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考，刻骨的青春》米罗珥

2、她来了，心慌慌

　　今天是2010年1月3日，星期天，明天是我妈在医院痛苦的第十八年纪念日。
　　因为明天是周一我没有时间回家，所以我爸中午弄的都是我最喜欢吃的菜，孜然牛肉、红烧猪蹄……我我爸我妈坐在一起提前庆祝我十八岁生日。
　　妈夹了一个猪蹄放进我的碗里，同时说道：“起起，明天你就十八岁了——”
　　“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开始赚钱了，你爷爷在你这时的时候已经……”爸打断妈，一直不停地教育我。
　　“好啦好啦，知道了，烦不烦，一天到晚几句老话，你们不烦我烦啊。”我不耐烦道。
　　“就是老话你听进了不，一年飞快的，你大了一岁我和你爸又老了一岁，你不努力将来没出息，我看谁会来帮你！”妈严肃地说。
　　我无言了。
　　吃完中饭我躺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下午还有五六个小时可以休息，周日要准时回学校上晚自习。
　　我的手机响起，熟悉的名字——汤姗，我的双眼怔怔地盯了几秒后还是接了。
　　“喂。”
　　“喂。”
　　“有事吗？”我问。
　　“嗯——你忙吗？”汤姗的声音很低。
　　“不忙，你说。”我回答。
　　“你在哪？”汤姗问。
　　“我在家呆着，什么事呀？”我说。
　　“你可以出来和我见面不？”汤姗的声音越来越低了。
　　我犹豫了一阵，终究还是答应了。
　　“好的，你在哪我去找你。”我缓缓道。
　　“呵呵，我就在你楼下。”汤姗原本低柔的声音瞬间转化为兴高采烈。
　　“孙女骗我！”我惊讶道。
　　“你从你家客厅窗户往外看呀。”
　　我依言从窗户往下看去，汤姗果然在楼下，她也看着我。
　　“我没骗你吧，呵呵，出来吧。”
　　“嗯，我就下来。”
　　话音已断，我的心情却还无法平静下来。
　　我和汤姗曾经是情侣，因为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里所以我们从小就认识，我们就好像《名侦探柯南》里面工藤新一和小南的青梅竹马吧。
　　从小学开始我们上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一起上学，相互等待对方下课一起回家。那时小朋友们都说我和汤姗谈恋爱，那时还小不知道什么是爱只知道想和对方走在一起、呆在一起、玩在一起。直到初二，一天我们像往常一样坐着公交一起回家，她突然对我说：“冉起，你追过女的没？”
　　我一愣，说：“我每天和你在一起，我追女孩你会不晓得吗？”
　　“呵呵，那是。”汤姗似乎想了一下，又问：“你以后会不会追女孩子？”
　　“我不知道耶，如果要追的话也是追你吧。”我老实的回答。
　　“为什么呀？”
　　“我和你熟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追谁了。”
　　汤姗脸色马上变了，不再理我，任我怎样她就是板着脸，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便也不再说话，两人在公交车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各自望着不同的方向，沉默着。
　　第二天她没有等我一起去学校这是第一次不通知我的情况下，我十分不明白她怎么样了，同时在想自己说错、做错什么？
　　百般思考之后，却还是想不通因果来。因此我决定咨询一下我情场老手的表哥。我一字不落地告诉表哥，他仔细听后竟给了我一项任务——追汤姗。
　　我不明所以。
　　表哥说：“听哥的没错。”
　　因为我和汤姗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所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去追她。
　　表哥说：“那就写封情书吧。”
　　我决定了，写下人生中第一封情书。
　　Dear姗：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多么美丽的誓言，生生死死悲欢离合，我曾对你说，我会牵着你的手，和你一同老去。
　　我当时就在想，如果人的一生一定会出现这样的一个人以及一定要和这个人海誓山盟的话，你是我唯一的答案。
　　我还记得在我俩很小的时候，你被小区里的小霸王张强欺负了你一路大哭地跑过来找我，我虽然很怕还是壮着胆子和他打了一架，你那时看着我俩打架又是狠狠地大哭，最后的结果是我被那个死胖子揍得浑身是伤，整个身上没一处的是干净的。你两眼通红地对我说，以后要嫁给我，我傻笑着答应你了。
　　尽管那时我们很小不懂事，这算是我俩的约定吧？
　　我们一起长大，我的记忆大都是你的影子，我不知道如果哪天没有了你我的世界会怎样，我的生命不能没有你。
　　我爱你，汤姗。
　　冉起
　　2006年5月28日
　　写完之后，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在几天后的六一儿童节之际我将这封情书交给了汤姗，她并没有当着我的面拆开来看。
　　那天晚上我接到了汤姗的电话，她声音颤颤巍巍，说话也断断续续，她说我是一个大木头脑袋、她说我爱你。我问难道我们以前就不算吗？她说那算有实无名吧，在这一刻才算真正的开始。
　　最后汤姗说，冉起你可别忘了你当初可答应要娶我的。
　　我回答说，汤姗你也别忘了当初你可答应要嫁给我的。
　　无论曾经有多么的美好却都已成为了往事。
　　那时初中毕业，她考进市里最好的中学而我则进了另外一所省重点中学，她的父母为了她的学业搬家到离学校很近的地方，我们各自有了各自的新环境、新朋友、新……她爸妈又是为了她的学业将她的手机给没收而我忙着一群新认识同学整天想着怎么玩儿几乎很少主动找她，逐渐地我们已不再像以前那般形影不离甚至说得上是置之不理。
　　而那时的我居然不明白这就是灾难的前兆继续沉醉于自己的花花世界之中，也许是因为我太天真了，真以为汤姗不可能离开自己所以就犯下天大的错误。
　　一天我在寝室里无所事事，接到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冉起，我们分手吧。”
　　宛如一道霹雳劈下，令我几乎不能站稳，手紧紧地攥住手机。我马上回了电话，不断自我安慰这是恶作剧这是恶作剧不是真实的，不可能是真的，我不信、我绝对不会相信！
　　电话一接通，我急道：“喂。”
　　“嗯，请问你是？”
　　“我找汤姗，她在吗？”
　　电话那头立马响起，“喂，汤姗，找你的。”
　　“喂。”
　　“喂，是我，冉起。”
　　电话那头没有回话，沉默了。
　　“你在听在吗？”
　　“嗯。”
　　“是真的吗？”
　　“嗯。”
　　当我亲耳听见汤姗的回答时，脑袋重重的，感觉天宛如将要塌下了一般。
　　我抑制不住激动，大声吼道：“为什么？”
　　汤姗顿了一下，说：“这段时间我仔细想了，我们在一起应该是因为我和你从小就从小一起长大，习惯了彼此，其实我们更像兄妹。”
　　“不可能，你再仔细想想我们的点点滴滴，不会像你说的那样。”我脑中一片空白，拼命地摇头否认这句话。
　　“我想了，如果我们不是从小认识的话我们不可能在——”
　　“够了！你到底是怎么了！我承认这一段时间确实冷落你了，是我错了我改还不行嘛，你也别和我开这种玩笑啊。”开始时我用尽气力对着话筒咆哮而后越说我的声音也就越沙哑和颤抖。
　　“……我没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好了，冉起你好好想想吧。”
　　“我不要想，我要知道为什么！”
　　“现在说不清，下次见面我们好好谈谈吧。”
　　“不要！我要你现在跟我说清楚！”我知道现在不说清楚的话接下来的时间我会怎样。
　　我听见电话传来的叹息声，“记得初二我问你追过女生吗？你说你只会追我因为我俩从小认识最为熟悉，那时我们的世界只有对方，现在我们分开各自拥有了新的世界，嗯，我想我们还是分手吧。”
　　我听完汤姗的话，说：“那又怎样？我又没阻止你，我们还是可以的。”
　　“你根本没听懂我的意思，冉起。”
　　“哼，不懂又怎样，我只想问你，你喜欢我吗？”
　　“喜欢。”
　　“那又是为什么？”
　　“唉，我不想说了，冉起求你别再问我了，尊重我一下行吗？”
　　一提尊重两字，我无力了，说：“那行，下次你见面一定要给我说清楚。”
　　“嗯，拜拜。”
　　“拜拜。”
　　当电话一挂我身体瞬间瘫软了，心情无法平复，之后的数个夜晚脑袋好像被锥子不断地凿，睡不着，辗转反侧只为伊人。
　　几天后，星期天，汤姗放假。
　　以前我也在汤姗周日放假的那天在她校门口等她，那时我送她回家然后自己跑到离她家较近的一家网吧上一两个小时，等着她偷偷用□□给我发信息让我老地方等她，之后我们度过一周一起仅有的四个小时。
　　我竟不知上一次我是何时在她校门口默默地等待着。
　　这一次我竟然不敢在她校门口等着她，大概情形是因为已不一样了。我在去她家必经之路等着她，等待的滋味是煎熬的、是揪心的、是苦闷的而且我不知当自己与她见面时，我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
　　我在远处眺望，看见汤姗和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走在一起，他们都穿着同样的校服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很明显那个男生在送她回家！以往都是我送她，如今她身边的那人却不是我，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我拔腿就跑不想让汤姗看见我，胆小的我真无法面对眼前的事实。
　　为什么我要来等你？我来了，就瞧见你和一个陌生的男生说说笑笑的模样，来了，又怎样？
　　当心脏快要跳出来时我渐渐放下了脚步，心中五味陈杂，眼角竟也湿润了，眼前的这个世界也就那样。
　　拜拜了汤姗，拜拜了初恋，你好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