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尉]大唐奇案录2》灯花燃尽说纨绔

90、千载绪万端

　　上一次九原魂认主的人，竟然是上官堇岚的师父！这个事实让在座所有的人都不淡定了，谭北一脸诧异：“师父，如果这位前辈是萧梓琴的师公，为什么我会觉得见过这个名字呢？！”
　　皇甫摸了摸脑门，望天：“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呗，晴雪堂里供着牌位呢，小时候带你拜过的。”
　　众人都顾不上吃宵夜了，围在一起准备问清楚，这位是上官的师父还救过皇甫命的神人到底什么样子。皇甫看着那边使劲想要往北原旁边凑，心智年龄已经回到十几岁的上官堇岚，又看看眼睛里都冒绿光的众人，无语的叹气：“你们怎么这么八卦啊，都多少年的事了，我都记不清了哦。”
　　众人眯眼——你的表情都写着你在骗人！
　　皇甫咳嗽两声，那意思——反正我就是想不起来了。
　　狄尉二人对视一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皇甫对师公三缄其口，不过他肯定不会做不利于他们的事情。想了想，尉迟开口问道：“刚刚的嘟嘟指的是？”
　　皇甫一挥手：“你师公也有一匹九原魂，名字叫北都，这个缺心眼儿的给起了个小名叫嘟嘟，还被它咬过一口。”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王溥……
　　王溥炸毛：“你才缺心眼儿呢你全家都缺心眼儿，不但缺心眼儿还缺肝肺肠肚脑花儿唔——！”
　　后面的被沙陀默默地捂在嘴里了，心说你这是昨天去吃火锅吃多了么，一张口全是涮菜……
　　皇甫没搭理他俩，反而很有兴趣的问尉迟：“这只九原魂认你为主了？叫什么？”
　　尉迟点点头，答道：“叫北原。”
　　上官堇岚转头看过来：“叫北原啊……”然后又转过去，坚持不懈的试图让黑狼看自己一眼。萧梓琴默默的擦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师门真的是不太正常……
　　好不容易把自家师父劝回去睡觉，众人散去，尉迟看着又开始面对面龇牙的一人一狼，按住太阳穴——总觉得今天晚上是铁定睡不好了。
　　果然，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众人就看到他眼下稍微有点青，不过比起他来狄仁杰就惨的多了——他衣服下摆有两道镂空，脸上一对熊猫眼，整个人呵欠连连怨气冲天，面色完全是黑的。
　　他俩身后，北原神清气爽的踱步出来，一身皮毛又黑又亮。
　　已经坐下准备吃饭的众人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第二回合狄仁杰完败……
　　小云丫头端了两碗虾膏鱼片粥放在俩人面前，狄仁杰十分自然的伸手摸了摸尉迟的碗，觉得冷热正好，又伸手往粥里填了一勺碎碎的肉松，放了两片新鲜的香菜，然后才把自己的碗拉过来喝粥。
　　尉迟面色缓了缓，抬手，给他夹了个小笼包。
　　众人挑眉——呦，这就好啦，你给我夹菜我给你让汤的，很和谐嘛。
　　这两日狄尉二人还不需要上朝，从雁门回来的时候留职期还没满一个月，武后说他们还可以在清闲几日，在期满后恢复职位。只不过要处理的事物实在太多，所以他们要在这段时间，利用自己的空闲来帮忙一些比较棘手的案子。
　　说白了，休假期间，继续办公。萧梓琴还嘲笑过他俩，办公也没有俸禄拿。
　　不过好在这两个都是不办公就死星人，这会儿吃完了早饭，尉迟和狄仁杰就开始一边活动消化，一边翻着一摞武后让人拿过来的奏折——都是需要他俩处理的。
　　一般是狄仁杰挑出来一些比较急的，然后尉迟也挑出来一些比较急的，两个人交换过意见之后，按轻重缓急逐件处理。不过今天两个人还没来得及排出个子丑寅卯来，外面丁朝恩就到了。
　　丁朝恩一看就是十分着急，几乎是小跑进来的。
　　狄尉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诧异——这公公可以说是稳如泰山的一个人啊，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子。尉迟连忙站起来，挥手让旁边的人扶丁朝恩一把，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丁朝恩好不容易站定，喘道：“今晨天后在园子里被一只观赏犬抓伤了。”
　　狄仁杰眨眨眼：“……然后呢？”
　　丁朝恩平稳了下呼吸：“派了十几个侍卫，好不容易才把这只凶犬抓住，本来想直接杖杀，但是天后说这犬似乎有不妥，先打晕了，让找你们和百兽园的屈老一起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尉迟真金心里还是疑惑，不过既然事关紧要，他们两个也立刻收拾入宫。等到了园子，发现屈老已经到了，正在那儿一脸诧异的看着那条凶犬呢。
　　两人对着坐在一旁正在被太医疗伤的天后行了个礼，又和屈老见了个礼。屈老一看到尉迟，眼睛立刻放光：“九原魂还好嘛？吃了嘛饿了嘛？昨晚上睡好了嘛？”
　　=_=狄仁杰无力的拍拍屈老的肩膀：“先说正事。”
　　屈老兴致缺缺的哦了两声，开口道：“这只雪貉……”
　　丁朝恩和狄尉三个人一起出声：“雪貉？”
　　狄仁杰诧异：“宫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尉迟看了看他：“雪貉是什么东西，不是说观赏犬吗？”
　　屈老被他们吓了一跳，又检查了一遍，道：“没错啊，就是雪貉。貉就是我们俗称的狸猫，长得和狐狸很像，这种雪貉通体雪白，倒是也十分好看。不过雪貉是肉食动物，怎么会变成观赏犬呢，太危险了。”
　　丁朝恩一脸的汗：“这本来是九原郡外的部落进贡来的一只雪幼犬，说是十分乖巧，难道他们根本就是谎瞒欺骗？”
　　狄仁杰想了想，问道：“平日那只雪幼犬养在何处？多久打扫一次犬舍？”
　　丁朝恩一一给他说了，狄仁杰到他所指的犬舍之处看了看，鼻头闻了闻，随后若有所思的走回来，看了看那头已经被打晕的雪貉。片刻，他摇摇头：“不是一种味道，应该是被调换了，原来这里似乎是有另外一只犬类的。”
　　“这么说昨夜有人进了御花园？”
　　几个人连忙转身，就见武后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面色倒是没有什么不同，想来她见过那么多世面，被小小一只野兽抓伤，实在是不放在眼里。
　　狄尉二人相视一眼，尉迟答道：“暂时看来有这个可能，对与不对恐怕还要再查一查。”
　　武后摆摆手：“这倒不算是个大事，不用你们两个亲自来查，叫两个我的侍卫去就是了。”
　　丁朝恩急：“天后，损伤凤体这是大事啊，况且有人出入御花园还没被侍卫发现，这也太危险了，还是让尉迟大人看护两日……”
　　武后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你这是让大理寺卿来看着只狗么？
　　尉迟真金想了想，道：“上次席令史家的冤案经天后平反，他家幸存的姐弟俩感慕皇恩，一直想来谢谢天后，不如天后见见，圆了他们这个愿望。席家的这个姐姐功夫不错，我再让邝照带着侍卫，想来既能查案，也能帮忙加强守护。”
　　武后看了看尉迟，半晌，轻笑了一声：“准。”
　　二人回到大理寺，和谭北把事情一说，谭北望天：“你们这算是把我卖了？”
　　狄仁杰笑道：“小席以后说不定还要入仕呢，你带着他熟悉熟悉宫里，没坏处。就算他以后想在武林中发展，宫里熟人多也有助益。”
　　谭北看了看他们俩，“切”道：“伶牙俐齿，我可说不过你。不过你们让我进宫却不让萧梓琴去，肯定有想法的吧？我的功夫可不如他。”
　　尉迟笑笑：“师兄的功夫的确好，但追踪和守护来，还是你比较擅长，毕竟是轻功第一门派的关门弟子么。这次御花园里发生的虽然不是大事，可是能避过那么多侍卫的耳目，如果不是功夫足够高，就只可能是出了内鬼，都不好处理，所以才需要你去摸摸底，看看究竟是哪一种。”
　　谭北点点头：“原来如此，那我收拾一下就带着两个小孩儿进宫了。”
　　尉迟道：“嗯，天后说你们就同她住在一处，多住几天……嗯？东来也去？”
　　谭北一乐：“你还不知道啊，东来和斩天拜把子了哦，每天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尉迟犹豫：“可是东来这性子……”
　　狄仁杰拍拍他肩膀，宽慰道：“放心吧，东来知道分寸，况且他最近运气相当好，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尉迟仰头看他：“什么运气相当好？”他怎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啊。
　　狄仁杰和谭北都乐，难怪尉迟不知道，谁敢告诉他啊。莫少霓前段时间突发奇想，非要给文娘和没出世的小孩儿弄套镯子，还要那种老蜜蜡的，说是吉祥。他满街找，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急的嘴上起了一溜燎泡，后来干脆进赌坊看去了。
　　赌坊的好东西当然多，赌什么的都有，还真被他找到一套。不过莫少霓铸剑是一把手，赌术可是一窍不通，要靠赌把东西赢过来还不如让他去抢来的快些，偏偏那人就要赌，给多少钱也不卖，说不刺激，莫少霓只好天天去和那人赌。
　　可巧有一日被上街玩的裴小孩和席小孩撞了个正着，莫少霓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告诉文娘，不然自己就得去跪搓板。裴小孩眯着眼睛看了他半天，一拍桌子，让他立马回家，甭赌了，不然他绝对会去告状。
　　结果就是这一拍，开了个豹子，不但把之前输的钱全赢回来了，连带着那套镯子也到手了。当场众人目瞪口呆，莫少霓不可置信，不过还是在众人反应过来果断抱着俩孩子溜了。
　　就从这会儿开始，裴小孩天天捡钱，走路就能看到铜板，出门拐角踩到银子，去浇花屋顶上掉琉璃珠子，据说是琉璃瓦碎了，里头琉璃磨圆了掉出来。最离奇的是，那天俩小孩儿去挖土，弄得身上脏兮兮的，谭北刚想教训两句，就见裴小孩“啊”了一声，从泥里挖出个青铜的板凳佛来。后来经过狄仁杰专家的鉴定，发现是尊北魏的古董，估计能有自己两年的俸禄那么多……
　　一开始大家还会惊讶，不过后来也就习惯了——多点收入也是好的，何况这孩子还给他们买好吃的了。
　　不过他们也没料到，裴小孩的这阵好运气，还真在宫里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