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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祭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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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拖着十多头野猪出现在门口时,村里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口的两人。
以往墨离最多也就猎个三头下来,先不说猎起来多难,光将这三头几百斤的东西拖下来,也会累得他够呛。此刻墨离身后拖了五头野猪,他身旁是一个白衣女子,玉肤黑发,水眸微漾,行走间如同脚踏云彩,盈盈走来,众人竟看呆了,待到近了些,这才发现这个纤弱的女子身后竟然拖了七头野猪,墨离正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而那女子竟然如履平地,神态轻松,气息如常,仿佛她手上的绳子绑的是七根羽毛,而不是重逾千斤的野猪,此刻他们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庄子,女子对着众人的目光,面色微红,垂下目光。
全体村民的嘴巴快要掉到地上了,有几个机敏的最先反应过来,忙上去帮忙。
不一会儿,整个庄里的人都喜气洋洋,这么多天没有吃过饱饭了,看来今晚不必饿着肚子睡了,几位大婶已经操持着大家将猪拉到平地右侧的小瀑布去清洗,手脚利索的已经将锅架好了。
墨离靠着木桩垒成的墙休息,她站在身侧,看着周围的人们都一脸喜悦,忙忙碌碌,一直冷清的庄子蓦然热闹起来,心情也被感染,原来凡人的快乐这么简单,只需一顿饱饭就可,相比他们,天庭里的神仙们每日对着锦衣玉食,却依然愁眉苦脸,似乎有些可怜。
正想着,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响了起来,她抬眼一看,原来是庄里的那几个姑娘。
当先的一个是嫣儿,正捧着一碗水,斜睨了她一眼,看到她身上披着的那件黑色外衣,嘴唇略微一嘟,将水递了过去,柔声道,“墨大哥,你辛苦了,先喝碗水吧。”
他身后的姑娘都有些发怯,低头说着什么,又拿眼看了他一下,掩着嘴偷偷笑着。
她看着被一群女孩围在中央的他,感觉自己站在旁边好不自在,心里又着实堵得慌,于是转身去了瀑布旁。
瀑布这里大家正忙得火热朝天,几位大婶正飞快的剃着猪毛,见到她过来,忙道,“白姑娘,这里脏,快离远些,免得弄污你的衣服。”
“白姑娘?”她有些错愕。
“我看你一身白衣,长得又这般白净,所以才这样叫了。”大婶抬头给了她一个笑脸,“姑娘的真名叫什么啊?方才我们看你的功夫好像比墨先生还高。”
“这么年轻便这般厉害,真是了不得啊。”旁边一个稍显年轻的大姐搭话道。
“我……”她意会,在凡间叫这名字也不错,于是答话道,“大婶您猜对了,我正好姓白。”
三位大婶哈哈一笑,相互打趣了一番,“这都能被你胡诌对。”复又抬头道,“白姑娘,是墨先生带你来我们这里的,你们是师兄妹吗?”
她还未开口,先前的那个大婶已插话道,“我看不像师兄妹,倒像是一对儿。”
“你咋又乱说话了,瞧瞧,人家白姑娘都害羞了。”
“呃啊……”她脸一红,忙低头跑远。
她一个人溜到庄外,站在木桩和悬崖之间的那小块空地上,听着庄内的人声嘈杂,双手轻拍着自己发烫的双颊,只觉又羞又恼。
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他端着一碗水,顺着木桩与悬崖间的空地走了过来,临到她身旁,长臂微展,递过一碗水,“方才累了许久,喝点水吧。”
她垂眸看了眼,略为赌气似的撇开脸,“我不渴。”眼角余光却似有若无的停留在他的身上。
他似怔了一下,然后将碗放回身侧的石块上,“这里风冷,进去吧。”
他对她的语气似乎并未察觉,引得她赌气意味更重,于是鼻子里微微哼了一声,然后略微抬起下巴,“我不冷。”
他终于发觉到她言语中的恼意,缓步上来,踩在她面前微凸起的岩石上。
高大的身躯背光而立,自己被包裹在他的影子里,他低着头静静端视着她,她紧张之下,眼睛故意瞥向远处,看着远方深不见底的天堑,慢慢延伸至脚下。
“是方才衣婶她们说了什么?”他的嗓音沉静,带着探询的意味。
他的气息若有若无的涌到她的脸颊上,就像初见时一样,教她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她微红着脸说道,“没……没有。”
“那……”男子眉峰成峦,片刻之后,似想到了什么,脸上现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牵起她的右手,“走吧,祭拜大礼马上要开始了。”
掌心透过浓浓的热意,她微微点点头,发现自己对对他就是无法生起气来,于是随着他步入村内。
一进庄内,发现所有的人已经在中间的一块空地并排站好,黑压压的一片,面前是数十张桌子,桌上是刚切好的大块猪肉,前方摆了香桌。
见到二人进来,众人目光顿时都落在他们身上,略带惊讶的看着他们相握的手,有些人已经微微笑着交头接耳。
她醒悟,不动声色的想把手抽出来,不料他却攥得更紧,身姿巍然如山,拉着她向前方走去,在众人的目光中站入人群后。
乐大夫站在前方,咳嗽了几声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面对着众人说道,“我们滕人失去了自己的国家,失去了自己的房屋,失去了自己的亲人,我们流离失所,逃亡到了此地,上天眷顾,让我们在此处有了容身之地。”他顿了一下,然后说道,“今天我们就在此祭拜一下死去的兄弟姐妹,丈夫儿子,若不是他们拼命相护,我们也不会顺利逃亡。”
话毕,不少人掩面啜泣,这当中的许多人都因此战失去了丈夫儿子,所以大多都是老弱妇孺,仅存的几个壮丁,也是当初护送他们的兵士。大家纷纷屈膝跪拜,对着前方磕头不止。
礼毕,乐大夫又说道,”从今以后,我们滕人的家就是这里,我们的国也在这里,只要大家还在,滕国就没有亡国,滕人就没有亡。”说罢他捧起一杯水,“大家以水代酒,祭奠我们死去的亲人和保卫我们的将土。”
众人纷纷起身,拿出各式各样奇怪的盛水用具,遥对远方滕国的方向拜了一拜,然后一饮而尽。
乐大夫又举杯,“这一杯敬老天,望天佑滕国,能在此生根发芽,慢慢壮大起来。”
众人又一杯敬天,一饮而尽。
乐大夫再次举杯,“这一杯敬墨家的墨离先生,多谢他屡次相助,帮助我们在此站稳脚跟。”
众人纷纷转身,对着他俩所站的地方微微躬身,他拿起方才的那碗水,与众人遥相碰举,然后说道,“墨离所做只是尽一个墨者的本分,只希望大家以后能在此落地生根,不再受战乱困扰,安定幸福的生活下去。”
大家都点了点头,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祭拜完毕,众人又将之前刻好的牌匾挂上门口,上面刻着三个大字,滕墨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