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骗》苹果超人

2、2

　　回到家里，手冢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迅速进入梦乡。梦里他和那个人走到一扇铁门面前，他向身边的人道谢，然后，开门走了进去，顺手将厚厚的铁门关上。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转身的时候，手冢从对着自己的穿衣镜中看到，那个人的身体一点一点穿过铁门，最后站在自己身后，透过镜子看着他，仍然在笑。
　　惊醒之后，又是一夜无眠。

　　意识到自己发现了连续杀人事件的真相的手冢，一直在烦恼。事实居然这么离奇！应该报警么？有人会相信么？即使相信了，对方是非人类，警察又有什么办法呢？直到少女冰冷地尸体被抬过自己身边，不同的手臂，同样的苍白，手冢瞬间下定了决心。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制止。
　　单单向警方说出自己有线索，就直接被带到了重案组组长面前，足见警方对事件的重视程度。
　　你好，我是重案组组长，真田弦一郎。我们可以开始了么？对面的男子有着深刻的五官，严肃稳重。
　　手冢点点头。把自己晚上见到的复述了一遍。
　　真田静静地听着，不置可否。
　　末了，手冢等待对方发问，对方却长时间的沉默。
　　那么。。。沉默之后，真田开口，对于这样的无稽之谈我们已经听过无数次。。。
　　果然是这样啊，手冢想到，没有人会相信吧？
　　不过，手冢君不像是会开玩笑捉弄警方的人。
　　你相信有鬼么？
　　我是无神论者。
　　那就没什么好说了。打扰了。手冢鞠了个躬，转身离开。
　　无论如何，多谢手冢君的配合。另外，我认识一个叫不二周助的医生，治疗抑郁症非常有经验，电话号码我写给手冢君吧。
　　不用了，我去找过他。
　　对方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手冢心里一阵烦闷。
　　那，莲二，你送手冢君出去吧。
　　手冢跟在那个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的温柔警官后面，一阵憋闷。
　　出了门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走廊里三三两两的警官结伴而过。柳莲二客气地跟他们打招呼，然后说，手冢君，我们走专用电梯吧，避开人流。
　　手冢点点头，跟在他身后，穿过大厅，兜来转去，路过的人果然越来越少。当柳莲二按下拐角的电梯时，长长的走廊的一端，居然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走进电梯，柳莲二顺手按下一层。静静地站在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相对无言。
　　手冢仍然在想昨天看到的事情，确实诡异啊，也难怪真田他不相信。仔细想想，没有被当作无聊的人直接轰出来，应该算是幸运的了，只不过，下一步要怎么做呢？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吧。手冢这样胡思乱想着，突然意识到在电梯里至少呆了两分钟了，没理由还没到一层吧。抬头看的时候，鲜红的数字明显地跳到了70，而且仍然在爬升中。警示厅有这么高么？！
　　电梯突然停了下来。铁质的门敞开，两个学生打扮的年轻人抱着书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对电梯内的人熟视无睹，径自谈论着明天的考试。似乎是司空见惯的场景，如果他们不是穿着50年前的学生制服，抱着早就被取代了的教材的话。
　　柳莲二的声音在身后冷冷地响起来，阴风嗖嗖。手冢君，你相信有鬼么？
　　不是相信。手冢平静地回答，是确信。
　　柳莲二笑出声来。手冢君，真是怪人啊。
　　呐，仁王柳生，你们这次扮学生吓人，似乎没有成效呢。
　　两个年轻人的目光同时扫向手冢，泛着阴冷的光，手中的课本一瞬间消失不见。
　　手冢应该害怕，但在经历了一连串的诡异事件后，他发现自己面对这样的情境居然能够心平气和地思考。迅速地按下了电梯的通话键，莫名的女子独唱在寂静的空间响起。
　　柳莲二说，手冢君不用白费力气了。其实，这栋楼里面，是没有专用电梯的呢。
　　决定先发制人的手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拳打向正面的人，白头发的人不避不闪。手冢看到自己的手穿过他的身体，狠狠地砸在他身后的铁门上，生生地疼痛。
　　鬼果然是打不到的啊。或许念圣经之类的东西会有效，但他偏偏一句都不会。当个彻底的无神论者被一堆鬼包围的时候，实在束手无策。
　　白头发的人嘟囔着，居然没有吓死，真是麻烦啊。赶快解决掉吧，我还没吃午饭呢。
　　电梯的门瞬间打开。手冢看到白头发的人瞪大了眼睛，回过头。他们面前，忍足单手撑在电梯门上，冲手冢说，出来。
　　手冢在柳莲二反映过来之前，一个跨步，穿过面前人的身体，从忍足留下的狭小空间穿了过去。忍足迈进去，电梯门在他身后阖上。
　　然后，手冢发现，自己站在警示厅一楼大厅的一侧，面前是大理石的墙壁，果然没有电梯。

　　手冢坐在不二的诊所，面色疲惫，久久没有开口。
　　不二在办公桌后转动手中的笔，静静地看着他，也不发问。
　　然后，手冢缓缓地开口，不二君相信有鬼么？
　　不二愣了一下，笑出声来。
　　手冢气愤地站起来，说，我告辞了。
　　转身的时候，不二叫住他，说，无法论证不存在的东西，从科学的角度看，至少不能否认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