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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廿三梦 甄宝玉送还石宝玉 枕霞友得救枕霞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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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过去穿过石门,进去一看,只见眼前出现一石板铺就的平地,中间安放着几张石桌石椅,平地四周尽是些花花草草,穿过平地,对面便是三间石屋子。二人走至石屋子前,史湘云唤道:“宝哥哥,我是史妹妹。”半晌后,从里面走出一衣衫素净、披头散发、浓眉密须之人,湘云一看,正是宝玉,便笑道:“宝哥哥,真的是你!你如何成了这般模样。”宝玉一看是史湘云跟甄宝玉两人,笑着答道:“这个说来话长,我日后再细细与你说。你们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一边说,一边让二人进屋。一时又同甄宝玉打过招呼,三人坐下,吃了一杯茶,史湘云便将自己如何被卖,又如何被救,兼如何打听到宝玉的消息等事细细说了。宝玉听后,对甄宝玉道:“多谢甄兄搭救之情。”甄宝玉忙道不必,又掏出通灵玉递给宝玉,又将凤姐托付之事说出。宝玉接过玉一看叹道:“玉兄,许久不见了。”又抬头对甄宝玉道:“失掉后,我才想到,这玉原来确有几分灵气,你看这后面刻着‘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正是应对我此生三劫。”甄宝玉不解道:“却是哪三劫?”宝玉道:“第一劫,乃是早年被小人蛊害,险些丧命;第二劫,是林妹妹仙去时,我情急成病;第三劫,是我家府被抄,我原当是这玉静极思动,因而去了,谁知竟是它预知了府中之祸,因而离家而去。如今祸福已完结,它便又回来了。”甄宝玉道:“如兄所言,倒真有几分道理。”宝玉点点头。史湘云便问宝玉道:“宝哥哥,听人说你去五台山出了家,如今如何又到了这里?”宝玉笑道:“我原是到了那五台山的,在那里剃了度,做了几月的和尚。在那里日日研读佛家经典,只是读的越多,便越了悟,又因住的越久,便越觉佛门之地并非适合我,于是便又离了那里,回来这创教立说,布散情知。”
甄宝玉听宝玉说到“创教立说”,便问道:“听路人说,你自称情教教主,可是指的正是此事?”宝玉点头笑道:“正是。”甄宝玉便笑道:“我只知天下有儒、道、释三教,却不知还有一情教,真真是天下奇闻。”宝玉道:“我幼时在府中大观园内读书识字,每每被家父严师逼迫诵读四书五经,凡所见儒家之著,往往教人修身尊礼,入世谋利,所说之仁、爱、礼、义、孝等,无非是人伦之常,世俗之纲,终究与情无关。后又闻道家之理,乃推崇‘道’为宇宙之源,万物之本,天地日月莫不因‘道’而生,因‘道’而行,也与情无碍。及到我出了家,遍览佛家经典,又知佛教所倡导的,无非是人性本无善恶,只是人生而处于苦海之中。又所谓六道轮回,前世之罪,今世来偿,后世之福,今世来修。再说今生今世,人须抛去七情六欲,四大皆空后,赎自己之罪,度他人之苦,凡此种种,终究也是与情无丝毫瓜葛。所以,儒教是有‘序’而无‘情’;道家是有‘道’而‘情’;释家是有‘善’而无‘情’。所缺憾者,都是一‘情’字。然我想,天下万千生灵,诸事诸物,莫不因情而生,因情而动,最后又莫不为情所溺,为情所困。既如此,我何不创立一以‘情’为本义的教来,教人有情、知情,近情、守情,最后懂情,爱情。”甄宝玉听后道:“如你所说,那释、道、儒三教竟都是无情,如何我所知者,释家之‘善’,道家只‘本’,儒教之‘仁爱’却又皆是大情至情。”宝玉道:“你所说之情,乃是空泛飘渺之‘情’,居高临下,实非真‘情’,我所说之情,不同于大仁大爱大善大慈之‘情’,乃是指时时处处都存在的挟情’,比如闺密之情,知己之情,儿女之情,乃至赏花弄月之情等等。此种之情,无高低贵贱之分,无需人说教,他自长于心中,因而天下生灵都有,只是世人都不曾觉察有此物,因而均不懂得。所以,天下万物,只要有性灵者,都可入得我教。”甄宝玉听后道:“为兄之高论,我此生从未听过,今日受教,实乃万幸。”宝玉道:“你我境遇相同,你应是最能体会的。如今听后,可愿入来我教?”甄宝玉道:“等我大考过后,定会再来请教。”宝玉便笑而不语。三人又多聊了几句,甄宝玉便起身告辞,宝玉同史湘云将他送至山下,见他上车入了大道,便转身而回。
欲知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