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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何为悲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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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豫醒来后看到古香古色的房间后还在想,为啥不是在医院?
难道自己摔下山崖,大医院的西医没法救自己只能找中医给自己续命吗?还是说,自己被软禁了?
嗓子犹如火烧,连话都说不出来,四肢的剧痛弄得陈豫冷汗阵阵。
使劲睁眼看了又看,依旧只能单眼看东西。难道自己的另一只眼睛瞎了?但又不像,应该只是被什么东西蒙着的吧。
使劲挣扎着想要起身,四肢传来的剧疼告诉她,她还活着。
活着啊。
还真是悲伤。
陈豫恨不得现在能一口盐汽水能噎死自己。
吱呀~
门被打开了,有人进来了。
陈豫平躺在床上,被蒙住的是左眼,右眼珠能转动,打量着四周。
也不能说是四周,因为陈豫没法动身的缘故,目前只能看到雕花楠木的另一头的床头架子,浅青色的纱帐,还有离床不远的置脸盆的架子,梳妆铜镜,红木漆横梁,还有在横梁尽头黑暗处偷偷结网,为生存努力活着的蜘蛛。
活着?
陈豫发觉自己想远了,不由的嗤笑,可一抽动嘴角,脸上的刺痛就不要钱的全汹涌过来了。冷汗又是一阵阵的。背应该汗湿了吧。更何况是夏天。
“老夫人,老夫人,李家小姐醒了。”
进来的人陈豫还没能看到,就又冲了出去。
不过陈豫在想另一件事,‘李家小姐’?是谁?自己不是姓陈吗?难道真是穿越?魂穿?
窸窸窣窣又是一阵响动,而后就是踏踏的脚步声,夹杂着惊讶的交谈声。
“李家小姐真是命大,从山崖上摔下来,昏迷了一个多月,居然还能醒过来。”
“还不是老夫人舍得用人参吊着李家小姐的命。不然,你想想看,楚家庄这方圆百里,连十里八村的偏方大夫都请遍了的,哪个不是说李家小姐没救了的。”
“······”
白发老者盯着陈豫睁开的单眼看了一会儿,拿出陈豫被包扎得像粽子的手开始号脉了。
“醒了便好。一个多月的昏迷会造成小姐体虚头晕目眩,老夫开些药膳,慢慢养回来。身体上的瘀痕不打紧,用活血化瘀的油膏擦拭就可以了。只是这断了的骨头,老夫虽能接好,但以后走路行动能否利索,就要看小姐能否坚持后期的练习复原了。恢复得好便不会留下残疾,若恢复得不好,那小姐的身体就会落下终身的残疾了······”白发老者絮絮叨叨的叮嘱了一些事,便离开了,而陈豫则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残疾?
不要!
与其狼狈的活着,不如洒脱而完美的死。
陈豫是个追求完美的唯美主义精神洁癖者,在她眼里,苟延残喘不如跳崖来的洒脱。
就像当初陈豫跟一群纨绔子弟飙车一样。
赢,就放过她车队里的另外两个赛车手,不打断他们的手。若是输了,不光车队解散,还要她到夜||色去做一个月的台。
陈豫想都没想就接受了挑战。在她眼里,这群富几代飙车的挑战不算挑战,但自己现在没权没势,只能这样?逆来顺受?
陈豫有自己的坚持,她拒绝了和平协调,飙车赢了。之后便是陈豫被这一群人逼迫到了五连弯的山顶,五连弯的山顶是一个极大的眺望台,从山顶一路下去便是五个大弯道,不计小弯道。赢的标准就是谁先到五连弯的眺望台。
陈豫是赢了,可她也是一个人在山顶了。
陈豫从车里出来时,几个纨绔子弟已经把她围在眺望镜那里了。
陈豫拿出口袋里的幸运币,看了一眼眺望镜里山下和海水拍打在礁石上的风景。在纨绔子弟没能碰到她的衣角时,陈豫跳下了眺望台。
粗粝的石头还有咸腥的海风味。
这是陈豫失去意识前最后能感受到的东西。
“婉儿。”
略带沧桑的声音把陈豫的思绪从回忆拉了回来。
陈豫转了转眼珠,看着坐在床头双鬓微白的妇人。相貌跟把脉老者相比不算老,应该五十岁左右。
“醒了就好。”老妇人怜爱的摸了摸陈豫被包扎得像纱布团子的头。
若陈豫能看到此时自己全身情况,定会觉得自己的风格和埃及木乃伊的风格一致。
经过半个月的休养后,陈豫勉强能下地了,期间除了看过自己的老夫人和老者,还来过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不过自己大多时间都在昏睡,没能看到那个小孩。听丫鬟们说,这小孩就是自己的庄主未婚夫。
压下惊讶,陈豫下地练习走路。
左手,左腿,还有左边的肋骨。
受伤的全是左边。
那为何,心脏也在左边,却没有丝毫损伤,感受不到一丝痛感?
陈豫从丫鬟们的口中得知了这是青崖山庄,自己则是和青崖山庄楚家订下婚约的李家小姐李婉儿,还从嘴碎的人口中得知青崖山庄大不如从前,李家想不认婚约却奈何实力不够,只能拖到现在才把李婉儿送进楚家,楚家原来的庄主楚墨失踪,找回来的是只有十岁却和楚墨年幼时一个模样、也必定是楚家血脉的楚辉。而据说楚辉——楚墨的儿子,就是李婉儿要嫁的人。
万恶的陋习。
陈豫借口说因摔下山崖,记忆丧失,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时。老夫人立马请来当初给陈豫看病的那个白发老者再给陈豫看病,老者则说能醒过来便是天赐的恩惠,不可再多求了。老夫人这才不强求陈豫恢复记忆。
陈豫不禁冷笑。
人都不是同一个人,怎么会有李婉儿的记忆呢?
陈豫在能下地走动的第一天干的第一件事,便是在丫鬟的搀扶下,缓步挪到那模糊的铜镜前看自己的脸。
女人都很爱惜自己的脸,丫鬟觉得自己很懂陈豫的心思,因此她看到陈豫右眼不可遏制的流下眼泪时,她便默默的掏出手绢,红着眼眶哄陈豫,让陈豫不要伤心。
铜镜虽说模糊,但人影也能照出几分来。就像小时候玩的哈哈镜,总会有那么一块能让你看到自己本来的面目。
陈豫眼泪不停流的原因不是因为镜中的人的脸被包裹得只剩下嘴巴、鼻子以及右眼露在外面的惨样,而是因为右眼还是自己的右眼,自己不是魂穿,至少,自己在那个世界死亡了,身体不至于被那群人拖出去鞭尸,或者,不用担心自己的在身体会被野狗吞食。流泪是因为庆幸,是激动。
还好,在这个世界,自己不是一无所有。
除了那执拗的灵魂,这副肉身,这一切还是自己的。虽说,缩水不少。
从白发老者号脉和开药用量来看,自己的身体是十六岁。和李婉儿同岁,不然,仅凭脸被毁就能冒充李婉儿吗?李桓的计策很精,似乎没有漏洞,唯一的变数恐怕就是自己,但昏迷后醒来的自己说自己不是李婉儿会有几个人信?更何况,他们要的,不过是个引蛇出洞的诱饵。
陈豫起初被李桓捡到时虽说是昏睡着的,但还是有知觉的,不然,李桓敢把一个将死之人交给楚家?
楚家,他李桓还得罪不起。
陈豫断断续续地听到李桓、苏锦娘还有李婉儿的话,加上在青崖山庄待的时间里听到的碎言碎语,陈豫把前后计策和李桓的那点小花花肠子全琢磨透了。
不过也好。
至少李桓救过自己的命,又把自己推进楚家这趟浑水。扯平了。
而老夫人齐韶琴则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要怎么报答?真的和那个十岁的小孩成亲?
或者说,本就是相互利用?
陈豫的腿伤好得最快,加上陈豫自己经常锻炼,走路已和常人无异,不会再有当初下地走路时的刺骨锥心疼的感觉了。
脸上还是蒙着一半的纱布,左手缠绕,挂在脖子上。
夏天过了一半了,知了还是聒噪个不停。
傍晚时分,陈豫就单手扯着凳子拖到了树下,支开了丫鬟,陈豫站在凳子上,仰着头看树干背阴处蜕壳的知了。
生命啊生命,你充满着无限的诱惑,蛊惑生灵为活下去而努力,可你却又给这生命添加无限的悲伤和致命的诱惑。
褐色的壳横着裂开了一条细小的缝,被困在里面的东西使劲挣扎,随着用的力气越大,褐色的壳裂开的缝越大越多,透明的翅膀张开在昏黄的光线里,连带着新生的翅膀都变成了暖暖的橙色。
知了奋力从壳里爬了出来,然后,飞走了。
陈豫就这样无聊的看着它飞到再也看不见的地方了。
是啊,很无聊。
一切的一切,很无聊。
找不到乐趣。
没有速度的刺激。
没有激动的加油呐喊声。
陈豫觉得自己不适合生活在古代,她,似乎格格不入。
而安静的时候陈豫却又能和这个时空融为一体。
习惯了灯红酒绿的夜猫生活,现在让陈豫适应这家族明争暗斗的安静前期生活,陈豫怎么都觉得难以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