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土豪和过气小受》寂静清和

11、土豪突然多了个儿子

　　每个成功的人都有他成功的理由。对于滕诚，麦柯其实是有些佩服他，那天一共36个方案，中间都没有休息。麦柯看到在坐的好几个设计师平时在办公室里都随意惯了现在根本坐不住，滕诚却一直精力集中地听，每一个方案都能提出很犀利的意见和问题来。
　　而他身后坐着的陈晓从后半程就打起了瞌睡。
　　麦柯是倒数第三个讲的。滕诚看他的目光和看其他设计师没有区别，理智又冷静，除了滕诚的那道视线，麦柯发现在场都已经疲惫的众人里还有一个人在目光炯炯有神地像一只猫头鹰一般注视着在场每一个人，气场并不输给滕诚。

　　报告会开了快三个小时，开完会滕诚一句话没说就走了，留下华源的项目经理同两家设计公司的头又开了一个多小时的会。
　　等石毕出来的时候，麦柯和王良看到他的脸上都没了血色。
　　“他们改主意了？”王良等着经理的好消息。
　　“没。”石毕揉揉脑袋低下头。
　　“擦，他们玩我们？”麦柯的脸也冷了。
　　“不过这次给他们留下了好印象，后面还有几个项目，下半年我们会很忙。”经理再抬头的时候脸上是笑着的。

　　晚上麦柯下班回到海景别墅，滕诚已经卖力地在健身房做器械了。
　　麦柯想了想，换了身衣服去陪他。
　　土豪做仰卧起坐，麦柯自觉地帮他按住脚。
　　滕诚似乎对做仰卧起坐有那么点阴影，哼哧哼哧地做了二十几个，速度也慢了下来。
　　“下午讲得不错。”滕诚评价。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其实我们做的方案不比他们差，只是合作太少，陈经理不信任我们。”
　　“以后再接再厉，有钱一起赚。”眼看土豪做起来越来越吃力，麦柯拍拍他，给他递了水，“休息会儿”。

　　“你平时办公都那么大的排场，我以为你的助理只有陈晓。”麦柯想起白天土豪身后最起码跟着五个男男女女，全都在低头记录办公的，陈晓一看就是个打酱油的。
　　滕诚喝了口水匀着呼吸：“他只管我的行程和生活上的小事。”
　　“你是个好表哥。”麦柯笑，他另有所指。
　　“我是个好老板。”
　　“那你侄子呢？”麦柯在意的是白天在会上眼神犀利的滕辉，“全场就你们两个听得最卖力，我都快睡着了。”

　　“他是得卖力。”
　　“监督你？”
　　“滕辉是我爸故意弄在我身边的，为的是让我不好受好逼我结婚。”滕诚把水瓶放下就又躺了下去。
　　“因为我？”麦柯拍拍人，“再做十个一组。”
　　“单纯看我们的日子过得太好，老爷子心情不爽。他对我和对小辉都一样。”
　　“1……哪有嫌弃子孙过得好的？”麦柯努力在揣摩滕胜的奇葩想法。
　　“过得好了，他怕我们玩物丧志。”
　　“2……”
　　“过得不好了，他又怕我们堕落。”
　　“3……”
　　“他就这样……”
　　“4……挺奇葩……”
　　“一视同仁……唔……他最想看到的是我们两个不省心的人互相牵制，需要他出面解决的时候，他好提条件要挟我们。”
　　“5……你有危机感了？”
　　“小辉聪明但是急功……近利……容易被我爸……玩……玩……死。”
　　土豪又累了，又躺下装死。
　　“……6——啧，加油，继续。”
　　“……”土豪不动。
　　“胖子，加油。”麦柯拍拍滕诚的膝盖，喊他继续。
　　“……”
　　“还有4个。”麦柯指指自己的嘴，想到网上看到那个特别贱的仰卧起坐亲亲的动作，不知道土豪能不能意会。
　　“……”土豪翻白眼。
　　“不做也行，肥死活该。”麦柯也翻白眼。
　　“唔——”土豪突然坐起来，在麦柯嘴上亲了口。
　　“7——嘿嘿。”
　　“……”
　　“8……呵呵。”
　　“不许笑。”土豪面部表情因为吃力而异常扭曲。
　　“你的表情好痛苦，哈哈哈……唔……9……”
　　“闭嘴。”
　　“10……”

　　土豪做完最后一个动作，一副快被玩死的模样瘫在器械上，麦柯心情很好地喝着水居高临下玩味地看着裸着上半身的滕诚：“啧啧，好像真瘦了，肚子都没了。恭喜。”
　　麦柯脸上有些遗憾。滕诚吃力地爬了起来，咕嘟咕嘟地喝水：“你有意见？”
　　“以前圆鼓鼓的肚子多可爱，现在，硬梆梆的，晚上都不知道掐哪里。”
　　“放心，给你掐的地方还很多。”滕诚用手指了指器械。
　　“干吗？”
　　“你去做。”
　　“我又不减肥。”
　　“太瘦。”
　　“做了只会更瘦……”
　　“……”土豪停了会儿，不知道想什么呢，然后就咧着嘴看着麦柯坏坏地笑。
　　……

　　后来的事，麦柯不想再提。
　　滕诚被夸了几句瘦了就和打鸡血一样扑了上来，说好做仰卧起坐的，那贱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把麦柯压在器械上来了一发。
　　全程的对话都丧心病狂到令人发指。麦柯心里感谢滕诚帮设计所的忙，于是态度上各种软，嘴上又夸了几句土豪身材好，土豪一激动，难得的卖力。
　　……

　　另一边。
　　本市的音乐学院里，因为是暑假除了留校不多的几个学生，到处都冷冷清清。
　　麦甜在图书馆整理了一个上午的学生档案，她赶着去食堂吃午饭，之后她还要赶去市中心教一个孩子弹琴。哥哥最近挺忙的，给她打电话唠叨的次数明显少了，但是最近有见过哥哥几次，感觉麦柯好像胖了些，脸上也是轻松惬意的。
　　麦甜想着，会不会哥哥找到女朋友了，有人照顾他所以胖了而且也开心起来了？
　　从小到大，甜甜的记忆里，哥哥总是忙碌又万能的，不管遇到什么问题，哥哥都说：没关系的。
　　然后所有她想要的，和她害怕的事情都会一件件的解决，这些年他们两兄妹经历了爸爸妈妈先后离去，要不是有哥哥在支撑着这个家，麦甜不知道现在的她还能不能在音乐学院上课，还能不能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学生，每天只要想着自己的功课和琴，自己吃什么好吃的穿什么衣服就好……
　　其实暑假麦甜选择留在学校里勤工俭学，也是为了哥哥，这些年她总觉得自己是个累赘，拖了哥哥的后腿。她想着自己在不哥哥身边让他照顾，他就能去做别的事情了吧，比如去恋爱，去想去的地方旅游，而不是总围着她转。
　　图书馆外的太阳特别大，麦甜拿出了遮阳伞，刚一撑开，伞面下多了一双考究的皮鞋。

　　“好巧。”麦甜抬起雨伞，甜甜地笑。
　　面前站着的是她暑假以来总会在不同的场合见到的男生——滕辉，明明滕辉同她一样大，但是他无论何时出现，总是穿着正式的衬衫和皮鞋，从头到尾都一丝不苟，和大学城见到的邋遢的男学生很不一样。
　　“好巧。”滕辉微微地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笑容，但是那双眼睛里是柔和的。
　　“过来工作吗？”
　　“正好路过，看到你了。”
　　“嗯。”

　　麦甜一直对绅士成熟的滕辉印象很好，这人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出现，给她惊喜和温柔的感觉。
　　滕辉长相帅气俊朗，站在那儿再加上高挑的身材和打扮很招人眼球。麦甜也觉得音乐学院里漂亮又有才华的男生并不少，可唯独看到滕辉她的眼睛就会一直定在那儿，别的什么都看不进去了……
　　而且因为看人太专注，麦甜都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些什么。

　　滕辉也就看着女孩脸有些红，她拨了拨头上的刘海，背后的发丝飘起，像是从莫奈的水彩古典画里走出来的女孩。
　　“那个……”
　　“那个……”
　　两个人异口同声，是发现好久都没说话，夏风把甜甜的长发带到了滕辉的身上，滕辉不自觉地伸手去抓。
　　丝丝滑滑，他的手指还不自觉地勾了一下，打了个圈，于是人也一下子就清醒了。

　　“我得去吃饭了。”甜甜去看地，因为面前的人和夏天的太阳一样，太耀眼，也好热，她的脸上像火烧一样。
　　“嗯。一起吧，我也要吃饭。”滕辉的手放了下来，转了身就走。
　　麦甜在原地站了会儿，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久，还是跟了上去。

　　那天滕辉陪她去学校食堂吃了饭。
　　麦甜害怕滕辉吃不惯，滕辉看她担心的眼神只说他这几年经常跑工地有时候连工人的盒饭都吃不到，一整天都得饿肚子。
　　他的行为也很好地说明了这点，看到滕辉把盘子里的饭菜优雅地吃完没有一点剩下，麦甜慢慢地嚼着嘴里的食物，听着空荡荡的餐厅里吱呀吱呀吊扇的声响，心里更加喜欢这个人了。

　　“你知道你的哥哥是做什么的吗？”滕辉突然问。
　　“嗯？我哥哥是设计师。”麦甜没想别的，安心地答。
　　“几天前，我在滕胜看过你哥哥的设计。”
　　“他是不是特别厉害？我哥哥什么都会。”麦甜的脸上只有自豪和幸福。
　　“你很喜欢他？”滕辉想到来这儿的主要目的。
　　“嗯。因为我哥哥是超人嘛。”
　　“他有女朋友吗？”
　　“你想给他介绍吗？”
　　“哦，我只是好奇，你说的那么好的哥哥，女朋友会是什么模样的。”
　　“我哥的女朋友是个又漂亮又温柔还很有才华的女孩子。”甜甜笑得眉眼弯弯。
　　“……你见过？”滕辉却皱起了眉，像是在想着什么。
　　“哈，就是我嘛。”甜甜捂着嘴轻轻地笑，眼睛的弧度很好看，像是半个月亮，“从小每次遇到有男生追我，我哥都跳出来说他是我男朋友。一直到现在，我同学好多都以为他真的是。”
　　“哦？你这样就告诉我实情，没关系吗？”
　　“你不是知道他是我哥哥，你们是同事，真好。”
　　滕辉皱眉听着，好一会儿，了然地笑道：“你总是笑。”
　　“啊？”
　　“你笑着很好看。”
　　……

　　晚上麦柯陪滕诚去打羽毛球。
　　似乎上回麦柯夸了几句滕诚瘦了肚子上线条出来了，这个人就喜欢乐颠颠地拉他去外头打球。
　　土豪滕出去打球的唯一目的似乎就是为了昭告世人——老子瘦了，他露着上半身，和教练打得大汗淋漓。麦柯已经陪着打了一轮了，坐在一边喝水顺便给妹妹打电话，听到甜甜说她又见了滕辉，麦柯第一反应是看滕诚，然后沉默了好久。
　　听妹妹的语气，她应该很喜欢滕辉，麦柯越听脊背越凉。

　　“叔叔，你打球吗？”有个小男孩，胖乎乎的穿着一身蓝白色的运动服突然跑到他的面前，也就七八岁的模样，笑起来无忧无虑的一排小白牙。
　　“你一个人来的吗？”麦柯四处看了看发现好像就小男孩一个人。
　　“我妈妈还在换衣服呢。”小男孩指了指空出来的隔壁球场，“叔叔陪我打一会儿好不好？”
　　麦柯看也没多问，就站起身来同小孩打了两局。
　　之前没仔细看小孩的相貌，仔细地观察一看，他发现小男孩个头虽然不高但是打球的动作标准又犀利，而且这小孩胖嘟嘟的，跳起来的模样有那么点熟悉，好像……

　　“丰丰。”场边有女人的声音传来。
　　羽毛球落地，小男孩转头，对着一个一身利落运动服打扮的女人叫了声“妈妈”，然后就拿着小球拍跑了过去。
　　女人看到麦柯，只是客气地点头，但是看到隔壁球场裸着上半身的男人一个深蹲跳起来猛力扣杀，女人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
　　“丰丰，去喊爸爸。”

　　然后麦柯吃惊地看到小男孩自己整理了一下小衣服小裤子，屁颠屁颠地走到了滕诚面前，抬头喊了句：“爸爸。”
　　麦柯强忍着才没笑。
　　因为土豪的表情——顿时和便秘一样，而一大人一孩子的对话更是让麦柯哭笑不得。

　　“你是谁？”土豪一脸的嫌弃，连藏都不愿意藏。
　　“妈妈说你是我爸爸。”小孩的声音亮亮的，这边是VIP间，就两个球场，人不多。反正麦柯的脸一直看着那里不然根本也没地方给他看。
　　“你妈妈是谁？”土豪继续嫌弃。
　　“她——”
　　小孩手一指。滕诚看了眼，脸上写满了三个字：你是谁。
　　“你是谁？”果然。
　　“哼，滕老板真是贵人多忘事呀。王武兰，还记得吗？”
　　土豪的表情是：我怎么可能记得。
　　“我怎么可能记得？”
　　“他是你儿子。”女人一点也不生气，放出重磅炸弹继续等土豪的反应。

　　“回去了。”土豪的反应是喊麦柯回家。
　　麦柯没动，再看那个胖嘟嘟的小男孩，他终于想到这孩子像谁了，滕诚胖的时候不就是这个样儿，肥嘟嘟的脸，打球跳起来的时候脸上的肉还会上上下下地动，那有点漠视一切的眼神和淡定的模样还真和土豪有几分相像。
　　麦柯乖乖走到土豪身边，看到认了爸爸但是爸爸完全不搭理他的孩子，心里有些可怜孩子：“喂，你到底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再说。”
　　土豪没反应，麦柯于是低声再加上一句：“孩子是无辜的。”

　　土豪终于又低头看了看那个叫丰丰的孩子，抬头看了看女人道：“我会让助理联系你，先做亲子鉴定，是了再说。”
　　“滕诚，这些年你玩男人我不是不知道，怎么，十年前你怎么豪车豪宅追我的，忘记了？现在连儿子都不要？”女人突然张扬跋扈起来，声音高了好多。
　　麦柯听了直接捂住了丰丰的耳朵，但是那孩子明明听到了，却完全没有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滕诚，眼神里，是有些期盼的。

　　滕诚皱眉，想了会儿，那表情应该是想起来了，但是他说的话却还是那句“我助理会联系你”，说完拿过麦柯手里的毛巾，走得很潇洒。
　　麦柯到了更衣室才问：“真的是你的儿子？”
　　因为他想起十年前土豪应该有250的体重，那个女人如今孩子都那么大了依旧美丽优雅，一想到十年前肥土豪挺着大肚子一脸肥肉缠着女人的模样，麦柯不厚道地只想笑。
　　土豪坦荡地答：“应该是那时候和我二哥斗，她是他外面的女人，我故意恶心他才去追她，不记得和她做没做过。”
　　“这也行？她放着你风华正茂的二哥不要，选你？”麦柯记得滕诚的二哥滕冲是三兄弟里最英俊的，现在年过40依旧风采不减，老婆是十多年前著名的演艺圈玉女掌门人，一度被誉为商业和演艺圈完美结合的一段佳话，看来好像那些佳话也只是表象，想到这麦柯直摇头。
　　“我二哥没我帅。”土豪自大地放下一句话，他关心的只是自己的身材和相貌，好像孩子认爹那么大的事情，对他来说不过是让陈晓去看一下他定的衣服有没有到货一般。
　　……

　　于是陈晓等接到土豪表哥这匪夷所思的命令，在家里欲哭无泪地顶着湿毛巾无助地看着管家大叔。
　　前天麦柯不在，奇葩表哥大半夜要去露台看星星没人陪，于是他就没回家，陪着吹了一晚上的海风，第二天早上就开始感冒发烧，这两天一直都强撑着。今天是被管家硬留在了海景别墅的客房休息，哪里也不让去。
　　如今陈晓肠子都要悔青了，他就错过了一会儿没和表哥一起出去，结果表哥就多了个9岁大的儿子，让他去做亲子鉴定。
　　这是什么和什么呀？陈晓长叹一口气，对着被滕诚关得砰响的卧室门发呆。
　　“大叔，他怎么就有儿子了？”陈晓把这个事情想得特别复杂，脑子里晕晕的，担心孩子的成长，自己的姨夫如果知道了这事儿的反应，还有万一被曝光后的各种复杂的事宜。
　　于是这孩子纠结的呀，快把人家卧室的门都瞪穿了。
　　管家喊了几句，见人没反应，直接把不高的陈晓扛了起来，下了搂。

　　“我知道那个女人，孩子不是滕诚的，是滕冲的。”
　　“二表哥？”
　　“嗯。”
　　“好可怜。”
　　“可怜什么？”
　　“二表哥一直不喜欢表哥。”
　　“他们三兄弟都不和，老大派滕辉来搅合，老二现在弄了个私生子来，滕诚的日子以后会很精彩。”
　　“我觉得表哥挺累的。”陈晓说的是真心话。
　　“富人有富人的烦恼……”
　　“不过，我觉得表哥最近挺开心的，因为有麦哥的关系。”
　　陈晓被扛到了床上躺下，额头上又被盖上了湿湿凉凉的毛巾，他眨眨眼睛，想到的是那个总是笑眯眯的人。
　　“……”
　　管家听了，愣了下，不再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