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三章 聆吟堂•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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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风和煦温暖，丝毫不带有春日的浮躁。距离花魁大会还有九日，满朝文武在担惊受怕的期盼，青衣女子在斗奇斗艳的期盼，满城百姓在好整以暇的期盼，而我，在心急如焚的期盼。
即便知道可以通过这个花魁大会找到解救步天的突破口，可是我的心怎么也雀跃不起来，反倒像热锅上的蚂蚁，坐如针毡。无数的问题思前想后，饶得我心志不宁。最主要的一个还是怎样混入聆吟堂，也就是这次花魁大会的主会场，睿王爷名下产业之一的大都最豪华的娱乐场所，在当时相当于五星级。听说这里的奢华布置就连皇上都望尘莫及，只能哀怨的长叹一声无奈，就可想而知，在这里贵族们可以尽情的游玩厮混，毫无顾忌。
我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聆吟堂附近半日有余，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让我去探知，就在我濒临绝望的瞬间，忽然看到远处一个女子，水蛇腰摆动，面带浓重的桃花装，与我擦身而过，当她扭动走进聆吟堂，听到里面叫她小姐的时候，我嘴角咧开一条大大的弧度，蹦蹦跳跳的跑回客栈。
“纯燕，纯燕，这下有办法了！！”纯燕见我满头大汗，拿出丝帕为我驱汗，也不理会我的大喊大叫，仿佛见惯不惯一般。
“纯燕，你听我说嘛，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你会答应吗？”我将头凑于纯燕的眼前，左晃右晃，晃到她头晕为止，满心欢喜的等待她的答案，眼里浓重的期盼早已告诉她，快答应，快答应。
她突然站起身来，去给我拿来一杯茶水，才看我，眼神里充满了怜惜，说：“又是为了他？”
我点点头，眼里的期盼瞬间转化为无边五尽的思念，低头不看她，点头小声说：“是，你知道吗？我好想他，好想见到他，就连梦里都在想着他到底怎么样了，吃的好吗？睡的好吗？我是多么的想让他回到我的身边，这种思念你知道吗？”我沉默了少许，抬头，泪珠儿滑落，“我知道你很不能理解，可是我只想告诉你，我爱他，所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救他。”
纯燕轻叹一口气，空洞无神的流连窗外和煦温暖的风，心里的涟漪早已被荡起，这一刻不是神游，而是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听到她粗重的喘息逐渐变缓变轻，眼眸也转向我，我知道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怜爱的抚摸我的秀发，从发梢到发尾，不落下任何一寸，随后用力扯下一根，疼的我一阵哆嗦，心情复杂的看她，她却是没有任何表情，继续抚摸那根脱落的丝发，眼神已由空洞转为暗褐色。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一定会帮你的，只是我有个条件。”她开口了。
“说吧。”我吞了吞口水，总觉得此时的纯燕是我以前没有见过的，她的一举一动都透露出——杀气。
“要我救他的条件就是——不—要—上—他。”纯燕一字一句的说，我的脑里混乱再混乱，已经不能再混乱了，陷入无止境的深思，这算什么条件啊？
“你这是什么条件啊，我明明已经爱上她了，你偏不要我去爱他，这太强人所难了吧，就算我已经把你当作姐姐，也不能提这种无礼的要求吧。”我愤愤不平，心中的怒气一直往胸口窜，“姐姐如果不想帮我，大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去另外想办法的，这个要求我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我坚决的口吻有些骇到纯燕，她轻促弯眉，脸一阵青一阵白，很不好看。显然她并没有被我决绝打动，不慌不忙的饮茶，冷淡的开口：“你去找别人吧，我帮不了你。”
我瞠目，下巴险些掉到地上，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不帮就不帮，我自己一样可以搞定的。我背身坐着，赌气中。
没过一炷香的功夫，我彻底服软了，嬉皮笑脸的对她撒娇：“好姐姐，你就帮我这一次吧，我知道你是不会看我难过的，好不好啊？”
冷硬的语气横空而出，屋里顿觉寒冬腊月。“答应我的条件。”
“不可能。”
“那就不要救。”
“那。。。好吧。。。我如果答应你，你真能救他吗？”
“是的。你要先发誓。”
“姐姐，你怎么这样啊，你不相信我吗？”我撅嘴，她的要求还真多，一旦发誓了，以后连反悔的余地都没了啊！才没有那么苯呢。
“一定要发誓，我念你说。”她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人，我从没见她语气如此强，不给我留一丝余地，我忽然觉得害怕。
“我夕晴对天发誓，日后绝对不会爱上宁步天，如违此誓，宁步天将永生永世坠入地域，不得轮回。”纯燕如蛇蝎的声音让原本稀薄的空气更加凝结，她眼中充满了怨毒。
“你。。。你。。。这誓也太狠了吧。”我咬牙切齿，从她的表情中我看到了绝与恨。她明知道步天就是我的软肋，还要我拿他来发誓，又偏偏不让我爱他，实在太残忍了。
“快说。”
“我夕晴对天发誓，日后绝对不会爱上宁步天，如违此誓，宁步天将永生永世坠入地域，不得轮回。”念完这段话，我在心里不知念了多少句阿弥托佛，保佑誓言不要成真，反正我是司静儿而不是夕晴，这是不完全的誓言吧。“好了，你满意了吧！”扫过她一眼。
纯燕语气缓和的说：“你有什么计划，快说吧，不要让我反悔。”
“你如果敢反悔，我会恨你一辈子的。”她显然被我的一番话震住，在她让我发了那个毒誓的时候，她可曾想过会有翻脸的一天？我接着说：“我让你混入聆吟堂。”
“如何能混入，你以为那里会让一个新来的姑娘表演吗？”我知道她会这么问，不以为然的拂去衣衫的褶皱。
漫不经心的说：“我自有办法，你只要抓住他的心即可。”这后半句话我说的相当没有自信，确实有些为难纯燕了，她很想离开万花飘香，我却让她再次踏入这个行业，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可以成功，毕竟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抓住一个人的心谈何容易啊。我长吁一口气。。。
纯燕这边是答应了，下一个目标就是要打听睿王爷这个人了，包括他的个人喜好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最巧的是王府的丫环小玲与客栈小二是小相好，我对小二一直都很慷慨，也是他回报我的时候了，他找来了小玲。
这个小丫环刚满十六，看外表是个极爽快的孩子，说话也懂得分寸，不难相处。我当然是谎称要谋求个一官半职才要讨好睿王爷，以后好升官发财，再拿出所剩无几的元宝，他们俩更是不敢多问，说只要知道的都可以告诉我，果然还是钱万能，没钱万万不能啊。
我问了小玲很多，她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管是知道的听说的统统告诉我，一点也没有提防的意思，我就是喜欢这样的孩子。
睿王爷喜欢的东西不多，可以说是寥寥无几。他不爱喝酒，不爱钱财，不爱古玩玉器，唯一称之为兴趣的大概要是娶老婆了，他几乎没有在外一夜风流的时候，如果看上谁直接娶回家，这样的男子也不多见吧！
小玲说家中已经有了十二位夫人，府中除了正王妃外，每位夫人都是艳丽无双的女子，颇有姿色，但性格方面却不属于同一种类型，有温婉型、伶俐型、沉默型等，还有野蛮泼辣型，睿王爷的品味很难拿捏。
小玲最后说了一个重点，就是这些所有的夫人，除了王妃以外，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她们的眼睛很美。她是无意中听王爷说起的，尤其是最近才入门的十二夫人，长相倒是一般，并不出奇，却是一双水动带着灵气的双目直入人心，讨人喜欢。
尽管小玲这样说，还是愁坏了我和纯燕，我们去哪里找一位眼睛可以吸引睿王爷的人去呢？让小玲把她们的眼睛说的详细些，她支支吾吾无法形容，说细看又觉得没有那么特别，这如何是好！纯燕的节目也无法确定下来，如何能技压群芳，从中脱颖而出！我只感觉瞬间头疼的厉害，无法继续思考，果然，思考是会杀死脑细胞的！
正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一片柳絮扬洒飘落而下，落入一池湖水中，静而无声。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我转身问纯燕：“可会跳舞？”纯燕说：“自幼习舞至今，虽不敢与飞燕之舞姿相媲美，却也上的了台面。”我笑，说：“就让你与飞燕论姿。”她惊讶兼不信，问：“如何能办到？”我拿来一只碗，说：“就这样。”她不懂。我说：“秘密武器。”她晕倒。
次日，我开始寻访大都的能工巧匠，制作我的秘密武器。当拿出图纸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对我摇头，说做不了，难度太大。我很不能理解，很多古代出土文物中的青铜器啊，玉器雕刻啊，无一不是费尽心思，精细到并不能再细的地步，说明古代人的手艺已经相当高超的，没想到这里的巧匠都是酒囊饭袋，一点慧根都没有，气死我了！
眼前这家店铺门前的石狮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是上好的玉石砌成的，雕工丝丝入扣，细致入微，可见手法不一般。用手指触摸狮身，有沁凉的空气感不断涌入手心，堪称好玉。无论是质感还是触感都是精品中的极品，我含笑入内。
我将图纸摊于桌面，大声询问，声音尖细无痕：“掌柜，做这石狮子的人何在？”
掌柜没抬眼，皱眉看图，不带任何表情的脸上早已爬满了岁月的痕迹。“死了。”他愤恨的只说了两个字。站在一旁的书童身形颤了一下，面色苍白，眼角余光扫过老板。
我不解，依旧问：“难道就没人可以替代他？”说完我有些后悔，因为掌柜的脸色变得异常惨白，眼珠突兀，甚是可怖。我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不敢再看他的脸，眼疾手快，抽回掌柜手中的图纸，一溜烟窜出去，还不忘告辞：“打扰了。”
举手擦去鼻尖溢出的细汗，踌躇了一下，调整呼吸。这家店阴阳怪气的，实在不宜久留，转角还有一家店，到那里去碰碰运气吧。
突然，衣衫被一只手拽住，我面带不愠的看向罪魁祸首，原来是刚才那个小书童，正楚楚可怜的对我笑，笑得格外灿烂，完全没有刚才的苍白。他眨了眨眼，调皮的说：“我可以带你去找慕离。”
啊？慕离！慕离是谁？我脑子里闪现出无数个问号！“慕离是何人？”
他斜了我一眼，好像看怪物一样的眼光看我，“慕离就是你要找的人啊。”说完又给了我一个白痴眼。
他带我跋山涉水，来到一处荒凉地带，指着前方说：“看！就是那了。”我看去，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慕离到底是什么人？
远处，有一幢别致的院落，气派非凡，只是太过招摇！居然用醒目的大字横挂于房顶——慕离别院。方圆百里清晰可见。慕离一定是个超级大变态！不然怎么会如此恶心的将名字挂在外面。
看到慕离的第一眼，曾经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进水了。只因他的长相太不出众了，见惯了帅哥美女的我对他的长相实在不感冒，如果把他扔到人堆里，勉强可以算是一个中等货色，与步天、杨钰这些绝色帅哥相比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他从眼神中看出我的鄙弃，倒不觉得惊讶，依旧很客气的打招呼，但这种打招呼的方式还是惊出我一身冷汗。
他亲切的走上前，给了我一个幸福的拥抱~~用满是胡渣的嘴亲了我的脸蛋，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抡起一巴掌，不偏不倚打中他的脸，胡渣刺痛了我的手。
他跳出一米开外，笑嘻嘻的盯着我打量，轻佻的说：“果然不一样！”说完还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尽是挑逗。
我的怒火在燃烧，这个大色狼，居然敢公然吃我豆腐，不对啊！我现在是男儿装，难道他有短袖之癖？这个家伙越看越不顺眼！
“真无耻！”我气急的说。
他狂肆的大笑，丝毫不在意我的咒骂，越看越有色狼的潜质。一旁的书童倒是乐得清闲，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们二人的你来我往，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很是可爱。
慕离走过他身旁，低头揉搓他的发，宠溺的动作让人忘了对他的厌恶，书童的脸上散发一圈圈红润的光芒，眼神中有多于崇拜的感情，倾泻下来。
书童笑意的脸上挂了少许忧愁的说：“这位公子要做的东西，老爷不给做。”说完期待的看向慕离。
慕离一副了然的点头，叫他先回去，一切都不要担心。书童走的时候还再三回头，忧心忡忡的离开。
现在我才仔细打量眼前的慕离，或许是平凡的外表将他完美的伪装的缘故，当调侃抽离出他本身的时候，他周身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在散发无穷的魅力，让人跟随他的一举一动无法移开视线。他坚毅的下巴长满了胡渣，却充满了味道，一种专属于男人的味道。慕离的双眼若有似无的闪烁光芒，像是漫无天际的大海，幽深而魅惑。用现代的形容方法，很多人看到只会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具有后现代艺术家的忧郁气息，玩世不恭兼颓废的个人主张。
被我上下一通打量，又沉默不语，看来他的耐心也有限，他开口道：“喂，丫头，你看够了没有？”
我被他的呼唤回过神来，愣了几秒，然后才反应过来，冲他大叫：“你叫谁丫头？”
“叫你啊！”他笑吟吟的看我，忧郁的眼神散放着光芒，“你认为这里还有第三人吗？丫头。”
我更加生气的说：“我不是丫头。”
“那我叫你姑娘好了。姑娘你来有何贵干啊？”
“你别放屁！”我恼羞成怒，根本没时间管他怎么知道我的真正身份，只是受不了他讽刺的眼神。
“哟哟哟。。。丫头，骂人的话很难听，以后不许你再说脏字了。还有，我劝你以后出去还是恢复到原来的打扮比较好，这个样子出去不男不女真的会让人误会的。”他摸着邋遢的胡渣，诚恳的说，丝毫不顾及我气急败坏的面孔是否扭曲。
“有什么好误会的，我是男是女与你何干，你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气得鼻子都快歪了，仍旧不懈的解释，“再说，很多人都没有看出来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一直不停的笑，笑得弯下了腰，半蹲在地上，好半天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以为你这点伎俩没人看的出吗？你只能骗骗三岁小孩子，只是没有人揭穿你罢了。”
我越想越恼，可转念一想，他说的有道理。这一路以来，确实有很多人不怀好意的多看我两眼，起初我以为是身旁纯燕漂亮的脸蛋引来旁人的侧目，原来是自己的缘故。哼！原来女扮男装这么容易被拆穿，那为什么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女主角都可以完美的扮酷，轮到自己头上就只有拆穿的份，古代人也并不好骗嘛！
他拿到我手上的设计图时，眼中一刹那绽放了光彩，吹出几声口哨，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劈头就问：“丫头的心思怎么如此错乱？”
错乱！我的额头登时落下无数条黑线，我简直无语以对，这个家伙的脑子里是不是装了现代人思想，说话无语轮次的，甚至比我这个现代人更无厘头！服了！我也只能干笑不语，他倒像个旧识一样与我商讨制作细节。有新的点子的时候他会庆祝似的打我头，惹来我的一通暴打，他也不甘示弱，继续捏咕我的脸，直道把小脸捏到红一块紫一块为止，才满意的狂肆大笑，真让人受不了！
“丫头这么花容月貌，为何要男儿打扮？”他注视了我很久，才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我差点没把到口的茶水喷洒出去，呛到努力咳嗽着。
我夹他一眼，才说：“叫我夕晴好了，为何要扮男装，还不是要躲避你们这些色狼的攻击，人家害怕的很，你以为我喜欢啊！”
“我可不是色狼啊，夕晴丫头好狠的心啊，明知道人家是正经人。”看他一副装可怜的欠扁样，我差点又吐了。
“这个东西什么时候可以做出来，我等不了很长时间。”我突然一本正经的问，他反应也是相当快，回答我：“最快也要明天，我只是一个玉匠，做不出来也是应当的，大不了你去找别人啊。”
“哼。。。你做不出来，估计就没有人可以做了。”我踢他一脚，让他快些赶工。
他一边忙乎看图纸，一边精雕细琢，忙得那是一个人仰马翻。在他认真工作的时候，总能够感觉到他周身围绕着一层属于他自己的独特光芒，足以吸引任何人驻足停留，专心欣赏。
他忽然从埋首的工作中抬起头来，扯开一个大的微笑，对我说：“丫头，以后你再也不用害怕了。”说完他继续工作，只留下我一个人对着他残留在空气中的微笑久久发呆。。。
十日后，聆吟堂灯火通明，外殿内殿一片歌舞升平。殿外人群汹涌，殿内安气祥和，主角相继登场。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三章 聆吟堂•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