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此情不变 漾起波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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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夜，各怀心事的两个人都没睡踏实。洛寒钦的手一直搭在叶华熙的腰侧，没有多余的动作，却让叶华熙嘲讽的嘴角一直挂在脸上。
他懂，如果自己有任何动作，他一定会立刻察觉。这样的姿势，呵……
可这次真的是他叶华熙误会了，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防备的因素，其实还有一小部分是因为这仲夏之际，基本不需要被褥，且洛寒钦这床的大小要承受两个成年男子，确实有些勉强，所以才这样挤了挤，侧着睡，手也不过是顺势而已。
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人，叶华熙忽然有点伤脑筋。
他——其实是一个有自己原则的杀手。以前的目标，看见女装扮相的他之后，都会色咪咪地看着他，得到他的暗示之后立刻猴急地把人往床上托，迫不及待地对他上下其手，这样的人，叶华熙下手时自然不会留情，反而会把自己受到的“屈辱”全部用刀刃还回去；而洛寒钦……这正派的做法让他不得不另作打算。
杀人，总要有个理由，他叶华熙也不是什么杀人成瘾之辈。虽然对于朝廷来说，洛寒钦是造反者，然而，早已没落且朝政一直旁落在宦官手中的朝廷，让百姓生活在刀光剑影中的朝廷，到底谁是乱臣谁是贼子，又是谁在做着兼济天下苍生的事……
一切的一切，不得不让他重新判断。
所以，第二天洛寒钦睁开眼，看见的是这样的场面——美艳绝伦的叶华熙，单手撑着头，正用着慵懒的眼神看着他。
极度的，蛊惑人心。
几乎是本能的，凑过去，在叶华熙的额头落下了一个吻，如蜻蜓点水般。
收回，再看叶华熙，他的脸上不起一丝波澜。
起身下床，边换衣服边对还在床上的叶华熙说：“一会我和手下还有些事商量，你自己随意，洛城现在，还是比较安全的。”说着，语气忽然变得正经却不失温柔，“但是……要记得回来。”
“回来完成任务？”挑眉，同时也是挑衅。
“你想要我的命可以，但是，得等到我推翻了朝廷，还天下一个太平之后。”说完，不等叶华熙回答，便打开了门。
外面，已经有一个人在候着了，只是，距离太远，晨曦又太刺眼，没看清那人的模样。
关上了门，听到二人渐远的脚步声，叶华熙重新趴下，开始思考接下来的事。
而外面的二人，正迈着稳健的脚步走向议事厅。只是仍然压不住内心的不安，那人问：“听说……昨日主公您领回了一位身份不明的人。”虽是问话，确实肯定的语气。
“是的，因为回来时已经太晚，不想打扰你休息，就没通知你，还请军师见谅。”虽是道歉的话，但不见丝毫的懊悔。
“主公言重了，属下不过是问一下罢了……还有，我说了很多次了，主公您不必客气，叫我泠然就好。”看见洛寒钦正要开口，泠然继续说，“刚有人通报，说几元大将已经在候着了。”
洛寒钦会意，急忙加快了脚步。
议事厅内，气氛紧张，几个人围在一起，商量着接下来的军事部署。
“目前，朝廷还是占有绝对的优势，而南部褚天睿的势力又不容小觑，这洛城虽地广，但可利用的资源太少，并不适合养兵。”洛寒钦皱着眉头，虽攻下一城，但对朝廷来说并不是什么要地。
“主公所言甚是，但洛城的临城是襄城，而襄城与樊城相接，那樊城倒是物阜民丰，不如我们占领樊城。”一个武将提议说。
“不可。”军师泠然无需做多想，便驳回了这一提议。
“第一，我们刚刚与朝廷交手占领洛城，将士们还未休息好，不宜再战。”
“第二，我军军力有限，守一个洛城自是不在话下，但若将占线拉长，即便真攻得下樊城，也守不了几日，到时不过是徒劳。”
“第三，今年的夏季较往年更为炎热，洛城本就是物产匮乏之地，今年收成可能会更少，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先解决粮草问题，而不是……地盘的大小。”
字字切中要害，条条思路清晰，让一直吵吵着打这儿打那儿的武将们顿时哑口无言。
“呵呵，军师，你说得太快了，下回语速慢点，那帮武夫还没反应过来呢。”洛寒钦这时笑着开口，试图缓和这被军师点破的不利态势所造成的紧张气氛。
“呵……”泠然悠悠一笑。
“既然这样，恐怕又要劳烦军师了，若是你能想出更好的办法，既能让我的将士们平安地休缓，又能解决军需问题，可就给我一个欠你一份大人情的机会了。”洛寒钦拍了拍泠然的肩，明亮的眸子，透着完全的信任。泠然终于笑得真实，这一笑，让洛寒钦看到了希望。
希望之光……那是他从记事之日起，一直渴求的东西。朝廷永无休止的动荡、皇子之间的争夺，江湖的尔虞我诈……平静——那是他不曾体会的温暖，正如他的名字，洛寒钦。锦衾之寒，连紧贴皮肤的东西都是冷的，那是盖严了被子，都无法改变的刺骨之寒。
新帝于今年年初继位，可一个小孩子又能懂些什么？身边的宦官与朝廷要员为了权力明争暗斗，置百姓与水深火热之中，饿殍遍野不闻不问。他洛寒钦不想做什么皇帝，他只想要一方净土，让百姓不去体会那种寒冷和不安……
回到自己的房间，叶华熙已不见人影，听到了脚步声，洛寒钦回头，看到的却是泠然。
“军师已经想到办法了？”明显调侃的语气，却并没有让来者的表情起一丝变化。
“我刚刚派人去查了一下。”说着，眼神对上了洛寒钦，“他，好像并非善类。”
“放心，他的存在不会影响到我，我向来公私分明，这个你是知道的。”
“可万事总有个万一。”泠然显然不领情，“我不想让这个‘万一’毁了一切。您要知道，您的命，关系到我们身后依赖并相信着我们的成千上万将士的命。”这时，叶华熙不知从哪回来了，迈着悠然的脚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走到洛寒钦身边，打量着泠然，疑问地开口道：“寒钦，这位是……”看出了对方不善的态度，叶华熙故作亲昵地问。
“正好，介绍一下，华熙，这位是军师，泠然。”洛寒钦顺水推舟，反正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叶华熙撇撇嘴，玩笑着说：“我说呢，原来是军师，这自然有傲的本钱。”言下之意，他泠然浑身散发的傲气让他叶华熙很不舒服。
泠然不喜不怒，稍稍欠身，对洛寒钦说：“没别的事，属下先行告退。”看着泠然依旧一身傲气地离开，叶华熙看着洛寒钦，带着玩味地说：“他喜欢你吧？”
“你想多了，他不过是……”想了想不会伤人的措辞，“习惯性地对新人的试探。”
叶华熙不语，刚才……那不怀好意地打量，明显的敌意，分明是……嫉妒。他难道嫉妒叶华熙的美貌？他自己那张棱角分明又满是睿智的面容也是迷人至极，所以……
“那你呢？”一边稍微翘起的唇角，漾起了算计的笑。
“什么？”
“你试探好了么？或者说，你调查好我的身份了么？”
“不管你的身份是什么，重点是——你是来杀我的。”忽然灿然一笑，“你不用再强调这一点，我已经告诉过你，想要我的命，等到我推翻朝廷，天下太平之时，你拿去便是。”
“可雇我的人，好像不希望看到那一幕发生。”无奈的语气，脸上却满是坏笑。
“哦？那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变相地告诉我一些事。”看着眼前人的表情，隐隐觉得他好像也不是那么无动于衷。
“怎么理解是你的事。”察觉到自己的失言，暗暗气恼自己怎么这么快就上钩了。
“那你是一位有原则的杀手吗？还是……只要钱够便不需理由的索命。”
“怎么做是我的事。”
“我会尊重你的选择，虽然我知道我对你来说并没有你对我来说同样重要。”
叶华熙盯着他，看了很久很久，不知是没绕过来这句话，还是在想别的。
“理由？”给我一个让你这样做的理由，也是可以说服自己别太快动手的理由。
“因为……你一定会爱上我。”我知道，你一定会留下，那便有爱上我的可能。你是为了杀我而来，我没死之前，你怎会离开？
“臣服于爱的杀手，都活不久。”不能做到无情，便是把弱点暴露给对方。
“可顺从自己的心，得到所求，人生便无遗憾。”
闻言，叶华熙茫然地看着他的眼，想从那双眼睛里看出点什么。
那眼神中，隐隐闪着一丝光亮，涌动了他沉寂许久的、如死水一般的情潮。
眼前的这个人，洛寒钦……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此情不变 漾起波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