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何处再吹箫》无言勿语

27、第 27 章

　　看着司空霁月泪流满面的脸，箫玉叹息了声，抬手擦去她的眼泪道：“霁月，你如此说，岂不是让哥哥为难，你可知北国是什么地方，你从小生长在这繁华富贵的王府，受尽宠爱没有吃过苦，纵然你平日里不拘小节，可那北国距此何止千里，还有那里的风俗文化，地域民情，你都是一无所知，你只凭自己一时的喜欢，就要跟着王子远赴关外，一但你嫁去那里，只是来回的路程，就要几个月之久，这一走恐怕就很难再回来了。”

　　“哥哥我知道，可是我喜欢拓，没有他，我此后的一生都会是灰暗的，都是没有光明的，哥哥你忍心让我这样度过后半生吗？”司空霁月哭道。

　　“霁月，你还年轻，就算现在喜欢他，能保证一直喜欢吗，一年两年，七年八年之后呢，到时候，你就是后悔都来不及，难到你忘了，当初是如何为宁玉公主鸣不平，千方百计的求我帮她摆脱这桩婚事，现在因为这一时的兴起就要任性而为，哥哥是怕你会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司空霁月断然道，“若是早知有今天的结局，我肯定不会说出那样的话，哥哥你也说了，宁玉公主不愿意嫁到北国，可我愿意啊，就让我代替她好不好。”

　　箫玉沉声道：“你不必再说了，说再多我也不会答应，北国荒凉遥远还是其次，皇族内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你到了那里，不知道要招惹多少是非，各种争权夺利根本不是你能应付的了的。”

　　“纵然是龙潭虎穴我也不怕，有拓在，他不会让我受到委屈的，哥哥与他相交，难道不知道他的能力，不相信他能保护的了我？”

　　“他能力再强，也有顾不及你的时候，我怎么能让你去冒险。”箫玉说着从司空霁月手中拉出衣袖，站到了床边。

　　“哥哥不要说这种话骗我了”，司空霁月声音转冷道，“说什么担心我的安危，为了我的幸福，其实根本就是为了让你自己安心罢了，哥哥说我会后悔，那我问问哥哥你，当初父王不容许你与陆如烟在一起，也说是为了你好，为了你考虑，你可是如此觉得，可为此怨恨过父王，如今陆如烟进了宫，再也不能和你在一起，你心中感受如何，难道会感激父王吗？”

　　箫玉听此心中一滞，竟是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司空霁月又爬过来，拉住箫玉的袖子哭道：“哥哥，你尝过不能跟所爱的人在一起的痛苦，难道也忍心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哥哥你想想自己，再想想我，怎么还狠得下心，哥哥不介意陆如烟是佞臣之女，我又怎么会介意西北之地的寒苦，若是不能跟所爱的人在一起，活得再好也只是徒增伤悲，哥哥，我求求你，你帮帮我好不好，帮帮我好不好……”。

　　“霁月，我这也是为你好，怕你后悔。”箫玉说的有些无力。

　　“为我好就帮帮我啊，失去了这次机会，我才会真正的后悔！”

　　箫玉又没有说出话，他垂头看着司空霁月满是泪痕的脸，过了许久之后，深深叹了口气道：“我不该来看你。”

　　“哥哥”，司空霁月仰头看着箫玉，“你会答应我的是吗？”

　　箫玉顿了顿后，又坐回床上，抬手擦去司空霁月脸上的泪水，无奈道：“好了，别哭了，我们先去吃饭，既然你想去北国，那也要有了力气才行。”

　　箫玉话落，司空霁月顿时愣住了，随即猛地扑到箫玉怀里道：“我就知道，哥哥不会不管我的，谢谢你哥哥，谢谢你。”

　　箫玉搂住司空霁月，捋了捋着她散乱的头发，低声喃道：“哥哥也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只希望你以后能够幸福，不要后悔才好。”

　　*

　　皇宫御书房内。

　　皇帝司空烨端坐在龙椅之上，而箫玉垂首站在下面，这皇宫箫玉来过不少次，但御书房却是第一次进，在大的有些过分的书桌后，坐着这个王朝最有权势的男人，箫玉虽然见过皇帝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对他的印象却铭刻在心。

　　在箫玉看来，司空晔算是个英明睿智的皇帝，对百姓也称得上仁爱，只是带着皇家独有的薄情与冷酷，而且当初被司空晔狠狠的讽刺过后，箫玉对他的敬畏之中，带了丝莫名的排斥。

　　“卿所言可是真的？要让郡主代替宁玉公主嫁到北国？”皇帝威严的声音从书桌后传了过来，暗沉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霁月与北国王子两情相悦，还望皇上能够成全。”箫玉垂首恭敬的道，今日他来此，就是向这位皇上求情的，希望他能下旨赐婚给司空霁月，康王爷那里他是不可能劝动了，所以只能到这里，来个先斩后奏。

　　“那北国可不是个好地方，别人都是死活不愿意去，郡主竟然会主动想去。”皇帝又道。

　　“既然别人都不愿意去，那皇上下旨让霁月去，岂不是正好”，箫玉道，“而且相比于宁玉公主，北国王子更中意妹妹，若皇上能够成全他们二人，北国王子肯定会对皇上心存感激的。”

　　“卿所言也有道理”，皇帝点点头道，“不过，王叔可同意此事，他的女儿要出嫁，朕总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箫玉听此沉默了片刻，然后撩起衣摆跪下来道：“臣不敢隐瞒，父王还不知道此事，不过霁月与北国王子两情相悦，还望皇上能够成全，至于父王那里，臣会去尽力劝说的。”

　　“哦？原来王叔还不知道此事”，皇帝反问道，语气依旧没有什么起伏，“那这事可不好办了，朕若是不经过王叔的同意，就命他的女儿远嫁，恐怕会让王叔寒心。”

　　箫玉听此咬了下牙，这皇帝不可能不知道这种情况，况且在他来之前，北国王子已经来宫里请求过了，现在说出这种话，倒像是故意为难他。

　　“不过，朕下旨赐婚也不是不可以”，皇帝突然又道，看向箫玉的眼中有些意味深长，“只是，若朕下了这样的旨意，王叔定然会对朕心生芥蒂，若是没有其它的好处，朕这样做岂不是太亏了？”

　　这皇帝看重利益得失的本性果然没有变，箫玉暗暗道，不过他尽量平静的问：“那皇上想要如何？”

　　“王叔乃是朝廷的重臣，为了朕的江山操劳半生，朕对王叔十分敬重，不过”，皇帝说到这里停顿了下，然后道：“不过王叔现在年事已高，将来为朝廷效力的时日有限，所以，卿可愿意进入朝堂，为朕分忧？”

　　箫玉不由愣了下，没想到这皇帝竟会提出如此要求，不过现在有求于人，他不能把话说的太僵，于是垂下头更加恭敬道：“承蒙皇上厚爱，臣实在受宠若惊，只是臣的能力有限，贸然进入朝廷，怕是会让皇上失望的。”

　　“卿才华横溢，学识渊博，怎能说能力有限呢”，皇帝却不吝夸奖道，“卿若能进朝堂辅佐于朕，朕的江山定然会更加稳定与昌盛。”

　　“皇上谬赞了，臣哪里有这样的本事”，箫玉赶紧道，想了想后，又加了一句，“皇上当初不是说过，臣心慈手软，儿女情长，不仅不能帮您做任何事，还会掣肘父王吗。”

　　“朕当初是说过这样的话”，皇帝道，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不过卿也应该知道，朕当初如此说，可是为了救卿的性命，若非如此，卿恐怕早就命归西天了。”

　　皇帝此话倒是不假，当初箫玉生命垂危，他本以为皇帝说出那番话来，是想要他死的，可没想到最后竟然救了他，太医说他郁结于心，要想治病，首先得顺心，否则便无药可医，无法可治。

　　皇帝说的那些让箫玉生气愤怒的话，虽然激的他生生吐了血，但同时也让他将心中的郁结之气吐了出来，给了他拖延的时间，让他多活了几日，等到忘尘大师的到来。

　　箫玉回想到这些，脸上露出了无奈：“可是臣觉得，皇上当初说的很对，臣确实是不适合朝堂，为皇上您做不了什么事情的。”

　　皇帝没有再接话，他直直看向箫玉，那双本就深沉的眼眸又暗了许多，但箫玉只是静静跪着，并没有去看他。

　　良久之后，皇帝收回了有些侵略的目光，依旧沉稳道：“卿不用马上给朕答复，朕可以给卿时间考虑，卿先下去吧，回去后好好想想朕说的话。”

　　箫玉抬起头道：“那霁月的事情？”

　　“和亲之事，事关重大，朕需要考虑考虑”，皇帝摆了摆手道，“卿回去吧，朕会很快给出安排的。”

　　箫玉还想再说什么，但看皇帝的神色，又把话咽了回去，于是站了起来道：“是，那臣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