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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彼此伤害的母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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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额头上的疤痕变已经变小了。我把刘海尽量往前弄,可还是能看到。
兰姨帮我买了那种肉色的创可贴,贴上后感觉还是有点明显。于是就扑了很厚的粉,总算能盖住□□。
哥看我这么折腾建议我干脆买顶帽子带上,免得被妈发现。
“可是在屋子里戴着帽子不是很奇怪么?”
“打架这么奇怪的事你都干了,还有什么奇怪的事你干不得?”
他就是这样。自从我出院,三天两头用打架的事刺激我,什么都能绕到打架上去,气得我真想把他打死。
明明我是受害者,根本没出手好吗?
正鼓捣着呢,妈推门而入。
她比原计划提前一天回家了。
我赶紧用左脸对着她“妈,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哦,圣富建设的王总他爸爸明天要过70大寿,我怕明天下飞机再赶过去来不及了,所以就提前回来了。你怎么看上去怪怪的?”
“哪有?”赶紧转移话题“王总的爸爸都过70大寿了哦!”
我一边说一边掐哥,让他帮帮我。
妈妈一脸狐疑的看我“这么感慨的样子,怎么,你认识王总?”
“嘻嘻嘻,不认识!”
“你别动,让我看看你的脸”
“哎呀,妈妈,人家就是化了个妆而已,别看了。”
“不是”,妈拽住差点就跑掉的我,扳过我的肩膀,让我正脸朝她。
哥终于良心发现过来解围“妈,有没有带礼物给我们,兰姨的呢,她有没有?”
“你别插话”
妈妈掀起了我的刘海,看到了创可贴且毫不留情的把创可贴撕下来。
“你的脸怎么弄的啊?”
“不小心磕到了嘛。”
“你少骗我,磕到的你会瞒着我?”
哎!我妈就是太聪明了。不过我不打算就这么招了。
“我怕你又说我走路慌慌张张,没有女孩样,没事了没事了,一点小伤不怕的。”
妈貌似有些相信了我的理由,不再用逼问的眼神看我。
她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地说:“这样不好看了,不知道人家会不会介意”
“谁会介意啊?”
“王总的儿子王远啊!”
“我管他介不介意呢!”
妈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以为我巴巴的去参加王总老爹的生日宴是为了什么啊!还不是为了你!他儿子年龄跟你差不多大,是硕士生,我见过,很优秀的。王总那天问起我关于你的事,打算把他儿子介绍给你呢!”
哥窝在沙发里,放下一直正在翻的杂志,问:“你该不会想让小雨去吧?”
“当然要去啊。我礼服都帮她选好了。造型师就找的阿凯。本来是打算让她那天漂漂亮亮的去跟人家小远见个面的,结果你看她,头上弄个疤,这印象就是要大打折扣的呀!”
我悲痛欲绝“妈,我不想去!”
“你总是这样,不让你出去你嫌不自由,让你去热闹的地方玩吧你又不去,怎么都不和你心意。”
“我要出去玩不是去那什么宴会。”
妈以为我是为了头上的疤不愿意见人,还安慰我:“阿凯手艺那么好,肯定会给你遮住的。”
我对着哥挤眉弄眼。
哥刚要说话,妈就打断了他“你也去!”
哥吓一跳“我去干嘛!跟王总家儿子相亲?”
“去!宴会上还有很多其他老总,让他们见见你,也好给你介绍一个女朋友!”
听到我哥也要去,我顿时觉得自己不是最凄惨的人了,心情好了那么一点。
哥站起来,说“我不去!”
他的“我不去”和我的“我不去”区别很大。我是无奈大于抗拒,明明知道无效的最后挣扎。而哥却是斩钉截铁的坚决全无回旋余地。
他的表情激怒了妈
“你不去也得去!”
“我说了,我不去!”
哥转头上楼,妈冲他喊“你打算就这么过一辈子么?”
“对!”
“别妄想了,她不会回来了,你还是得娶别的女人,和别的女人过一辈子!”
哥顿在楼梯中间,我看着他的肩膀在剧烈起伏,垂着的双手握紧了拳头。
“哥,就当是陪我嘛........”
我企图让气氛不那么紧张。
哥没理我,他缓缓的上了楼。然后他的房门以几乎要摔碎的声音被关上,屋子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金属磕碰的声音,瓷器破碎的声音,布料纸张被撕烂的声音,还有压抑着的怒吼声。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很害怕。
“妈..........”
妈妈朝着楼上的方向看了一会,对兰姨道“去拿备用钥匙。”
兰姨用备用钥匙把哥的房间门打开,他已经发完脾气,坐在一片凌乱中间,无力的垂着双臂,头埋在膝盖之间。
屋子里除了书柜、床等大件东西是动不了的,其他全都被毁坏。
妈站在门口,冷静的看着哥“东西坏了可以再买,没有什么是买不了的。”
哥埋着头,发出哽咽的声音“你把尔欢还给我........你把尔欢还给我。”
妈妈残忍的告诉他“尔欢是自己走的,拿着我的钱走的!”
“不是!你到底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妈也是被气急了,她已经顾不得哥哥是个精神病人这件事“是!她就是!你等她一辈子也没用了!她早就拿着我的钱跑了,说不定早就结了婚,孩子都好几个了!”
哥拿起地上的一个茶杯碎片,毫不犹豫的朝妈扔过来。
我只好伸手去挡。
茶杯正好敲在我的胳膊上,尖锐边缘把我的胳膊划出好大的口子。
老伤没好,又添新伤。哎!
我觉得我妈可能因为出国谈事情不是很顺利,本来心里就有气,结果被哥一激就不管不顾了。她知道哥是个什么情形,一般情况下不会说很严重的话去刺激他。因为哥绝对有可能会做出让她后悔说那些话的事。可现在她却也控制不住情绪,非要压倒性的驳得哥哑口无言,想来也是因为心里有事。
我和兰姨把妈拉走,胳膊上的血就滴滴答答顺着胳膊肘肘撒了一路。妈被哥气的说不出话,更没心情关心我的伤,兰姨忙着给她找治心脏的药也没心思管我。
我回到房间,翻找药箱。
哥光着脚站在我房门口。
他安静的走进来,手里拿着纱布和药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坐在沙发,他蹲在我身旁,用棉签给伤口上药。
他什么都不说,低着头,很认真的处理伤口。其实那伤口只是看上去有点吓人,却不深,可他却反反复复用药水擦了很久,包扎的纱布也是缠得精细。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是不是好受一点了。可想问,又怕让才安静下来的他又暴躁起来。
我用手摸他的头发,他抬头看我。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没事啊”我轻松的笑了“只是你要真打到妈就不好了。她肯定不会轻饶你!”
“她总是逼我,让我喘不过气。”
我学长者的模样教育他“那是为你好。”
“装大人!”
他终于笑了,拍我的头,忘了我头上有伤。
我龇牙咧嘴在沙发上滚来滚去,装作痛苦不堪的样子。他就看着我笑,笑得很开心。仿佛刚才所有的不快都没发生过,好像他从一开始就是个快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