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Nothinginsky

4、博穆博果儿

　　虽没有蒙古草原的一望无际，春日里，木兰围场的野草倒也一派勃勃生机.初春的小雨浸润着草地，满目的绿色都随风摇曳。少年丝毫不为所动的瞄准远处的靶心，天生的自信化做一丝笑意挂在嘴边，右手一松，离弦之剑带着主人的意愿扎向红色，一丝不差。少年嘴角的弧线上升了一个角度，随即从身后又抽出一只剑。

　　身着锦缎的妇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向草地，绛红色的旗服两只金丝秀凤在雨丝中若隐若现，妇人丝毫不在乎裙摆已浸泥泞，径自走向猎场中央，口中唤着“博果尔！”

　　少年闻身，立刻收了凛冽的眼神，带着一丝娇宠地答道，“额娘，下着雨，你怎么来了。”
　　少妇笑而不语，伸手擦去儿子额上的雨水。雨似乎已浸湿全身。少妇心疼地说着“别练了，回去吧！别累病了！”
　　“额娘！”博果尔似乎不满意她还老把自己当孩子看，年仅十四岁的少年已是满洲镶蓝旗的少帅了。多少也有些傲气在。
　　妇人似乎也不甘示弱，“你若不回去，额娘便就在这里陪你。”说着就要支开撑伞的宫女。博果尔见拗不过母亲，只得示意陪同的几个小太监收了东西回宫。
　　“皇上大婚已经一年了，额娘也准备从今年的秀女中给你讨一房福晋。”少妇见儿子听话，随即换了和口吻也算安慰儿子。
　　“凭额娘意思。”一心恋战想象父辈那样驰骋疆场的博果尔对于儿女私情真是没什么想法。娶个女人也就是走个形式而已。
　　“只要脾气不象皇嫂那样倔强就可以了”
　　妇人立刻笑了起来，想到宫里天天帝后之争不免让人有些忍俊。
　　博果儿也知道这是平息母亲接下来一堆问题的最好办法。从自己2岁的时候福临登基开始，母亲就从没有咽下怨气。身为大贵妃的她，论身份地位都高于当年的庄妃。诺不是她大玉儿勾结多尔衮，真正的皇帝应该是她儿子博果儿才对。
　　对于皇位，博果儿并没有过多的窥视，对于他来说，与其坐在大殿上纸上谈兵，斡旋在熬拜一群人的明枪暗斗中，不若在大漠金戈铁马。求一份胜者为王的快感。所谓的王者，应该是战场上一呼百应的支持。而不是大殿上的阿谀。

　　送母亲回了慈宁宫，顺道给孝庄皇太后请了安。接着去拜见皇上，一进宫。礼数就多的让人窒息。对于这种浪费时间的面子功夫博果儿本不在意，但是为了额娘也不得不经常做做。但求不落人口实。虽说未成婚的皇子在紫禁城都有住所，为了避每天的请安，常常混迹军营。而皇贵妃也坚持祖制居于慈宁宫。所以那地方几乎是荒废着。今天色不早了，正好住下。也没几天可以住了。大婚后的阿哥通常都有被赐宫外的宅子。那时，生活就自由多了。想到这里博果儿不禁笑了起来。

　　夜幕渐深，博果儿大步流星地走在青瓦的道上，硕大的紫禁城，不由让人感觉，寂寞空凉起来。远处飘着老太监断断续续的报庚的声音，伴着回荡在走廊间的风声，越发诡异起来。

　　" Rainbow through the window.I wish you smile for me,singsong altogether,la,la,la.......”

　　第一次听到，如此轻松写意的声音。如同午夜燃起的小小篝火。渐渐燃烧着死起沉沉的紫禁城。博果儿寻声而去一路飞奔。竟是到了自己的院落。月光下，女子一身白色旗服，就着浅绿色谱团一般的枝叶，又零星地点着几多粉色的蝴蝶兰。反复地吟唱着，同一句歌词。

　　四目相视，声音嘎然而止。你相信么？那就是宿命的遇见。这是博果儿卡在喉间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