稳的道：“皇兄怎么不继续了？”

　　“不想身上沾上你的味儿。”皇帝冷冷留下一句，径直离开了御书房。

　　司空泽月脸色瞬间惨白，他身上衣服被撕的乱七八糟，头发也凌乱的散了满身，当真是狼狈不堪的有些可怜，不过他看着皇帝远去的背影，却勾出了个笑来，那笑容凄清又冷艳，喃喃道：“原来如此看重他吗。”

　　直到皇帝的身影消失不见，司空泽月才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起身时还晃了一下险些摔到，等站稳之后，便随手拉了拉身上的衣服，脸上又恢复了一片漠然，只是正当他要往外走时，却见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走了进来道：“王爷？”

　　那侍卫看清司空泽月的模样，顿时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司空泽月的身边，一脸担忧道：“王爷您没事吧？”

　　司空泽月神情不变，对自己狼狈的模样被人看到，好似一点也不在乎，只是道：“扶我回去。”

　　侍卫赶紧扶住司空泽月的胳膊，忍不住道：“您这又是何苦？”

　　司空泽月转头看过去，冷冷的眼神让侍卫立刻闭了嘴：“燕青，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若只听他的口气，根本想象不出司空泽月此刻有多狼狈，那侍卫垂了头不敢再看他，恭敬的回了声“是”后，小心的扶着他离开了。

　　已经快到四更天，惜月轩的灯烛依然亮着。

　　箫玉坐在桌子旁，正捧了一本书看，平常早该过来的皇帝，今天到此时都没有现身，不过，箫玉不是要等那个皇帝，而是因为白天侍女的话，让他到现在还胸中郁闷，以至于没有一丝睡意。

　　桌子上的烛光明明灭灭，跳动的有些厉害，照在箫玉本就白净的脸上，显得他脸色有些苍白，传去剑门的信已有不短的时日，按行程来算，人应该也快到了，箫玉如此想着，神思完全从书中抽了出来。

　　正在这时，却听“咣当”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

　　突然的巨响，让箫玉吓了一跳，他转过头看去，竟见皇帝从外面走了进来，皇帝的脚步踉踉跄跄，完全失了平日里的沉稳，随着他的走进，一股浓重的酒气也跟着灌了进来。

　　箫玉皱了皱眉，放下书站起来道：“司空晔，你……”。

　　话未说完，皇帝已经脚步不稳的来到箫玉近前，整个人往前一扑，趴到了箫玉的肩膀上，压得箫玉差点栽倒。

　　“卿在看什么？”皇帝凑在箫玉耳边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醉意，“这么晚了还不睡？难道是在等朕？”

　　箫玉使劲扯下皇帝的手，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司空晔，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皇帝站立不稳的道：“朕自然是来看卿的，卿不希望朕来？”

　　“我只希望再也不用看到你”，箫玉不客气道，想到白天侍女的话，又加了句，“你若是还有点底线，就该放我离开。”

　　不知道哪句话刺激了皇帝，皇帝突然抓住箫玉的胳膊，将箫玉扯了过来道：“怎么？你也想忤逆朕，为什么？为什么作为朕的臣子，不想着为朕分忧，却偏想着离开朕？”

　　也许是真的醉了，皇帝说的有些含糊不清，紧紧抓着箫玉的胳膊，突然大踏步的向床边走去。

　　“司空晔你干什么！”箫玉大声喝道，胳膊仿佛被捏碎般阵阵生疼，加上被皇帝抓着，心中更觉得厌恶。

　　皇帝几步奔到床边，一把将箫玉甩了上去，箫玉重重摔到床上，脑袋一阵晕眩，刚勉强抬起头，就见皇帝站在床前，双目幽深的直直盯着他，箫玉倒抽了口冷气，只觉得皇帝此时的模样着实有些吓人。

　　箫玉迅速爬了起来，想从床的另一面下去，眼前的皇帝不知道是不是在耍酒疯，但是在床上多呆一刻都很危险。

　　皇帝看着箫玉下了床，又见他慌乱的向外跑去，哼笑了一声后，几步追到了箫玉近前，在箫玉刚走至房门时，抓住箫玉肩膀将他掀翻到了地上。

　　“卿要去哪里？”皇帝低头看着地上的箫玉，问的十足温柔。

　　箫玉只觉一阵头皮发麻，抬头紧张的看着皇帝，当初荷花节的事情，就是在皇帝喝酒后引起的，不管是不是酒后乱.性，至少现在看来，这个平时沉稳的皇帝，一旦喝了酒就会变得极其不正常，思及此箫玉一言不发，一点点的往后退去，希望不会再刺激到这个皇帝。

　　箫玉退的同时，皇帝一步步跟着，他脚步悠闲的好像散步，却给箫玉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箫玉后背的冷汗冒了一层，呼吸都快要停止了般。

　　正在这时，后背突然撞上了什么东西，让箫玉无法再退，紧接着便听“当”的一声，一个茶杯掉到地上摔的四碎，里面的茶水茶叶洒了一地。

　　箫玉只顾看着面前的皇帝，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退到了桌子边，而皇帝看着箫玉的目光幽深，也不知道是不是清醒，随后他俯下身来，手向箫玉慢慢伸了过去。

　　“司，司空晔”，箫玉声音不稳的道，手下一通乱抓，抓到了个锐利的东西，他也顾不得那东西是什么，在皇帝的手碰到他前，向皇帝挥了过去。

　　皇帝没有丝毫防备，被箫玉拿的东西划过了脖颈下方，那东西正是刚打碎的茶杯碎片，碎片的边缘很是凌厉，划过皮肤之后，当即便是一道鲜红。

　　皇帝瞬间愣了下，收回手摸向自己的脖颈，然后便看到一手的红色。

　　这下子，箫玉终于触动了某个机关般，彻底把皇帝给激怒了，他抬头看向箫玉，眼睛都有些发红道：“你敢杀朕？”森冷的声音几近咬牙切齿，皇帝说完之后，便像撕碎猎物的野兽般，向箫玉扑了上去……。

　　于此同时，京城中的一处王府后花园内，司空泽月正拎着一壶酒对月独饮。

　　他坐在假山旁的石凳上，仰头看着天上的星空，不知道已经喝了多少酒，眼神都带了些迷离，周围的花草从黑黢黢的，此时看来莫名有些凄清。

　　司空泽月从宫里出来后，刚刚沐浴完，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还湿哒哒的头发覆在身后，让本就瘦削的身体显得越发单薄。

　　看了不知道多久后，他突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眼中被逼出了泪光，方渐渐停了下来，然后掂起酒壶，又咕咚咕咚给自己灌起来。

　　正喝着时，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那位名叫燕青的侍卫跑了过来，燕青见到司空泽月这般模样后，脸上立刻露出担忧又心疼的神色，开口劝道：“王爷，夜深了，赶紧回房吧。”

　　司空泽月抬脸看向来人，也不知道他现在这副醉样，还能不能认得清谁是谁，不过他看了燕青片刻后，忽然勾出个笑来，那笑容魅惑而又撩人，出现在他因醉酒而酡红的脸上，简直妖冶美丽到不可方物。

　　燕青只觉得自己完全被这脸给蛊惑了，眼前的司空泽月仿佛修炼千年的狐狸精，专门来到人世勾人魂魄的，燕青失了魂般，忘了以往铭记于心的主仆本分，伸出手想要摸一下这张脸。

　　可是还不等他的手来到近前，那张本还笑着的脸突然变幻神色，瞬间恢复了往日里高高在上的神情：“燕青，你要做什么？”

　　司空泽月的声音很冷静，冷静到完全没有刚才醉酒的模样，燕青猛地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奴才该死，王爷赎罪。”

　　司空泽月不屑的哼了声，从石凳上站起来道：“既然还知道自称一声奴才，以后就记住自己的本分，逾矩的事本王不想看到第二次。”

　　“是”，燕青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很快又收了起来，只是依旧跪着没有起身。

　　司空泽月并不管他，顿了顿后，突然问道：“时间也差不多了，那两个人赶过来了吗？”

　　燕青仰头道：“来了，明阁那位早上到的，剑门那位午时到的。”

　　“果然是看重的人，来的可真是快”，司空泽月感叹似得说了句，抬头看了会儿天上明月，才幽幽问道，“燕青，你说说本王选谁好？他们一个情深一个意切，啧啧，不选谁本王都不忍心啊。”

　　燕青迟疑着道：“这，选谁都看王爷的意思吧。”

　　“看我的意思？没想到也有看我意思的一天”，司空泽月笑了声道，眼神猛然变得明亮而又决然，“既然这样，那就明阁的那位吧，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