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子》腊尾

2、2

　　“李助理，救救我，我不敢再进去了，再进去我一定会死无全尸的出来的。”事务所的头头，好吧，确实一点老大的样子都没有，可怜兮兮的望着一脸为难的李助理，双手合十，就差没挤出两滴眼泪。
　　“那也不能把我推进去送死吧？”李助理坚决拒绝，废话，虽说自己当了几年楮律师的助理，但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楮律师，一脸呆滞，面色苍白，好像失去灵魂的人。虽然他一直以温和儒雅的面貌出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给大家一种威严的感觉，谁知道一不小心会不会被说的倾家荡产？
　　“再说了，以楮律师今天的状态，文件拿进去也没用。”李助理眼神瞟向桌上一堆文件，意思就是：你自己搞定吧。
　　“诶，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我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楮大律师，照理说你天天见肯定有第一手消息！”阎默一副媒婆样地凑上前去，李助理被那张突然变大的脸吓一跳，差点闪不及。
　　“楮律师的八卦你也敢议论？”
　　“就……你知我知，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才怪！“先别说我信不信你，我是确实不知道。”她是确实不知道好吗？想起今天早上楮律师来到的时候的那个表情，好像老婆跟人跑了一样，不过这样一想好像更不对，楮律师和他妻子感情好像不太好，就算跑了应该也不会怎么样。
　　反正很难形容那个表情，绝望还是无助呢？
　　眼看时钟走向１２点，李助理硬着头皮敲了下门：“楮律师，先休息，吃个饭吧。”立在门边停了一会儿没有回应，也没敢再敲一次，只好自己走了。
　　午饭？
　　楮雄听到这个词，终于从混沌中回过神，急忙忙站起来走向自己公文包的地方，胡乱地翻找，包中的东西被一件件扔出来，连附近的东西也没放过，翻找的手颤抖着，只见他的表情越来越慌乱，眼眶也瞬间涨红。
　　“没有，没有，怎么会没有呢？她今天一定是忘记给我做午饭了，对！一定是的！”说着扯出一个似哭的笑，瞬间想起什么，转身快速走到桌前坐好，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大门，眼神又变回原来的呆滞无神，喃喃自语：“她一定会给我送过来的，她一定会给我送过来的……”丝毫不自知眼角的泪滴落……
　　吃午饭的人陆陆续续地回来了，门外也渐渐热闹。
　　不过短短一个午饭时间，自己以前往往是检查一个案件就过去了，可是今天为什么这么漫长？可是有恨不得这个时间再长一点，才能安慰自己，时间还没到，她会来的，一定会来的！
　　不相信你会这么狠心……
　　楮雄从见到她开始回忆，原来每一幕都是那么清晰，巧笑倩兮，明眸皓齿，无论是甜甜的依附自己，还是装作生气来引起自己注意，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场景，原来自己都记得那么清楚，为什么以前一直没有发现呢？
　　突然，楮雄想起昨晚时语的神态，那个最终还是狠心拨开自己的手离开的人儿，恐慌如潮水般涌向自己，来不及推开椅子就一把站起来，踉跄地冲出门口。
　　看到一个影子的李助理抬头，就只能看到转弯消失的楮律师。
　　－－－－－－－－－－－－－－－－－－－－－－－－－－－－－－－－－
　　“吱——！”车辆一个急转弯，还来不及等车完全停靠，楮雄就打开车门冲出来，带着一串泥脚印“嘭”的一声打开门。
　　“语！语！”不在，不在。曾经每一天回来都有的扑来的拥抱，满怀的馨香，现在只有满屋的寂静，什么都齐齐整整的，冷清的让楮雄厌恶。
　　找遍每一个可能的地方，都没有看见那个人儿，脚步声踏在木质地板上，回声萦绕在这一个空房间里，是啊，空房子，没有了她的房子竟然让自己感到害怕。
　　她昨天就走了不是吗？现在都没有没有，现在还不回来……
　　“夜不归宿就算了，怎么第二天中午了都还不回来呢？”楮雄静止般站在走廊上，若不是那青筋暴露的手和渐渐急促的呼吸，就会让人以为那只是一座雕塑。
　　行尸走肉般走回大厅，目光所及处突然看到昨晚她递给自己的协议书，那时候她无情的眼……楮雄一把抓起撕个粉碎，害怕让这个堂堂七尺男儿神色如幼儿般脆弱，双膝慢慢支撑不住一样，整个人缓落地上。
　　“语……语……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不能吗？我再也没有资格得到你的爱了吗？”
　　哀戚的、低沉的声音楠楠，“谁会让你爱上呢？真幸福……他真幸福……”快要死掉了，痛的快要死掉了，这么痛居然还会感觉到。
　　想见她，想见她……
　　楮雄疯了一般，甩门跳上车就往时语住的地方开去，从来把律法铭记于心的楮大律师，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超了多少车，硬是把内涵稳重的车开出跑车的速度。
　　可若是他知道会见到这一幕，他宁愿死在路上也不会接近这里。
　　车头的灯闪烁，就像自己的心跳时有时无，楮雄动也不动地看着那一双在昏黄的路灯下无比温馨拥抱的人，可恨自己竟一眼就看清楚，男子弯下腰紧紧拥抱女子，女子微微踮起的脚，无一不刺痛楮雄的眼球。
　　更可恨的是自己的心里竟然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哀求，还有深深的无望。楮雄双手指甲掐进手掌不自知，自虐般仔细地看清楚那一对人儿，那么和谐，那么相配，女子那么安静地被拥抱……
　　再也不敢走向前去，看着他们松开怀抱，细细说话，依依不舍地告别，就像一对普通的情侣，可是她明明还是自己的妻子，还是自己的妻子啊……
　　不敢上前去。内心不住地想，她是不是知道自己会来，所以安排这一幕，等自己上来理论就可以趁机摆脱自己？
　　所以不要过去，死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