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人》凳子风扇灯

5、第 5 章

　　美好的家庭破碎，幸福的生活一去不复返。年少的孩子，无业的母亲，微薄的存款，这个家庭一下就失去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你应该知道对于这个孩子，生活将会变得多么残忍。于是孩子心里面，每天都会生气对那两人的恨，不是他们，爸爸会提着蛋糕回家。不是他们，爸爸会看着他成长，看他上大学，看他结婚生子，然后一家人幸福生活下去。你知道吗，其实那个孩子多么想让那两人活着，然后用自己的双手，把他们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拿去喂狗，这样也只能平息他心中怒火的千分之一。然而他不能，所以他心中的怒火每日都会烧得更旺，但是当他得知他们也同样由一个比自己大上一岁的儿子的时候，他想着，也许，这是个机会，为爸爸报仇的机会，让自己重生的机会。”
　　看到这里，石大鹏心里突然出现一种强烈的不安，大一岁的儿子，出车祸死去的夫妇。这一切一切都盘亘在他的脑海，然后不知是谁用一个个绳索，将他脑海中的回忆一一拉出水面。
　　15岁的自己，上初中二年级。自己的学习非常非常努力，刻苦，所以成绩每次都是全学年第一。自己之所以这么努力，是因为想考上好高中，考上重点大学，找到工资很高很高的工作，这样就可以让自己的老爸老妈还有奶奶以后好好想想清福。他们太辛苦了，他们家原来是农村的，为了能让孩子有个好点的将来，一家人搬到城市里，老爸找了个清洁工的活儿，因为是农村户口，所以干了4年还是个临时工，每天天不亮就要去扫大街，妈妈在小木材厂里做一些打磨工，长时间的在灰尘较大的空间中站立工作，所以她的腿每天回到家都是浮肿的，还有总是咳嗽。工厂总是有很多生产任务，加班是经常性的，一干就要干到凌晨1、2点，有时甚至通宵。奶奶那么大岁数，身体不好，腿脚也不灵便，每天还要出去捡破烂卖钱，卖了钱总是会在夏天给自己买个冰棍解暑解馋，冬天买个冰糖葫芦。
　　他们每天起早贪黑的干活，还要给自己做饭。所以几岁开始来着，自己就学会了做饭，早晨起来多做点把自己的午饭也做出来。放学回家后，先把晚上做好，用大盆盖好然后才开始写作业，这样能帮老爸老妈减轻不少负担。尽管老爸老妈从没有陪过自己去公园或游乐场玩，没有辅导自己写作业，甚至没有想别人的爸爸妈妈那样说过“宝贝，爸爸妈妈爱你”可是他总能从他们那儿得到爱。爱就是他们的辛苦劳动为了一家人的幸福将来，爱就是夜里的把自己踢开的被给自己重新盖好，爱就是每次犯错时他们的恨铁不成钢。所以自己才从未放弃努力，无论是当初的学习，还是现在的工作。
　　现在想想，老爸老妈离开自己多长时间了呢？也是13年了。那一年期中考完试，自己又得了一次年纪第一名，老爸老妈破天荒的说要为自己庆祝一下，老妈特意嘱咐自己晚上不用做饭，等她回来要亲自掌勺，做一顿好的。石大鹏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晚上的事儿。他放学回家，没有像往常一样，跑到锅台旁边做饭，而是认认真真把作业做好，然后复习明天的知识。可是肚子饿得狠，外面的天气糟糕透了，闪电猛地一下照亮夜晚的天空，雷声嘶吼着奔向耳朵。老爸老妈却还未回家，他几次三番的不顾奶奶的阻拦，裹着塑料布跑到胡同口张望，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也是，谁会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出门呢？
　　后来的事就是一场噩梦，警察敲了他们家的门，告知他们一个噩耗，爸爸妈妈出了车祸，两个人在也会不到这个家了。奶奶当时就晕过去了，在警察的帮助下，奶奶醒过来，警察又跟奶奶单独说了什么，自己是小孩，没有办法参与大人的事。
　　然后的事，石大鹏总是刻意去忘记，可是现如今，这封信又把他的痛苦回忆拽了出来。爸爸妈妈出了车祸死了，肇事司机跑了。爸爸妈妈的后事实在邻居的帮助下完成的，生活还要继续，家里的积蓄本就不多，奶奶的身体不好，吃的药也不便宜，自己已经15岁了，是靠自己来照顾这个家，来照顾奶奶了。于是他再也没去上学，偷偷跑去工地打工，被奶奶知道了，还被她狠狠的打了一顿，然后祖孙两人抱头痛苦，奶奶恨自己没能力，不能让孙儿继续上学出人头地，孙儿说，奶奶，你放心，不上学我也照样能有出息的一天。
　　石大鹏痛苦的扶着额头，13年前，刘佳明死了，杀害刘佳明的夫妻也死了，自己的父母也死了，这一切，那么巧合，不安的情绪团团笼罩着他，他继续把信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