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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如果我露出斑点满身 ...


  •   总有一些人无法忘怀,总有一段回忆无法删除。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记忆,任时光刻意打磨雕刻都无法变形。如同被雨淋湿后模糊的只言片语,经阳光照射后依然清晰可见。

      楔子
      毕业后的第四年的深秋时节,我接到了旧时好友的电话。分开一年后,我们之间的联系所剩无几,大概用五根手指头就可以数得过来,只是偶尔在节假日互发问候的短信。
      “莫南,你还恨我吗?”最后她说。
      怔了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脑袋有瞬间被突如其来的问题掏空了。
      “如果现在叶樊依然在世,应该是二十六岁了吧。”
      “不要再说了。”情绪里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怒气。
      “这里有你的一封邮件,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过来取一趟吧,我准备辞职不干了,顺利的话年底会出国吧,以后应该很少或者见不到了吧。”
      话筒里失去了对方的声音,嘟嘟嘟嘟……
      我压根没有恨过你,这么多年来我恨的是自己吧……

      (一)
      我叫林莫南,2012年的我乘着民航某某航班前往一个这辈子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的地方。
      一个已经离开这个地球这个世界的去往温暖世界的,在我心里仍活着人的身边。
      在他离开一年后的明天,他的朋友为他举办了一场私人的小型画展。
      我把信封里的门票拿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画展举办地点和时间,上面印着几个醒目又刺眼的大字:纪念某某画家去世一周年。目前为止我看了这张门票不下一百遍。
      身边的男同胞突然用惊喜的眼神盯着我,问我是不是去参加已逝画家叶樊的私人画展?
      我连连点着头。
      他说,那我们是同路人啊。从皮包里拿出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门票。
      那我们可以一起去吗?我对上海的交通路线不太熟悉啊。
      好的,我漫不经心的答道。继续想着我的心事。
      分别了一年多后,再次见到叶樊的朋友时,两年前的回忆完全涌现出来了。
      透过每一幅画,都可以清晰的看见他在用最后的努力来描绘这个世界的繁华与落寞。
      在最后一间展览馆里陈列着林海雪原。我站在被众人议论纷纷的林海雪原面前,几乎又一次的面临精神崩溃。眼泪好像梅雨季节里泛滥的海水,突破海岸汀线汹涌澎湃。
      心里塌陷的方向越来越深,找不到一丝一毫可以转折而上的边缘。
      身旁的人递上来一叠纸巾,我不好意思的说着,谢谢。
      画里是一个长头发的女孩,站在茫茫的林海雪原,望着四围白色的世界,找不到答案。
      找不到来时的路和回去的路。
      白色的世界里写满迷茫。
      白色的世界里写着对不起。
      白色的世界里写着我爱你。
      白色的世界里……
      叶樊的这幅画真是极品啊。你说,是不是阿?飞机上认识的那个朋友依旧站在我身旁,戳戳我的胳膊。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怎么哭得这么厉害吗?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吗?连忙又去找纸巾。
      不用了,谢谢。转身快速走出了展馆。蹲在门外拿出随身携带的万宝路来抽。
      “林莫南?你怎么在这里?”好熟悉的声音,再加上熟悉的面孔。
      我站起身一看,原来是许嘉宁,我的前前男友,身边还带着一个身材高挑,浓妆艳抹的女孩穿着夸张的嘻哈服饰,暧昧的挎着他的胳膊。
      好久不见,你怎么还抽上烟了?他关切的问候着。
      没事,不用你操心。我慵懒的答道。
      我还以为你走了呢,,找你好半天,原来已经出来了啊。飞机上的那个名叫艾伦的男人也出来了。
      哦,等着你呢。
      林莫南,这是你男朋友?你就算再怎么落魄,也不应该找一个老男人呀,不能这样糟蹋自己呀。而且我看这位大叔也不是什么特有钱的主啊……
      没等他把话说完,我拿起烟头就往他衣服上扔。
      不是我的男朋友,也不用你瞎操心。我喜欢找什么样的人都与你无关,总比你这样不伦不类人渣好。
      我转身拽起艾伦的衣服袖就往里边走。

      吃晚饭的时候叶樊的朋友说,莫南,你现在瘦的只剩一副骨头架了。
      我故作不知道的应和着,是吗?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啊。
      他问我身边的这个人是谁。
      飞机上认识的,一起来看画展的。
      他在替我惋惜::莫南,凡事要看开一点,叶樊已经离开一年多了,你也该再找一个男朋友了。
      你知道的,不可能的。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你明明知道,不可能的。我心里疼,最爱的人离开你是什么感觉,n你永远不会知道。
      我知道。艾伦的声音令我一时感到不可思议。
      那天的晚饭结束后,叶樊的朋友满脸担忧的看着我。我努力挤出一个百分百笑脸让他放心。
      在回程的飞机上,艾伦问我,和叶樊什么关系?
      我半开玩笑的说着,你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我的博客。这件事我不想提。
      然后就眯着眼睛,插着耳机听我的歌了。

      林莫南日记
      2012 , 1月20 号星期六(早上)晴
      一周前,我接到要去往美国的好友临走时的电话,说有我的一封信件,在我几千几万次怀疑对方是不是写错了地址后,(我已经离开原先工作的医院半年多了)拆开信封差点把我这个身体健康的人下出个“后天性心脏病”,一张名为,纪念某某画家去世一年的画展门票。
      最先映入眼帘的名字,心脏像抽筋似得拧巴着,再看到去世一周年后,像得了晚期癌症似的,疼痛瞬间蔓延到全身。
      然后就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七天的时间如同过了七个漫长的世纪,常常躺在床上分不清白天黑夜,家里的门窗紧闭,窗帘布拉的严严实实,不让太阳光线有机可趁溜进来。经常睁着眼睛一个晚上都不能睡觉,天亮后,又稍微合着眼休息一会。
      对于这个人,我还没有找到能够忘记的特效药。一种暧昧的情结,如同一场无法预料的重感冒,痊愈的天数谁也不能准确下定论。
      门票上有一幅林海雪原的标注图案,恍惚之中我想起叶樊离开一年后的冬天,我一个人只身前往林海雪原的情景。
      当我一个人站在被积雪覆盖的林海之中,望着四围白色的世界,找不到答案。找不到来时的路和回去的路。
      白色的世界里写满迷茫。
      白色的世界里写着对不起。
      白色的世界里写着我爱你。
      白色的世界里……
      我在雪地里深深的哭泣着,把我最痛的想念埋葬在冰雪的国度中尘封起来。
      你说过:一个人如果在一段扭曲的感情中沉沦太久,就会失去爱的能力。需要被另一个人重新唤起爱的能力。
      从你离开后,我再也找不见这样的人。

      距离注定把彼此都限定,当我们这辈子再也不可能相遇,不可能再有深夜打电话的习惯,不可能再有新的聊天记录出现,不可能再把对方的□□添加在特别关心的列表。时间其实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摧毁一切刻骨铭心,包括所有的过往烟云,所有的点滴感情,所有的欢笑泪水。或许,当流年已经不复从前,当岁月已经磨平菱角,当滴水穿透岩石,当悬崖峭壁逐渐脱落,当冰山一角悄悄融化,我都不会忘记青葱岁月里,梧桐叶落时节,我爱谈天你爱笑,梦里花落知多少。

      2011年一月日记
      一个礼拜之前,我离开了工作了一年多的医院回到久别的故乡。并且痛定思痛后做了我这人生20年以来最不后悔的决定,以后哪天就算是落魄到街头饿死也不会再踏进护士这个行业一步了。
      准备辞职的时候,接到了叶樊朋友的电话,说他一年多来往林海雪原跑了几次,本来身体就不太好,前段时间病情加重已经于一个礼拜前已经去世了。
      他问叶樊,为什么不给我电话?
      叶樊的回答,不想牵累到她。

      慌慌张张的挂了电话,疯了似得往导医台狂奔。
      看着信封上的字迹,我有点不敢相信的确认了N+1遍后,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信封后。一枚翠绿色的小佛像印入我的眼帘,挂在他脖子上的,他说那是生病时妈妈特意跑去台湾的妈祖庙里求的护身符。
      一张电影票,日期显示:12月24号,第5排7号座。我的日记本里还有一张一模一样的电影票,是第5排8号座。
      一张温馨的明信片上认真的蓝色钢笔字迹,一首陈奕迅的《打回原形》
      当你未放心
      或者先不要走得这么近
      如果我
      露出斑点满身
      可马上转身
      早这样降生
      如基因可以分解再装嵌
      重组我
      什么都不要紧
      假使你兴奋
      情人如若很好奇
      要有被我吓怕的准备
      试问谁可洁白无比
      如何承受这好奇
      答案大概似剃刀锋利
      但你知一个人
      谁没有隐秘
      几双手几双腿
      方会令你喜欢我
      顺利无阻
      你爱我别管我几双耳朵
      共我放心探戈
      情人如若很好奇
      要有被我吓怕的准备
      试问谁可洁白无比
      如何承受这好奇
      你有没有爱我的准备
      若你喜欢怪人
      其实我很美

      末尾他说:陈奕迅的歌里,我最喜欢《打回原形》。
      对不起很抱歉,我喜欢的和你一样,刚刚好一样而已。
      和你一样,这四个字好难写。
      请问,你有准备好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如果我露出斑点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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