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远渐无书》豆豆蒸饭

31、骗人的脸

　　天籁又要去外地演出，我要跟着去。妈妈特意给团长打电话，让他照顾我。
　　第一次她这样做的时候，我反感的要命，还和她大吵一架。
　　可吵架没用，她依旧我行我素，每次去外地演出时照样打电话求关照。久而久之我习惯了。团长也习惯了。
　　半个月后我从外地回来，第一时间就去医院看阿青弟弟，还带上了从外地买来的特产。
　　一进病房，就听到韩杰和阿青弟弟吵吵闹闹的声音。俩穿着病号服的人盘腿坐在病床上，旁若无人的在斗地主。
　　阿青在这样的吵闹声中竟然睡得很香。
　　阿青弟弟先看到我，大叫“小雨姐姐！”
　　阿青被他的声叫唤弄醒，睡眼朦胧的看着我“你回来了？”
　　韩杰也像见到老朋友一样问“回来了？怎么晒黑了？”
　　“你俩精神真好啊！”我不得不感叹。
　　阿青弟弟喊“我要尿尿，我要尿尿！”
　　阿青站起来“来来来，我带你去。”
　　“不要你带我去，你是女的，我是男的。我要韩叔叔陪我去！”
　　韩杰立马穿上拖鞋“得了！起驾~”
　　于是阿青弟弟就雄赳赳气昂昂的直奔厕所。韩杰给他举着输液瓶。
　　“他俩什么时候好上的”我问阿青。
　　“不知道啊。他弄得小弟现在觉得我很烦，一睁眼就要见韩叔叔。”
　　我在病房坐了一小会，看阿青弟弟和韩杰玩的不亦乐乎。如果不是韩杰年轻，他们俩的和谐场面真可用“父慈子孝”来形容。
　　告辞后没走多远，韩杰在后面喊我，一路小跑而来。
　　“怎么？”
　　“有事和你说。”
　　我刻意后退几步，和他保持很大一段距离。
　　“你怕我啊？”他问。
　　“有什么事？”
　　他上前一步，我后退一步，他又上前一步，我继续后退。然后我就被什么东西绊倒，向后仰过去。
　　韩杰及时拉住了我。
　　“我又不吃了你。”
　　“你有什么事快说，我要走了。”
　　“上次不是说让你带些好菜回去哄朋友嘛，结果出了点小意外。我跟小饭馆的人说好了，你到那去直接点菜，然后打包带走。”
　　“又想利用我做什么？”我警觉的问。
　　“我保证”韩杰发誓状“再也不敢了！这次全是菜！”
　　“我才不去。”
　　我转身走，他追上我，走在我前面，面对着我，倒着走。
　　“就因为那件事你每天都臭着一张脸我真受不了哎。”
　　“我没有。”
　　“你明明就有！上次我进手术室你都没给我加油！”
　　“......”
　　“啊！”
　　当我伸出手要拉他时已经晚了，韩杰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该！让你倒着走路！
　　我忍着笑。
　　他抓起地上的杂草扔我“你反应真的迟钝哎！我都坐地上了你才伸手。”
　　“其实不是很想拉住你。”
　　“你看，你就是记仇！我帮你那么多次你都不记着，我麻烦你一次你就生气了。”
　　“少来偷换概念！我才没有那么傻”
　　韩杰站起来“江檀雨，那批东西没有卖出去。听到这个消息你会不会好受点？”
　　“没卖出去？去哪了？”
　　“毁了。”
　　“为什么啊？”
　　“因为你生气了啊！大约还会做恶梦吧，梦到那些吸毒的人在问你，为什么要助纣为虐？”
　　我真的做这样的噩梦。
　　“你怎么知道的？”
　　“我第一次做的时候也这样，甚至还病了一场。某种程度上说，你的反应算轻的。”
　　“可是，你毁了那些东西，不就卖不了钱了。你大....你的领导会同意吗？”
　　我差点说你大哥会同意吗？
　　“领导？噢噢噢，他看见钱就行。我花钱买下来不就完了。”
　　我瞬间开启换算功能，掰着手指头算那些东西值多少钱。
　　“不用算了，跟你没关系的。你只要知道结果就是那批毒品没有卖出去就行了。”
　　我小声问“那不是白忙活了？”
　　韩杰抱胳膊“怎么你好像很惋惜似的”
　　“我哪有？”
　　“虽然没有卖出去，但是耍了那几个警察也算是收获。他们什么都没搜到，脸都绿了。”
　　“谢谢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冒出这样一句话，怎么都感觉怪怪的。他貌似是为我做了什么所以我得谢谢人家，可又好像从一开始这事本来就可以与我无关的啊。
　　“是我说对不起才对。”
　　虽然我告诉自己，他只是这一次良心发现了，以前还曾经卖过很多毒品。偶尔的善举大约只是心情好的结果，不代表他是个好人，可还是不能控制住自己对他的那份好感。看着他的脸，我再次确定，他的皮相真会唬人。可以让你忽略他做过坏事从而觉得他还不错，更可以为着他不经意的莞尔一笑而觉得此人大约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怪不得阿青的弟弟短短几天就喜欢上了他，全因一张会骗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