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圣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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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气氛浓郁，公园门口绿化树已经彩灯缠绕，各类彩色气球和打枪套瓷小摊贩如雨后春笋般摆满各个角落，有人扮上白胡子红帽子老头兜着糖果，向来往的儿童派发。比起平时的人群淡漠，人人脸上溢满笑容。值得庆祝的节日总归是受人欢迎的。
魏言今天没有特意挑选，套了一身白色运动服便出来了，富有朝气，阳光。看起来比平时更有亲和力。
他早到十五分钟，长久以来养成的守时好习惯，四五岁的小女孩手里握着长耳朵的兔子起球喜笑颜开牵着妈妈的手，睁着好奇的大眼睛左顾右盼，泛着童趣天真。魏言心情跟着愉悦起来。就连冷风灌进领口也不觉得那么寒冷了。
萧凌双手插‘进裤袋，同样穿的很休闲，洗得泛白的蓝色休闲服，随意敞开，露出里面陈旧搓着毛线疙瘩的灰色毛衣，向魏言扬扬下巴：“走吧。”率先抬步走进公园。
魏言三两步跟上，与他并肩前行，头发刚修剪过，离得近了还能闻到清爽的发香味，棱角分明的侧脸，粗狂杂乱的眉形，单眼皮眼角细长内藏寒光，薄唇抿紧像一把锋利的匕首。不帅，但很有味道，男人阳刚的味道。
铺着鹅卵石的林荫小道，通往复曦河，人渐渐少了，两个少年，一个不羁一个俊秀，向着阳光，影子慢慢重叠在一起，纠缠又分离，等待下一个点的重合。
隐隐听见河水流动的声音，魏言说：“老大，我们大老远来散步的吗？”
萧凌点头：“嗯，你不用叫我老大，吴越寒说这里环境比较好。”
环境？放眼四周，除了花草树木，就是草坪上树丛里随处可见的相依相偎打情骂俏的情侣，这算什么环境？
“老大，这恐怕不适合我和你两个大男人吧？”
萧凌顺着他视线望过去，凉亭里，一女的正骑在男人身上，抱着啃的火热。萧凌皱眉，有些为难：“那你说去哪里？”顿了顿继续纠正：“说了，别叫我老大。”
“跟我来吧，上次你招待我六甲的特色小吃，这次我尽地主之谊，带你看看我平时的消遣。”说完带着一丝狡黠眨眨眼：“不叫老大那叫什么？”
“名字。”
“嗯？”
“我的名字，萧凌。”
“好！”
“萧凌，跟我来。”
人行天桥，人来人往，视野开阔，桥下车辆川流不息，魏言倚着栏杆，侧身指给他看：“那就是上次我跟踪你的车站，我这人挺无趣的，大多数时候喜欢找个地方静静发呆，这儿是我经常来的地方。站的高，低头俯视两边人行道上来了又去的人流，看他们或焦急或冷漠的匆匆而过，好像把自己放在架空的位置，冷眼旁观他人的喜怒哀乐。”
他望着萧凌的眼睛说：“是不是挺无聊？呵，可能是我太不知足，人只有一辈子，上帝对人类只有一样是公平的，就是我们都拥有相同的时间，不管愿不愿意，甘不甘心，时间都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而我不想只选择一条道路，我想尝试各种各样的人生，贫穷的，富有的，跌宕起伏的，或者像你一样的。”
魏言第一次向一个人倾诉深埋在心底看似幼稚又不切实际的想法，并不需要赞同或者反对，只是想说给他听。
“这样看来我真的是个很贪婪的人啊！可惜，我们无从选择，就像我们不能挑选自己的出生。”魏言接着说：“所以我喜欢看各式各样的人。但没有想过参与他人的人生，除了你，只有你是例外，你是我第一个想要主动认识的人。”他目光灼灼，散发出热切的光芒。
萧凌为他的眼眸怦然心动，他能深切感觉到他的迫不及待，他的急切投入，甚至想把他的人生焊接到他的生命里的错觉。
萧凌尽量平复心里涌动的潮水问他：“为什么？你想过以后成为什么样的人吗？”
“也许是吸引吧，不由自主的被你吸引，你看大街上人头攒动，擦肩接踵，但你一出现在街边拐角，便第一时间抓住我的目光。这还不够么？”他伸出食指推推眼镜，笑着反问。
萧凌双臂弯曲，手肘背撑栏杆，仰头望天，难得的碧空如洗，几朵白云自在漂浮，阳光温和淡淡的洒下来，让周围的建筑，车辆，人群都镶上一层淡淡的暖光毛边。
魏言同他一起用同样的姿势看着天空，闭上眼睛，清风拂面，舒适慵懒。
他睁开眼睛说：“萧凌，来支烟吧。”
萧凌很是意外，继而恍然，摸出口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丢过去。魏言抬手截住，抽出一支，放在鼻端，淡淡回甜的味道，和萧凌身上的味道很像。点上，将打火机丢还，烟揣进自己荷包里。
萧凌看着他两指夹烟，轻吐烟雾，动作娴熟的样子，不由感叹，真是好学生，一学即会。嘴角勾起微笑。
魏言汕笑说：“这东西确实上瘾，抽着晕乎但舒服。小时候，大概七八岁，我想成为一个透明人。不是说想被人一眼看穿，是想让人看不见，感觉不到的存在，很可笑吧？”他接着说：“所以我小时候总在站在自家阳台往下看，我以为这样就只有我能看到他们，楼下的看不见我。”
这种想法无异于皇帝的新装，掩耳盗铃。真好，能有个人分享，倾听，这些埋在心底快腐烂成灰的异想天开的想法，魏言以为，一辈子也不会说不出来的想法。
两个人逛到老城区，青砖平房，青苔爬上檐角，墙上用石灰画上一个抖大的圆圈，中间一个醒目的‘拆’字。
魏言欣慰的说：“来的正是时候，再晚两天这片也该推了。”
萧凌挑眉询问。
“这是我学画的地方，老师已经搬走了，是国家级画师王轩。当时才进来的时候很焦躁，静不下心，看别人用炭笔了了几笔勾勒出人物神韵，而自己还蹲在墙角削2b铅笔头，觉得憋屈，急于求成排线作画乱成一团麻，根本不去管什么铺垫和细分。结果一交作业，师父当场气的跳脚一甩手飞回来，画板擦着头皮过：‘你当自己是野兽派？啊？’”魏言假装捏着胡子，将地方口音带着颤尾的画儿音，学了十成十。
萧凌看着他耍宝，想象某人瞪大眼睛倔强不服气的模样，心里有一处地方软软暖暖的，要化开似的。他伸手轻捏魏言有颗小红痣的耳垂，那鲜红的颜色仿佛要滴出血来，一小团肉呼呼的手感。魏言不自在的偏头躲开拍下他的手惊呼：“干嘛，干嘛，光天化日耍流氓？”
萧凌气定神闲说：“耍了，又怎么样？”
“我说，喂，别把我当女孩调戏，爷也是有脾气的。”魏言仰头挑衅。
萧凌见他一副傲娇小猫样，还亮爪子顿时笑开：“嗳，发个给我看看，我看看爷的脾气见长没。”
魏言瞅瞅他，再看看自己，明显的敌我武力值悬殊过大，难有一拼之力，下巴一抬，半眯着眼不屑地说：“君子与人争，当以理服人而不应动武逞匹夫之勇，爷不跟你一般见识，降低格调。”说完昂首阔步，飘然远去。
萧凌看他那不甘心又要面子的小样儿，笑得捶胸顿足，真是个宝贝。有意思非常有意思，他缓慢收起笑容，眼睛里冒出亮光，野兽捕食的前兆。指尖轻轻地抚‘摸左边的口袋。
边走边看，魏言充当解说，把晨阳市区值得一游的地方逛了个遍，肩并肩，偶尔人潮拥挤涌动，手背相贴。萧凌掌心紧了又放，很想一把抓住某人修长好看的手指。
临近傍晚，华灯初上，眼看着政府大院近在眼前，萧凌抓住魏言的手腕翻动手心向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近20厘米的长形盒子，放入他掌心。
魏言愣了，问：“这是什么？”
萧凌放开手说：“礼物，圣诞礼物。”
魏言惊讶，有些不好意思：“那么客气干嘛，我都没有准备。”
“打开看看，不喜欢再换。”
魏言掀开盒盖，里面躺着一支缠绕金色螺纹的派克钢笔，简洁，低调，光华内敛。
萧凌说：“中考的时候，见你的字很漂亮，想可能你用得着。”
魏言露出微笑，真心实意的说：“谢谢。”他没有想到，萧凌会送这样的礼物，看得出费了心思。
“嗯，那天酒桌上说的事，我答应了。”萧凌不痛不痒口吻说。仿佛只是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魏言小心翼翼道：“那天，我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吧？”他隐约记得跟萧凌又急又吼来着，醒来的时候躺在座椅上。具体状况记得不是很清楚。
“你不记得了？”
“记得大概。”
萧凌以为他害羞也不直说：“没什么……”话还没说完，被一道甜美的女声打断：“魏言，原来你在这里啊，我等了你半小时了，打电话你家里没人接。”女孩微笑着走近。
魏言立马武装上阵，回以标准的温润笑容：“颜婷，你好，有什么事吗？”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圣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