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在》森见

2、第 2 章

　　Part 2

　　顾离生下顾安莱的时候才23岁，而且地点非常暧昧——酒吧。在怀孕前顾离的生活和夜晚分不开，她在酒吧做陪酒小姐偶尔会去一些清吧唱歌，和她一起工作过的人都非常崇拜她，在他们看来，出入于这些场所的浓妆艳抹的女人们大多都不是什么快活的人，不是被骗过来，就是因为生活太困苦被迫做这种工作。但是顾离不一样，她永远都带着笑意，从不闹也不恼，即使遇到难缠的客人也是那样乐观，所以当顾离怀孕的事被传开后，大家想尽办法让她少接客不被老板发现，自然也没有人去八卦孩子爸爸是谁，因为就算知道也没有男人会傻到对一个风尘女子负责。
　　最后在酒吧的一个杂物室里顾安莱出生了，当晚母女俩就被偷送到医院，于是自打那天起，顾离就彻底离开了那条夜夜笙歌的街道，告别了灯红酒绿的糜烂生活，专心开始抚养顾安莱。

　　顾安莱很早就会说话走路，叫着“妈妈”的时候顾离都会傻笑，她们住在一个40平米的出租屋，隔壁常常有一些心善的大婶送东西过来或者帮顾离带孩子。从那时起直到幼儿园，顾离的工作都非常紧凑，一天最多有四份兼职，养家糊口对于年纪轻轻的女人来说真的很吃力，但是顾离仍然坚持要给顾安莱最好的教育，把她送到了G市最好的幼儿园。
　　顾安莱刚上小学的时候开始变得非常独立，因为以她浅薄的理解力也能明白母亲是如何艰难的把她养大，也是从那时起她开始明白什么叫做没爹的孩子，记得一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他就被同班的小男生嘲笑没爸爸，结果被来接送的顾离发现，直接就拎起那小屁孩的耳朵转了一圈，疼得他哇哇直叫再也不敢欺负顾安莱。
　　那天回家，顾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把女儿紧紧地圈在怀里。
　　一切的发生都是有预兆的，只是顾安莱太笨拙没有看出端倪。
　　二年级结束后的那个暑假，顾离开始暴瘦，整个一皮包骨头，看得人慎得慌，常咳嗽咳得气喘不过来，而且工作也有点做不下去。邻居大婶们执拗地让顾离去看病，于是那天回来后顾离呆坐在茶几边上一言不发，直到顾安莱回家。
　　“安莱，你觉得自己如果一个人生活能独立应付吗？”
　　“我现在和妈妈在一起什么都能应付。”所谓童言无忌，顾离轻轻一笑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一个礼拜后，顾离带着顾安莱去了程家，当时在庭院玩耍的小女生根本不知道这样偌大的别墅的主人竟然就是她的父亲，也不知道里面正在谈一件关乎她一生的大事。
　　那年11月中旬的某一天，三年级的顾安莱准备上学时被顾离叫住了，母亲握住她的手又摸了摸她的脸蛋一脸疼惜又不舍的看着她，然后几秒后忽然哭了
　　“妈你怎么了啊，弄得我要去战场上一样。”顾安莱皱起眉头不解的问道。
　　“没事，就想好好看看我可爱的女儿。”顾离急忙擦干泪水，半蹲在安莱面前“安莱你要记住，不要恨你爸爸，他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只是每个人都会有一些难以言表的苦衷，所以你一定要学着自己坚强，不管以后妈妈在不在。知道了吗？”
　　肯定地回答之后顾安莱没有一丝戒心地离开了，很久以后这件事成了她的心结，她想自己到死也都无法原谅自己。
　　那天回家后她母亲好好的躺在床上，只不过不是睡着而是再也醒不来了。程天奇出现在门口时，顾安莱愣在原地想上前却迈不出步伐，直到最后程天奇把顾离的遗体给移走后，她终于崩溃地倒在地上哭的不成样子。
　　当时程天奇走近她，告诉她顾离几个月前查出肺癌晚期，所以选择了没有痛苦地直接结束自己的生命。
　　“还有，虽然现在可能不是好时机，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安莱，我就是你的爸爸。”程天奇的话一出口，顾安莱却哭得更凶了，这算什么？用一个珍惜了那么久的人换一个一直活在想象里的人，就算都是血脉相通的，她也宁愿选择前者留在自己的未来里。
　　后事办的非常简便，年纪还小的顾安莱什么也不懂，她只知道，在她9岁那年，她的母亲顾离因服用过多安眠药死亡，享年32岁。
　　以及，在那一天她终究是失去了生命中最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