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儿愿女》凡鸳

2、莫愁前路无知己

　　已近深秋，满树的叶子早已金黄，风一吹便打着旋儿轻飘飘的落下，铺的满地的黄叶，马蹄踏在这一路的金黄上发出＂咔嚓＂声，也别有一番趣味。
　　林凡坐在马车里晕的都快没了知觉，这可是她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这马车一路上摇来摇去，弄得她头晕脑胀。瑞香看着脸色苍白的林凡一会给喂口水，一会给擦擦汗，却丝毫没见林凡好转，要不是赶路赶的紧，她才不忍心让小姐这般难受。
　　林凡拉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看看也不知到了哪，不过透透气也算舒服点了。这个邵三公子虽不英俊，五官倒也算周正，但总有一股子说不上的感觉，让人不舒服，不知道自家相公会是哪般模样。
　　“红莺，你说这邵三公子人如何？”闻言，红莺转过头，看着若有所思的小姐，警惕地看了一圈伏在林凡耳边小声道：“小姐，不知怎的，红莺总觉得这邵三公子不像什么好人。”
　　“哦？不像好人？”林凡转头看着红莺道。红莺想了想说：“我也说不好，这邵三公子相貌堂堂，可是却总让人觉得不舒服。”
　　“总之，小姐到了邵府可和在家不一样，要要处处小心，步步为营啊！”瑞香一脸忧色。
　　“可不是，小姐，千万大意不得，我听说这大户人家可怕的很，一不小心就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红莺也是一副就义的表情，看的林凡忍不住笑出了声：“你看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不过是嫁人，又不是上战场。”
　　“总是多留个心眼儿的好啊！”瑞香叹了口气，马车里的气氛顿时凝重了不少。
　　林凡凑过去坐两人中间，搂住两人道：“我知道瑞香和红莺都是为我好，以后的日子会如何我不知道，我只愿大家都能安好。我虽然不喜争夺，却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了我的人去。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好你们。”红莺听林凡这一番话，顿时红了眼眶：“你说这老天究竟有没有眼，小姐这么好的人，却要嫁给一个傻子！红莺一直以为顾公子才是小姐的有缘人，哪知顾公子一走就是两年，一点消息都没有，如今小姐嫁了，他也未曾出现，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林凡摸摸红莺的头：“红莺别哭，小姐我一点也不委屈。不怪思明哥哥，他兴许也是有什么苦衷，再说我和思明哥哥自小在一起，若是真嫁了他，还真是觉得别扭！”
　　红莺抬起头，一双凤眼如苞含水，瞪了林凡一眼道：“人都说林府小姐聪颖出众，谁知道她是世上最傻的人！”
　　“是是是！我的好红莺，我是世界上最傻的人！”林凡双手作揖，对红莺道。红莺见状破涕为笑，瑞香绣着手中的香包，抬头看了眼两人嘴角也不自觉含了笑。夕阳透过窗帘打入车内，照的满车阳光，阳光定格在林凡脸上，时间定格在三人身上，仿佛一辈子就能这样幸福下去。

　　第二日清晨，林凡只觉得一个颠簸，便醒来了。
　　“林小姐，我们到了。”外面的人喊道。林凡坐起身，稍作梳洗，才出了车。
　　“林小姐早！”邵三公子朝林凡走来。
　　“邵公子早。”林凡微微福身。
　　“林小姐今日就在这住下吧，休息休息调整一下，明早邵府会来这迎娶林小姐。”邵三公子带林凡走入酒楼。
　　“麻烦公子了。”林凡打量了一下酒楼，酒楼有三层高，外面看却没什么明堂，只觉的是一般酒楼，门上挂着一匾额，龙飞凤舞的写着“茗烟酒楼”，而一进门却觉得这酒楼布置的虽与一般酒楼没什么不同，却有种素雅之感，淡色木桌凳，桌桌以竹帘相隔，厅中建一小庭，庭四周白纱垂挂，酒楼内有种若有若无的竹香，让人觉得清畅无比。
　　不亏是京城，连酒楼都这么高端，林凡心中暗想。“林小姐的房在竹青苑，他们会带你过去的，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告诉小二一声。”
　　林凡一回神道一声好，便由小二带去客房。客房在一处院子里，院内尽种竹子，清雅的很。
　　“小姐真是好福气，邵府为了迎娶小姐，竟把这整个酒楼都包了下来！”小二边走边说。
　　“哦？以前不曾有人包下酒楼吗？”林凡觉得包下酒楼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在家乡，有钱人常会包下酒楼，附庸风雅什么的，好似自己真是浊世不染的神仙。
　　小二回头看了眼林凡得意道：“小姐是外地来的，怕是不知道，我们这茗烟酒楼是哪都比不上的！若不是看在邵二公子的面子上，我们当家的怎么会同意！”
　　“此话怎讲？”林凡疑惑道。
　　“我们茗烟酒楼可是全国最好的酒楼了！平时若是有人要包下酒楼，你就算有再多的钱，也不可能，就连宫里那位都不行！可如今邵二公子迎娶小姐，当家的不知怎么便同意了！”小二激动得手舞足蹈，林凡心中生疑，这邵二公子不是个半痴人吗，怎么会得酒楼老板如此另眼相待，便状似不经意问到：“你家主子可与邵二公子有什么渊源？”

　　小二停下脚步，看了看周围，小声道：“我也不知道当家的为什么如此，可是听那邵二公子貌若天仙，我家主子芳心暗许，这上头的事，我们当下人的如何明白，不过若是真的，可要伤了这天下女子得心喽，我家主子那英俊潇洒...”小二自顾自夸起自家主子来，林凡也没用心听，只是对自己那貌若天仙得准夫君好奇的紧，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儿呢？
　　邵府得锣鼓已在这京城中响了三天，自邵府到茗烟酒楼得路上张灯结彩，邵府二公子迎娶娇妻大摆三天三夜流水席让人们好奇这未来的邵府二少奶奶究竟是个怎样的绝色。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荀尽標齐！”喜婆一边为林凡上头一边喊着，林凡怎么看都觉得自家喜婆的梳妆更好，如今在人家地盘也就随她去了。
　　待一切收拾妥当了，林凡才看见铜镜中的自己，一身金线牡丹百花红喜衣，头戴牡丹金冠，旁插凤衔珠金步摇，这金步摇是宫中的大姑子赏的，格外值钱，林凡只觉的这么好的东西应当藏起来，着实不该让她带着。
　　镜中人红唇黑眸，面若桃花，自己一向素衣素颜，这突然化了妆还真不习惯，不过这京城的侍婢就是不同，妆画的都格外好看。林凡对红莺始了个眼色，红莺立即从袖筒中拿出几个精致的苏绣荷包送给几个喜婆，丫鬟，这苏绣荷包虽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什，却只有江南一带绣工极好的绣娘才会绣，所以在京城中的内眷们都不一定有，这几个喜婆丫鬟见了自然是喜笑颜开，连连夸赞林凡国色天香，大富大贵之相，林凡只觉的汗颜，自己纤薄的样子哪来的大富大贵。
　　“林小姐真是好福气，能嫁给我们二少爷。”一个稚嫩软糯的声音突然响起，林凡闻言看去，只见一小丫鬟面弱桃瓣的心型小脸上镶嵌着一双小鹿般的大眼，纤长的睫毛随着眼睛扑扇扑扇，却遮盖不住眼中的清澈，一对双丫髻跟是显得整个人娇俏可爱，一身粉红布衣简直再适合不过了。
　　“你叫什么？”林凡问道，小丫头楞了半刻，四周瞅瞅，仿佛确定被问之人是自己后才小心翼翼开口道：“奴婢唤阿桃。”林凡一看这小丫头可不就像个小桃子吗，这名字配她简直太合适了：“你是邵二公子院里的人？”
　　“奴婢是老爷派来服侍小姐的，奴婢以前在厨房里打杂。’阿桃恭敬的低头道，一双大眼却时不时的向上瞟瞟，似是要把林凡看出个洞来。
　　林凡一听这小丫头是自己的人，更是欢喜难耐，便让红莺取了自己的桃花垂铃发带给这小丫头。林凡让小姑娘到自己身边亲自给小丫头绑上，看着小姑娘越看越喜欢。阿桃受了如此大礼，惊慌不已连忙伏地谢谢林凡，林凡拉起地上的阿桃，摸摸她的头道：“我家中也有个和你一般大的表妹，我看你就像看着妹妹一样，你以后便是我身边的人，我自然要对你好。”
　　旁边的红莺看着这小丫头也是越看越喜欢便道：“阿桃妹子，以后便唤我一声莺儿姐吧。”阿桃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怯生生的喊了句莺儿姐。
　　旁边的瑞香看着阿桃便想起自家闺女也对这小姑娘是亲切的不行便问：“阿桃，我是瑞姨，你家中有几口人呐？”阿桃糯糯的声音道：“阿桃没有亲人，也不知家在何处，小时候被人牙子拐卖到邵府当丫头。”
　　室里一干人听此身世无不唏嘘哀叹，瑞香上前怜爱的摸摸阿桃的头道：“你若不嫌弃，便唤我一声瑞娘吧。”
　　阿桃闻言征求似的瞅瞅林凡，林凡自是微笑道：“阿桃愿意便唤，不愿意便不唤。”阿桃微红了脸，小声道一声：“瑞娘。”却把瑞香的心都化了，连说好。
　　阿桃正被一群人拉着问东问西，小脸红的跟煮熟的虾似的，这时，一道唢呐声叫破了天空，众人才回过神做起了正事，阿桃如释重负。
　　林凡拿着手中的苹果，被喜婆搀扶着向院外走去，与来时的心情不同的是多了几分紧张，又多了几分期待。夫君的样貌，夫君的脾性，咳，好吧，夫君的脾性暂且不想。
　　林凡偷偷掀起了轿帘的一角，只见街道两旁满是路人，众人眼中神情各不相同，有的满眼羡慕，有的一脸惋惜，还有看好戏的，林凡也不知道此举是对是错，自己来到这一世已有十六年，从没想过要像小说里的穿越女一样活的如何不凡，只想着一切安好，也不妄名字中的凡字，而苍天总是不按常理出牌，一个邵二公子便把她推向风口浪尖，只希望邵二公子能安分老实，自己也过得逍遥自在些。
　　轿子突然一停，林凡险些没甩出去。外面依旧是锣鼓声，花炮声。
　　“爹爹这便是易初的新娘子吗？”只听一个略带稚嫩，青涩的天真声音如天籁般回响在林凡耳边，这便是她那傻夫君吗？
　　“是了，这是我家易初的新娘子，易初快去扶新娘子出轿。”听这饱含宠溺的中年男声，定是邵老爷，林凡心中一顿，难道这镇夫纲的踢花轿却也省去了吗？
　　一只清秀纤细略微有些苍白的手伸了进来，还在林凡面前晃了晃，似是要证明里面有没有人。林凡一瞬间不知作何反应，楞在了那。
　　“咦？新娘子不在里面吗？”声音带点失望的说。林凡一恍，似是不忍听这声音失望，立马抓住了这只准备收回去的手。这只手却不像外表那样柔弱，温暖却不失力量。
　　“嘿嘿，原来新娘子在的啊，我就说我的新娘子不会抛下我的。”声音像偷了腥的猫，顿了顿委屈的嘀咕道：“那些下人们老说易初是个傻子，新娘子不会要傻子的。”
　　林凡没瞧见，这邵老爷听了邵易初的话脸色顿时变了个样儿。
　　“可是，我相信我的新娘子不会不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