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重生》白洛笙

2、第二章

　　我抬头对视着季乔母亲的脸，她真的是个很有贵族气质和品位的女人，在她还没有跟我进行以下对话的时候，我一直没有想过要跟季乔分手。

　　季乔的母亲看着我休闲衫上偌大的印花图案，似笑非笑，她说：“悠悠，你跟季乔从大学就开始恋爱，到现在也在一起七年了吧？”

　　我不知道她到底要跟我谈些什么，说实话我跟她坐在一起压力很大，甚至说心里是很忐忑的。

　　我的眼睛在窗户里透着的阳光下，有些被照得睁不开，半眯着眼睛对她说：“是的，我跟季乔在一起七年了，整七年。”

　　她依旧是似笑非笑的，说着让我刺痛的话。

　　她说：“悠悠，拥有了季乔七年的感情，对你来说是不是应该够了？”

　　我对她的话很不理解，我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说：“悠悠，你应该知道，季乔他跟你真的不合适。”

　　她说的很对，我跟季乔的确不合适，大学那会我跟季乔在一起的时候，越宋就说过，他说，唐悠悠，你跟季乔不会有结果的，季乔是岸上的王子，而你是海里的小人鱼，就算走到了一起，也只能注定你是痛苦的那个。

　　很多年后的今天，我对着季乔的母亲，对这句话深有见解。

　　我说：“伯母，你也认为我跟季乔在一起是一场悲剧么？”

　　她淡淡的看着我，眼神很温柔，没有电视上演的那些都市剧里豪门母亲眼高过顶，盛气凌人的感觉，但是说出的话却是三分不同七分相似，我在心里感叹，果然不管是什么样的豪门母亲，阻止儿子娶灰姑娘的话都是千篇一律，虽然是各种各样的口气，但说出来，一样叫人心凉。

　　她说：“悠悠，只要你离开他，我可以给你钱，我知道你现在生活的很困难。”

　　基于电视上遇到这个剧情，大都是女主怎么高尚，为了爱情视金钱如粪土什么的。我在心里想了几个版本，比如，为了表现自己有多么的爱季乔而痛哭流涕跪在她面前求她成全，再比如，为了表现自己对爱情的崇敬和追求，拒绝她给我的金钱，以维护自己的尊严。

　　但是最后，我看着她填在支票上的数字，终归还是将支票收下了。不是因为她给了我多少钱，她填在支票上的数字，后面仅仅是四个零而已。

　　走出咖啡馆，我看着手上攥着的两张支票，恩，够我买一套好点的房子了。

　　我之所以答应了季乔的母亲，不是因为我贪图这点小钱，也不是因为我不爱季乔了，只是我觉得我不是傻子，我跟季乔真的没有结果，因为，我不可能去做海里的小人鱼。

　　早上才睡醒，季乔就带着一大包零食闯进我的家里，我散着头发懒洋洋的从卧室里出来，在冰箱里翻出一包舒化奶，倒了两个杯子，递给他一杯，自己将另一杯灌进肚子里。

　　我在卫生间里洗漱完毕，走到客厅看着正在将大包零食填进冰箱里的季乔，淡淡道：“季乔，我们分手吧。”

　　季乔正在放零食的手听到我的话后僵了一秒，抖了五秒，然后将最后一包塞进冰箱，转回身问我为什么。

　　我转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说：“你妈妈给了我很多钱，我收下了。我起初是不打算收的，觉得那样是玷污了我的人格，但是我看到了支票上面的数字就动心里，你也知道我很穷的，有钱我能过的比现在好。”

　　他似是不敢相信，缓缓走到我的身边，捏住我的下巴，他说：“悠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放弃了些什么？”

　　我试图将他的手打掉，我很讨厌被人捏着下巴的感觉，总给人一种被凌辱的感觉，但是他捏的很紧，而我的手也被他的另一只手攥住，挣扎也变成徒劳。

　　我说：“季乔，我们不合适，从大学的时候就不合适，你就当成是七年之痒，恩，就是七年之痒，分手吧。”

　　他的眼睛里有种说不出的东西，一直深深的盯着我看，悲伤的眼神顺着我的瞳孔钻进心里，我的心就被他眼睛里的某种东西刺痛了。

　　我说：“季乔，你别这样看着我，你也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很累，你看，现在我的房子也要被拆迁了，我马上就要露宿街头了，你妈妈给我的这些钱刚好可以让我买套不错的房子。”说完这些我在心里将自己鄙视一番，瞧，我的爱情还是挺廉价的，一套不错的房子，就让我给卖了。

　　季乔直直的看着我，捏着下颚的手更加用力。他说：“悠悠，我妈妈给了你多少钱？如果你没有钱，我可以给你，如果你没有房子住，我也可以给你。”

　　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睛，真好看，差点就陷了进去，他的脸可真好看。我咬咬嘴唇，攒出一抹笑来，说：“季乔，其实我不爱你了，我不再爱你了。”

　　我承认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一直在发虚，我承认我的确是在撒谎，但是我也的确跟他不合适，所有人都觉得我跟他不合适，所以在真理面前我只能屈服。还记得哪位哲学家说的好，虽然有人祝福的婚姻不一定幸福，但是所有人都不祝福的婚姻一定不幸福。我不想等到以后不幸福的时候，才来后悔今天没有听这句真理。

　　他的眼神里流露着很复杂的神情，有怀疑，有不确定，还有乞求。

　　我继续道：“人家不是说人身体里的细胞七年就会全部死亡然后再生么，七年里的记忆也会随死去的细胞一同消亡。所以我不爱你了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我想或者你也不爱我了，只不过是我们都习惯了，等到分手以后，你我都会养成新的习惯，旧的习惯慢慢就会淡忘了。”

　　他将捏着我下巴的手松了开来，他说：“悠悠，我母亲到底给了你多少钱？我不相信你是个贪财的女人。”

　　我看着他慢慢低下头去，心里有些发痛，我说：“够我在法国买一套不错的别墅了。”

　　他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我，脸上的痛楚扎得我心里又在犯痛，他无奈的说：“原来是这样，我妈妈挺看得起你的。”

　　我强自镇定的笑笑，说：“是啊，我也想不到自己行情这么好，能值这么多钱。”

　　他看着我一脸没心没肺的模样，咬了咬唇，他说：“悠悠，我恨你。”

　　他说，悠悠，我恨你。

　　我的笑僵在了脸上五秒，反应过来心像针扎，大脑一片浆糊，嘴里却保持着前所未有的理智，我说：“应该的，应该的。”

　　他听了我的回答便不再回头，急急的走了出去。我小跑两步跟着他一起跑到楼下，追到大门口。昨夜下了阵小雨，将洼坑的的路面上填满了水，就在乔凡钻进雪弗兰绝尘而去之后，我哭了。

　　既然这样，季乔，恨着我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