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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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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晨曦透过窗棂照在一张眉目如画的俊颜上,我睁开有些诧异地看向身长鹤立在站床边睡着的辞慕。
为验证他是真的站着在睡觉,我蹑手蹑脚走下床,打算研墨在他脸上画王八。结果却险些被唤我“娘子”的辞慕吓出心脏病来。
我无力地揉了揉眉头,昨晚终究还是拿错了瓷瓶,把情蛊当作傀儡蛊塞进了辞慕嘴里。不过好在,情蛊和傀儡蛊的效果是一样的。在辞慕眼中,我便是他的第一人。就如同昨夜我让他站着,他就不敢坐着。我让他给站在床边,他就不敢站在床上。
“娘子,可是要作诗,我来帮娘子研墨。”辞慕说着夺过我手中的墨条。我愣了愣,突然想起辞慕也是喜好诗词之人。
我凤梓栖并不像老四那般经常自恋,然而今天大概是屋内的晨曦太柔和,辞慕灼灼的目光太神奇。我竟神使鬼差的笑问道:“你觉得我美吗?”
辞慕研墨的手一顿,他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便秘。然而下一瞬,他斩钉截铁地点头道:“娘子是这世间最美的。”
这女人嘛,就是喜欢听些赞美自己的。就算明知道这江湖上第一美人叫做言思,而并我凤梓栖。就算明知道辞慕是中了情蛊才会用尽所有的情话来讨好我。我却还是有这么一瞬间沉迷于自恋中,直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白姑娘,你可准备好?”
还好不是小黄鸡。
拔剑出鞘的我在听门外传来中年妇女的声音不由长松一口气。等等……这里除了我哪里还有白姑娘?!
然而不待我弄明白,那中年妇女已经闯了进来。“马上就该到你出场,你怎么还在这里磨磨唧唧的。”
“到……我出场?”
中年妇女见我一脸茫然,又退回门边看了看挂在上面的木牌,自言自语地说:“是这间没错啊。你可是白若水姑娘?”
这不该是辞慕的房间吗?难怪我昨晚进来的时候,这床上会有女人的衣裙。风华山庄守卫众多,如果现在我被这中年妇女当作是偷跑入风华山庄的贼人那就不好了。并非是因为英勇的我打不过那些臭守卫,还是俗语说得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清了清嗓子,提尖声音说:“正是奴家。”
中年妇女这次满意的点了点头,拽住我的手:“赶紧跟我走。”
“娘……”而就在这个时候,还好我出手快,用一颗花生封住辞慕的哑穴。
见中年妇女疑惑地看向突然跑至我跟前支吾比划的辞慕,我叹息指了指脑袋解释道:“这是我的仆从,因为前段时间失足掉入水井。这里落下毛病。”
中年妇人闻言叹了声气:“这么俊的公子原来是脑子浸水,难怪只剩当仆从的命。我说白姑娘,若是这个公子不傻,你可有别的想没?还是说你早就和这公子那个什么,所以就算他傻,你也愿意把他留在身边。”
“……”
这中年妇女有若此想像力不去写话本还真是浪费。
见辞慕死死拽住我的衣角,声称赶时间的中年妇女嚷嚷道:“你看看他虽然傻,却还这般舍不得你。”
那还不是因为情蛊的关系。然而在我抬眸看到辞慕眼中那一抹浓浓的不舍时,一直以来被我无视的少女心竟没来由的漏跳一拍。
害怕被中年妇女看出端倪,我只能伸手像摸小狗一样,亲昵地摸着辞慕的脸庞哄道:“你乖乖在这里等到,我去去就回。如果你再敢闹腾的话,我就把你丢此处,再也不回来。”
辞慕定定的看着我,那双墨黑的凤眸闪过一抹我无法读懂的情绪。趁他拽住我衣角的手微微一松,我立即推着中年妇女闪身出了房间。
白若水到底是谁?直到我被中年妇女推倒舞台后面时,我还在琢磨这一问题。
“你是谁?”
“白……”我抬眸看向曾经在酒肆穿着暴露的舞女们愣了愣呵呵笑道:“白姑娘说她吃坏肚子有些不舒服,让我来替她跳舞。”
“是这样?”
面对十余双打量我的眼睛,我深吸一口气淡定地点了点头:“要不是如此,白姑娘又怎么让我穿这一身衣裙。”
其中有位眉间有朱砂痣的舞女蹙眉道:“表演马上就要开始,既然如此那你快站大鼓上去。”
“……”
丝竹声起,我一袭雪色白群站在朱红大鼓上被六名舞女抬至舞台中央。
“姑娘,绸扇在大鼓暗格中。”听到眉间朱砂的提醒,被数百双眼睛快要吓傻的我这才蹲下身急忙取出两把如同水袖般的绸扇拿在手中。
见过大风大浪的我双手发颤地拿着两把大绸扇却跟被人点了穴道般不再动弹。
“姑娘你……可还记得动作。”看到台下的看客开始起哄,眉间朱砂又再次提醒道。
用半盏茶的时间,让我记下一套复杂到根本记住的舞步,简直是在难为身为文盲的我!我蹙了蹙眉朝台下瞅去竟看到背着巨剑的小黄鸡极为不爽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仿佛在说让我赶紧滚下台去,我就不该出现在这里。而站在他傍边的初一也是满脸焦急地看着我。
我凤梓栖有这么令人糟心吗!
扫向人群的另一边,比起小黄鸡和初一更夸张的是那之前不知道死哪儿去的老四。看到老四挤到舞台下,挥着手绢用唇语告诉我说,让我赶紧下来别丢恶人谷的脸,我就差没脱下鞋子丢他脸上。
听见台下的哄笑越来越大,我忧伤地仰头望向天空深吸一口气,从绸扇上撕下一条红绸蒙住双眼,听着节奏莲步旋转。
我低声吟唱道:“不是爱风尘,似被东风恶……”
看不到台下人们的表情,然而那刺耳的嘲笑声却突然消失不见。
脚踏鼓声,手捻兰花。伴着我的一个动作,我的脑海中都会不是想起伶人馆头牌曾经眼覆白练在雪地中跳的这一曲飞鸿。
那是他笑得比整座山峦的白雪还要更加苍凉。他道:“小凤儿,你说我这曲舞好看吗?你说若是哪天我若失去这双跳舞的双脚,还会有人喜欢我吗?”
那一年,在茫茫大雪中,我亲眼看到头牌就像一只翩跹起舞的鸿雁纵身跳下悬崖。而那一曲精美绝艳的惊鸿舞便如深深刻在我脑海中至今未忘。
头牌的美和绝望再次被我呈现在世人面前。然而就如同了解我最深的大姐所说的那样,我美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晓是我不由分身想起头牌当初问我的话,我竟不慎踏空从朱红打鼓上摔了下去。
“嘶!”我揉着手臂倒吸一口冷气,心想着这表演定是被我给搞砸。结果我竟意外地听到小黄鸡鼓掌喝道:“跳得好。”
我解开覆在眼睛上的红绸,惊讶地看到周围的人向我投来欣赏甚至有些色眯眯的目光。如果说我这样也能算跳得好的话,我只能扶额说这般人太没见识,不曾看到十二年前头牌的风姿。
“姑娘,你可还好?”我被眉间朱砂从舞台上扶了起来。我本想趁着后台人多,溜之大吉。结果我还没来得及迈出步子,就被风华山庄的大少爷邀去赏“落雪”。
莫问我为何知道带我走的人是风华山庄的大少爷,因为这江湖上除了华夔,没有左脸上有刀疤,身形魁梧却还喜欢穿一袭绣有金色牡丹的衣服。这样既有视觉冲击力的事情,想来也只有华夔有勇气办到。
而他口中所说的落雪则是风华山庄最有名的花卉之一,此花从花瓣到花根皆是雪白色,若是有清风拂过,它的花瓣便会如落雪般随风飘落。
但据说种植落雪的地方距离风华山庄的藏宝库极近,有着十二花将把守,并非一个能够随便进入的地方。
为保护我那本就已经残疾的眼睛,我本想离华夔越远越好,然而听他这么一说。相比华夔对我眼睛所造成的伤害,那一片落雪花田自然能够妥妥地将这份伤害给我补回来,更重要的是我就有机会溜进风华山庄的藏宝库偷取百花膏。
华夔好色,一路上那一双色眯眯的眼睛都落在我的身上,看得我真想撩袖子直接将他那双眼睛给戳瞎。
“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华夔朝我靠近一步,我便迅速后退一步,避开他那双想占我便宜的猪蹄。我答道:“奴家叫吾甚雷。”
“武笙蕾。”华夔顿了顿笑道:“果然好名字。”
“……”
果然人太傻,
大片的白色花海随风摇曳,白色的花瓣宛如飞雪般纷纷落下。外人对华夔的评价是浮夸,好色,人傻。所以之前在路上,我都没有给华夔任何占我便宜的机会。
然而面对眼前的美景,看傻眼的我竟被华夔一个熊抱重重压在了地上。
“武美人,打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便觉得若是与你这般美艳的女子在此处恩爱定是世间最快乐之事。”
被华夔压得胸闷气短地我扯着嗓子吼道:“谁要跟你这般的恶心鬼恩爱,快放开我。”
感觉到他那令人作恶的气息喷在我脖颈上,我的脑海中竟不由想起辞慕的那张脸。辞慕救救我的话,险些脱口而出。
但我是谁,虽然我表面上一脸的惊呼恶心,然而膝盖却早已对准华夔的大腿根。想要占姑奶奶的便宜,代价只会是刻骨铭心的痛。
一声杀猪般的痛嚎在我耳边响起,见脸色惨白的华夔吃痛地滚到地上,我还来不及找抽出匕首像上次在洛城那样,在华夔背上刻字。便看到突然铁青着脸,就像是看到偷亲当场被抓的男女。
“辞慕我……”我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转瞬又道:“就算我不跟你解释,你也不会拿我怎样。毕竟我在你心里是第一人,我朝你捅刀子,你就得挺起胸膛来让我捅……”
然而我话还未说完,便见皱着眉头辞慕用衣袖不断擦拭着我的脖颈嫌弃地说:“这里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