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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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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并未因向榕的突然出现而停止,也许抚琴之人压根就没把她放眼里。
以看文多年的经验来判断,皇帝没有这么好的雅兴,官员没有这么大的气场,这种事应该就只会是出镜率最高、从事王爷之职的人来做。
而在这个游戏所设定的轩辕王朝中,四王爷轩辕钊不知所踪,五王爷轩辕裴远在边关,所以眼前此人,必是二王爷轩辕澈无疑。
传说中的贤王啊,多项全能冠军,现世都没遇到过这种人物,向榕心里一时喜忧参半。
开心的是,作为治愈费云裳玻璃心的三个关键人物之一,轩辕澈的出现对她寻找刷治愈系数的切入点非常重要。即使他不是当年将费云裳救上岸的人,也可以缩小自己的搜寻范围。
烦恼的是,自己该怎么吸引轩辕澈的注意呢?
以色·诱之从配置上来讲是不可能的了,那便只能以才诱之。
所谓的以才诱之啊……向榕低下头碎碎念,那是应该高歌一曲明月几时有呢,还是低吟一首李杜苏辛?
可就在她犹豫不决之际,身后却传来一声稚嫩甜美的嗓音——
“一直听说三哥不沉迷女色,府中连个像样的侍妾都没有。现在好不容易盼到三哥大婚,品味怎么堕落成这般,啧,好不艳俗!”
被夸赞艳俗的向榕僵着脖子转过身,就看到一个身着华服、宝钗簪花的小丫头一脸鄙视的看着她。
向榕:“……”
被人鄙视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因为你也可以随意地鄙视别人,这便是所谓的有来有往。
但是……被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嫌弃她是有多失败啊!她必须解释,立即,马上!这身艳俗的衣服可是你三哥的王妃给她做的,要品味有问题也不是她,是蓝铃儿啊,她绝对大大的冤枉。
可轩辕筱芝却根本不给向榕自我洗白的机会,而是双手抱胸,腰板挺直,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抢先说道:“等等,本公主想起来了,三哥府中的确还有一个女人。你难道是……”
“没错,我是费云裳。”向榕直截了当地点点头。
这小公主还真是深宫之蛙,不然怎么会没听说懿王府的费云裳?要知道,穿来这里她唯一有信心的就是费云裳在城里传得人人皆知的斑斑恶迹了。
却不料对方听后竟面露惊讶,圆溜溜的杏眼睁得大大的,半天才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竟然没有死?”
向榕:“……”
一般来说,见面问候的方式无非几种,“醒了吗”、“吃了吗”、“睡了吗”……现在竟然又多了一种——“死了吗”,看来公主就是不走寻常路!向榕被这句话一呛,一时倒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轩辕筱芝上下扫视了向榕几眼,半晌才幽幽说道:“六年前三哥生辰,我们见过一面。你当时明明比我大四岁,却做什么都偷偷跟着三哥,活脱脱一个跟屁虫!”
向榕心下一惊,从轩辕筱芝的话来判断,六年前的落水事件发生在轩辕逸的生辰上。可是失足落水被救并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为什么轩辕筱芝对她至今还活着表现得这么惊讶,莫非当年的落水有什么隐情?
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此时不问,更待何时!
“当年的事,我都已忘得七七八八,没想到公主小小年纪,记性如此了得。当时……”
“筱芝,怎可如此无礼。”
向榕正打好了算盘准备追问下去,却被一声斥责所打断,而面前的轩辕筱芝眼中则露出了一丝莫名的惊慌。
向榕顺着她的视线转过头,说话的不正是方才的抚琴之人轩辕澈!
来人右脚跛足明显,只能依靠一柄翠玉手杖稳住平衡。这样的身体残疾落在任何一个平凡的男人身上,都多多少少会有些自卑,更不必说皇室中人了。
人只要有了一丁点儿的自卑,即便隐藏的再好,周身的气场也必然会大大消弱。但轩辕澈却是个例外。向榕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撑着拐杖还能走得如此潇洒帅气,仿佛比一个正常健全的人都要有精神力。
轩辕筱芝身体不自觉地向后挪了些许,似是对轩辕澈有些忌惮,低下头轻声道:“原来亭中抚琴的是二哥,筱芝失礼了。”倏忽间从跋扈的小公主变成了听话的乖宝宝。
但向榕却不愿去细想这个莫名的转变,六年前的线索就在眼前,她必须趁轩辕澈还未走近,抓紧时间尽全力套出轩辕筱芝的话。正想再往前靠近一步,却脚下一滑,眼看就要四脚朝天,慌忙中随手抓了一样东西,想要稳住平衡。
只听裂帛般的“撕拉”一声,原本安安静静地跟在向榕身后的婢女和雪衣卫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向榕的身体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嘶——”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向榕疼得呲牙咧嘴,眼泪都冒了出来。
这帮雪衣卫的反应也忒慢了吧,等哪天有空了必须跟沈明启反应反应,给雪衣卫安排个定期抽查。三日一小考、七日一大考、一月一模考,公务员哪有那么好混的!
就在她咬牙切齿的时候,眼前却伸出了一只手
这只手也和她一样狼狈,原本好好的袖子硬生生地被扯下了一块,异常白皙的手前臂就这样展露在她眼前,上面赫然是条一寸多长的肉红色疤痕,像条被割去四肢的壁虎,安静地匍匐在玉瓷般的肌肤上。
“叮!费云裳当前[心灵治愈度]+50,共50。Over!”
向榕:“!!!”
一把抓住眼前的手,先前因为疼痛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沿着眼角缓缓滑落,心脏却扑通扑通地越跳越快,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到喉咙口。如果不是现在这个摔倒在地、四脚朝天的姿势,向榕简直就要欢呼雀跃、手舞足蹈。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本王的手已经好看到让费姑娘如此感动了吗。”轩辕澈神情复杂地看着向榕抓着自己的手一副感天动地的模样,反抓住掌心的小手,将人拉了起来。
向榕才站稳了身体,就迫不及待地拉住轩辕澈的手细细查看。她需要在轩辕澈这里得到确认,如若他真是当年救费云裳的人,必然就是费云裳内心深处真正喜欢的人。那么,她之后的任务方向就能明确许多,也算是为费云裳这六年来的荒唐补上一个峰回路转的句号。
指腹轻轻地在疤痕上来回摩挲,向榕忍不住问道:“这条疤痕是六年前的旧伤吗?”
轩辕澈有些尴尬地抽回了手。没有人发现,在向榕手指触碰到疤痕的那一瞬间,他的脸上所掠过的一种阴暗森冷的寒意。但也仅仅是极短的一瞬,便消失在狭长的凤目中。
轻咳了两声,伸手将向榕头发上占到的枯草取下,轩辕澈道:“费姑娘之父对三弟有恩,筱芝还小,言语之间若是有失礼之处,还望费姑娘海涵。”
哪有王爷让平民海涵的?向榕被轩辕澈的过分礼貌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完全没发现轩辕澈根本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满心只想着:自己刚刚还把人家的袖子扯下来了呢,这和轩辕筱芝的不冷不热的话比起来,她似乎才是应该道歉的人。
“没事,没事,小孩子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倒是王爷的衣袖,被我搞的一团糟,真对不起。”
“你说谁是小孩子?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为什么都把我当小孩子,都不相信我说的话?小孩子的话就应该不被放在心上了吗?”原本一言不发的轩辕筱芝突然歇斯底里起来,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一连串似问非问的暴怒把向榕吓了一跳。
闻言,轩辕澈倒是无比冷静,拄着手杖走到轩辕筱芝身旁,轻拍她的背安抚道:“筱芝怎么了?费姑娘不是这个意思,听二哥话,乖乖回主厅去。”
却不料怀中人一把将他推开,好像拥抱她的人是个恶魔,大吼道:“你才不是二哥,是杀人凶手。我……我不和凶手呆在一块儿,我去找三哥去。”说完也不看轩辕澈的表情,便像避着瘟疫一样飞快地跑开,几个相伴的婢女也匆匆忙忙地追着她离开。
向榕一脸惊异地看向轩辕澈,但对方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般,神色如常地拉了拉被弄皱的衣袍,转身交代身后的侍女道:“莲儿,帮本王再准备一身衣衫。”
“公主她没事吧?”
莲儿应声退了下去,向榕这个旁观者反而有些惊魂未定。
轩辕澈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筱芝几年前得过一场病,病好后就神神叨叨的,本王早已习惯,费姑娘受惊了。”
向榕想到轩辕筱芝一开场“怎么还没死”的寒暄方式,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无碍无碍,王爷太客气了,叫我云裳就行。”
想到轩辕澈就是自己所要攻略的对象,向榕连忙露出友好的笑容,不管如何,先从路人变成朋友。至于好感度么,之后可以再徐徐图之。
但看在轩辕澈眼中却不是这么回事了。轩辕澈15岁就有了自己的侍妾,而这些年中,他四处游历,无论是火辣大胆的异域女子、还是温柔婉约的江南佳人,他虽不是处处留情,却也是在家有美人、在外有知己。
费云裳痴缠轩辕逸的种种作为他早有耳闻,现在三弟已然大婚,费云裳自然在王府中地位更加尴尬。看着向榕对着自己露出讨好般的笑容,轩辕澈心中竟有一丝厌恶,三弟不领情,所以她便想缠上自己吗?看来,那人所说的并没有错。
不过,他倒也想看看,这费云裳,姿色不过尔尔,又能对着自己耍出什么手段!
“既如此,这样可好?”轩辕澈凑到了向榕的耳边,低声道:“就你我二人的时候,你唤我阿澈,我便叫你云裳。”
对方呼出的热气若有似无地扫过她的耳畔,向榕冷不防地打了个寒噤。
这算不算好感度的表示?
不自在的感觉再次席卷全身,但是想到眼前的人是轩辕澈,是修复玻璃心的补丁,向榕便强压下想逃开的冲动,但是耳尖却不可避免地慢慢红了起来。
看着向榕这幅青涩的模样,轩辕澈微愣,随即莞尔一笑,“云裳,我先去换件衣衫。晚宴时再叙旧罢。”
向榕胡乱地“嗯”了几声,再抬头时,轩辕澈早已走远,只有两个婢女和六名侍卫一言不发地站在自己身后。
向榕尴尬地干笑几声,便交代身边的婢女道:“继续领路吧。”
可还未走出几步,就听到王府中传来阵阵惊慌失措的高呼。
“有刺客!”
“快去保护王妃!”
身边的婢女一下子陷入了慌乱,拉着向榕想躲到假山之后,匆忙间,一个黑色蒙面的身影窜入了花园中,六名雪衣卫立即与他缠斗在一起。
第一次亲临真实的打斗场面,眼前是刀光剑影,耳边则是叮叮当当的兵刃剑锋相碰之声。明明是大寒天,向榕却觉得额上似是冒出滴滴热汗,心里正害怕着,却感觉身下的裙摆竟不住地抖动。她忍不住推了推身边的人,压低声音道:“喂,别抖了,你越抖我越心慌啊。”
却不料对方很有礼貌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是你的脚在抖呢。”
向榕低头一看,这边微微发颤的不正是自己的双腿么!可是婢女的声音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粗犷了?
还未来得及侧头察看,后颈就被劈了一记手刀,向榕当即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只剩下身边人有些雀跃的低呼“老二,老二!快看!我抓到蓝铃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