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时光》愿得一人心》肢解漫长等待

36、第 36 章

　　苏蔓去纽约的半个月里，我恢复到曾经的生活状态，公司家里两点一线，能不出门就绝对不会走出家门半步，做着真正的宅女。
　　麻辣烫很少能联系到人，每次发短信给她，她很久才回复，字里行间有遮遮掩掩的快乐。
　　在我的追问下，她才含蓄地承认，她正在和相亲对象约会，两个人都觉得对方挺合适的，具体细节等有时间再和我长聊。反正她觉得这次去相亲是一个很好的决定，她的父母现在也很开心。
　　苏蔓自从那晚的坦白后就开始和宋翊谈起了恋爱，所以她更多的时间也给了宋翊，12000公里的距离也无法阻断两人的甜蜜，重色轻友的她偶尔有时间给我打电话，聊得最多的也是问我宋翊在公司的情况。
　　陆励成也变得忙碌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了，好像自从那晚共进晚餐后，陆励成对我疏远了一些，难道是气我不经他的同意给黑花剪了一个新造型？
　　好吧！我承认那造型很瞎，但也不至于不理我吧？在公司碰面，除了点头打招呼，他连话都不和我说，这人真心小气。
　　当我在电话里和苏蔓抱怨陆励成的种种“恶行”时，她沉默了片刻，然后痛心疾首的说道：“如果我是陆励成，我也不会理你。”
　　那一刻我傻了，什么意思？难道真的做得太过分了？
　　“那我给他道歉怎么样？”
　　“你……算了，有你这样一个闺蜜真不知道是幸还是辱。”苏蔓完全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我还是半天没有明白过来，我又没有剃光你家狗的毛，你气什么啊？还有就是我到底要不要去道歉啊？
　　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不知不觉就到圣诞节了。此时的北京被金色装饰得异常美丽，身边的人也都愉快的计划着这一天的狂欢。
　　而此时的我独自一人漫步在街道上，以前还有苏蔓和麻辣烫陪着一起过节，可现在………
　　苏蔓和特意赶去纽约给她惊喜的宋翊两人正沉浸在九十九朵玫瑰，巧克力，烛光晚餐，中央公园滑冰的幸福中。还有麻辣烫也和相亲对象在吃美味的晚餐和浪漫的电影。
　　虽然为她们找到幸福而高兴，可是想到形单影只的我，哎！无尽的伤感中！谁发明的节日啊？拖出去——斩立决。
　　一个个商场逛过去，一条条马路走过，街道上随处可听到“HappyChristmas，HappyChristmas”的歌声。街上望眼看去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或者成群结队的小伙伴们。
　　人潮人海中，孤身一人的我格外的显眼。回家也没事做，可这样逛下去也很凄凉。真是“进退两难”啊！
　　看了看大街小巷的餐厅都围满了排队等待进餐的人，我原本饿得咕咕叫的肚子立马不饿了。还是喝点饮料吧！走到自动贩卖机前，结果发现居然坏了。
　　“可恶。”狠狠的踢了贩卖机一脚，心里的不爽终于爆发了。无视身边异样的眼光，我脚踢累了就用包包砸！
　　搞什么？一个人过圣诞节无所谓，吃不了饭也无所谓，没有饮料也无所谓，可是为什么我之前看中的那件衣服也不见了？我省吃俭用攒钱，我拼命减肥就为了能穿上那件衣服，我买件衣服送给自己做圣诞节礼物，我怎么就那么的不容易呢？
　　两个星期后
　　我抱着笔记本在床上和麻辣烫聊□□，
　　“冰冰，你脚好了没有？”
　　“我还以为你只记得你的相亲男呢？原来许大小姐还知道我受伤了。”
　　“你受伤也是活该，就你那出息，不就一件衣服嘛！至于激动到去踹贩卖机吗？”
　　“什么叫不就一件衣服啊？……..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还有就是，我脚伤早好了，现在得的是重感冒。”我翻了N个白眼，这丫还是不是我朋友啊？这么不关心我，绝交！
　　“好，好，好，我什么也不懂。作为没有及时关心到你的赔罪，我负责把那件衣服找到然后送给你，这样总可以消气了吧！”
　　那可是限量版，仅此一套，你怎么找？当然，这句话我才不会和麻辣烫说，就让她愉快的找去吧！
　　“你最近忙什么呢？”要是哪一天我暴尸荒野了恐怕她也不会知道。
　　麻辣烫那边半天没有回复，估计她在思考该怎么说。我抽了张纸擤鼻涕，喝了口热水，感冒真是不好受啊！整理一下枕头，舒服地靠着，闭着眼睛假寐。
　　“冰冰，我碰到两个男人，一个是我喜欢的，一个是喜欢我的。”□□声想起。
　　我的眼睛立即睁开，果然是说来话长！继续抽纸擤鼻涕，“然后呢？”
　　“能有什么然后？这就是目前的结果，你以为半个多月能纠结出什么结果？” “喜欢你的人你不喜欢？”
　　“不是，他对我非常、非常、非常好。”
　　麻辣烫一连用了三个“非常”，差点儿把我羡慕死，你说我怎么就没有遇上一个对我好的人啊！
　　“也就是说你对那个人喜欢你的人还是有感觉的？！”
　　“是啊！也不是说彻底地不喜欢，应该是说现在不喜欢。”
　　还真是复杂！我好奇地问：“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一个是相亲认识的，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我爸介绍来的人。本来我没抱任何希望，男人不比女人，他们又没年龄压力，正常的男人哪里需要相亲？没想到这个人很正常，他的话不多，但也不会让气氛冷场；衣服很整洁，但不会整洁到让你觉得他是Gay；没有留长指甲，也不抠门，不会变着法子让我埋单，更没有约我去公园散步……”
　　我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忙用纸擦擦，顺便擤鼻涕，“大婶，你这是运气好到爆，遇见了一个千古稀罕的正常品种啊！”
　　“是！我们彼此感觉都还不错，相亲结束的第二天，他约我出去看电影，看电影前，我们还一起吃的晚餐，感觉也挺好。本来我对我爸妈介绍来的人有很大的排斥感，可这个人真的很不错，我抱着排斥感都挑不出他的错，反倒对他处变不惊的风度很欣赏，所以就开始真正的约会，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我想我们应该会在一起。”
　　“嗯？后来的什么事？”
　　“这要感谢苏蔓的苹果。”
　　“关她苹果什么事？”
　　“我……这件事情就真的说来话长了。冰冰，我其实一直暗恋一个人。虽然不敢和苏蔓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暗恋相比，但也很八点档剧情。”
　　“什么？”我从床上站起来，感到身上一冷，又立即缩回被窝里，我身边这两个奇葩怎么都喜欢暗恋啊？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很久很久，在我认识你和蔓蔓之前。”
　　“这不像你的性格呀！你要是喜欢一个人，就算把对方硬绑也要和他在一起啊！”
　　“问题是我压根不知道他是谁，我只听到过他的声音，你让我怎么绑？怎么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说，你暗恋上一个人的声音，一个你从来没见过他样貌的人。”这怎么听都像是狗血剧情景。
　　“错！我的意思是说，我暗恋上一个人，虽然我只听过他的声音。”
　　我的好奇心被成功的勾引起来了，这麻辣烫的暗恋和苏蔓还真是一样华丽，为她们暗恋的精神致以崇高的敬意。
　　“那他的声音和蔓蔓的苹果有什么关系？”
　　“你当时不是告诉我说去蔓蔓家来拿苹果吗？因为有些事情耽误了，一直没能去拿。”
　　苏蔓去纽约前一天不知道抽的什么疯，突然买了一堆的苹果，一个人吃不完，就通知我去拿，顺便和麻辣烫说一声，让她也帮忙分担点。可是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
　　“不就是和相亲男卿卿我我，不要说得你很多事似的。”
　　“我当时几乎天天和他见面，所以一直没机会，琢磨着再不拿，蔓蔓都要回来了。正好有一天，他要见一个重要客户，没时间见我，我就打车去苏蔓家，那是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本来以为苹果也就只有一塑料袋，没想到竟然是半箱子。对了，你当时怎么没有都拿走啊？”
　　我额头留下一滴冷汗，都拿走？你也不想想那些苹果有多重，亏你想得出来。 “别废话，继续！”
　　“那是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月亮很大、很亮，连城市的霓虹都不能让它失色。我打着车到蔓蔓家楼下时，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穿黑色大衣的男子站在她家大厦的广场前。他身侧是一根黑色的仿古路灯，纯黑的灯柱，四角雕花的玻璃灯罩。
　　路灯的光很柔和地洒在他身上，而他正半抬头看着墨黑天空上高高悬挂的一轮月亮，脸上的表情很温柔、很温柔，像是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恋人，连我这个看者都觉得心里一阵阵温柔地牵动。”
　　我可以想象得到麻辣烫在打这些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要多温柔有多温柔，我不敢催她继续，任她很温柔、很温柔地讲述。
　　“一个长辫子的卖花小女孩儿从他身边经过，问他‘先生买花吗？’他低头看向小女孩儿，神色也是那么温柔，像水一样，然后他竟把小女孩儿手中的红玫瑰花全部买了下来。你没看到他拿花的神情，哀伤从温柔中一丝一缕地溢出来，最后淹没了他…………那么沉默的哀伤，配着火红的玫瑰，让见者都会心碎。”
　　看来麻辣烫当时真的深深地为眼前的一幕触动，她的语言描述从来没有这么感染人过，“当时，地上还有残雪未化，黑色的雕花灯柱，迷离柔和的灯光，他一身黑衣，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独立于寒风中，脸上的哀伤简直欲摧人断肠。那一幕像是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我都看傻了，花痴精神立即发作，直接甩给计程车司机一张五十元的，都没空让他找钱。”
　　我看到这里再一次深深的无奈，果然和苏蔓是一个样，两个花痴中的花痴。
　　“不要说我认识你，然后呢？”
　　“然后……我也不能老是盯着人家看呀！所以，我虽然一步一挪，还是走进了大厦，去拿苹果。
　　苹果可真多，我都提不动，只能抱在怀里。我出来时，看见那个男子正要坐进计程车，本来我还在心里骂你之前去拿也没说多拿点走，没想到他看见我一个女生怀里抱着一个箱子，就非常绅士地让到一边，示意我可以先用车。
　　那一刻我就想，谁要是这个人的女朋友，连我都不得不羡慕一把——要貌有貌，要德有德。”
　　我发了个嘲笑的表情给她， “你都已经花痴到这步了，勾引对方的想法肯定也有了吧？”
　　麻辣烫回了个大笑的表情，“果然了解我，我还真动了色心，想勾搭一把来着，不过一想我现在约会的人也不差，咱也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所以只能作罢。”
　　我想到事情不可能就这样结局了啊？连忙问道：“就这样？”
　　“怎么可能，当时我连连和他说‘谢谢’，他一直沉默地微笑着，后来他帮我关门时，说‘不用客气’，我当时脑袋一下子就炸开了，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置身何地。
　　计程车已经开出去了，我却突然大叫起来：‘回去，回去！’计程车司机也急了，大嚷：‘这里不能掉头。’
　　我觉得我当时肯定疯了，把钱包里所有的钱倒给他，求他，‘师傅，您一定要回去，求您，求求您！’我从后车窗看到一辆计程车正向他驶去，我一下子就哭了出来，边哭边叫：‘师傅，我再给您一千，求您掉个头。’
　　计程车师傅估计被我吓着了，一咬牙，‘成，您坐稳了。’硬生生地打了个大转弯，一路按着喇叭，返回大厦前。当时他已经坐进计程车，车子已经启动。
　　我扑到车前，双手张开，拦住了车。计程车司机急刹车，幸亏车子刚启动，速度很慢，我却仍是被撞到地上。司机气得破口大骂，他却立即从车里下来，几步赶过来扶我，‘有没有伤着？’”
　　麻辣烫停住，似乎等我的评价，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呆了一会儿，才回到：“你这是拿生命在勾引对方啊！”
　　“冰冰，他就是那个我暗恋了多年的人呀！妈妈一直不肯告诉我他是谁，但是我一直都知道。不管过去多少年，即使我不知道他的相貌，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要让我听见他的声音，我就能认出他。所以，我才哭着求司机师傅把车开回去。我真怕这一次错过，人海中再无可寻觅。如果让我一直不遇见他倒也罢了，我可以一直当是一场梦，他就是我梦中的人，可是如今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他，他竟比我想象中的还好，我怎么可能再若无其事地走下面的人生？”
　　我傻傻地坐在床上，估计麻辣烫也预见到了我的反应，所以一直没有发消息，任由我慢慢消化。过了很久之后我终于发了一句话：“你最后真给那司机一千块钱了？你还真是败家啊！”
　　麻辣烫沉默了一瞬，发来一连串的刀子：“穆百冰！你去死吧！”
　　这才是我的麻辣烫。那个流着眼泪、失神无措、慌乱大叫的人让我觉得陌生和不安。
　　我回神了，觉得有什么东西从鼻子里往外流，呀的一声惨叫，连忙抽纸擤鼻涕。“怎么办？就是听你讲故事听得太入迷，刚刚鼻涕快流到嘴里都不知道。”
　　麻辣烫发了一个吐的表情和一堆的鄙视，“你真是有够恶心的。”
　　我撇撇嘴，我恶心我愿意，你管得着吗你！“感冒药发挥效用了，先睡了，剩下的故事下回再听，对了，你有时间给苏蔓打个电话，她对于你见色忘友可是咬牙切齿得很。”其实我想说苏蔓自己也将见色忘友这个词语发挥得淋漓尽致，所以不清楚她到底有什么好切齿的？
　　“你以为听书在，还分上场下场。”
　　挂完电话后，我躺在床上，睡意慢慢袭来。麻辣烫的故事半遮半掩，有太多没说明白的。
　　比如说，她究竟怎么第一次遇见这个男子的？怎么可能只听到声音，却没看到人？还有，她母亲不是一直逼她相亲吗？那么为什么明知道女儿有喜欢的人，却偏偏不肯告诉她这个人是谁？
　　如果说这个人是个坏人倒也可以理解，但是只根据麻辣烫的简单描述，就可以知道这个人不但不是个坏人，还是个很不错的好人。
　　所以，我实在不能理解！但我们谁都不是刚出生的婴儿，我们已经不再年轻的眼睛背后都有故事，这个年纪的人，谁没有一点儿不想说的秘密呢？
　　可能是麻辣烫的故事让我想起了那些尘封已久的事情，整个晚上都在不停的做梦，梦见曾经失忆的自己和去世的父母，梦见那些不愿再想起的事情，伤心，后悔，恐慌，绝望徘徊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