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回清宫》9云

286、285自寻死路

　　原本允礽对允禟的话也是不满的，可既然允祥先开口了，允礽也就没说什么了，只是看戏一般的在一旁听着，允禩心里有些复杂，虽然觉得允禟的话有些不该，可不论如何，内心里还是更向着允禟的，所以允禩没想着去指责允禟，也不知该如何去反驳了允祥，也就只能是如允礽一般看着了，这是心里却有些沉重。
　　“九哥，你除了死揪着四哥处置你们的事不放，可还有其他说辞！”允禟话里明显的不满，允祥自然能听得出，也正因为听得出，允祥才会更加恼怒，“君可以疑臣，臣不可疑君，八哥、九哥你们是自寻死路，怪不得谁。”
　　允祥很清楚，当年的事根本不是谁对谁错可以说得清的，从夺位开始就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如一般的兄弟那般兄友弟恭，到胤禛继位之后就更甚了，胤禛确实手段狠了些，可允祥知道，那也是被允禩和允禟逼的，一开始的时候胤禛并没有想着去要谁的命或者圈禁谁，可不论如何，最后处置的令是胤禛下的，这就都成了胤禛的不是，却忘了去深究这一切的起因。
　　听着允祥不客气的话语，允禩皱了皱眉，“十三弟想说什么？”
　　放开了夺位之心，明白了当年自己输在了哪里，如今和胤禛关系也好了，但并不代表允禩就会承认当年胤禛没错，一切都是他们的错，这个罪名，允禩是绝对不会揽下的。
　　“我想说什么？我能说什么！当年的事，八哥你心里有数，何必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嗤笑一声，允祥嘲讽的勾起唇角。
　　允礽左右看了看，拿了个橘子抛起来接住，然后再抛起来，似乎玩得挺开心，“老十三，说出来哥哥我听听，你们那一段哥哥我可是不知道呢。”
　　对于允礽的插话，允祥笑了一笑，随即冷下了眉眼，“九哥，成王败寇，从四哥继位的时候起你们就已经输了，原是该一心一意效忠新帝，可你们是怎么做的？从一开始你们就不信四哥，从一开始你们就觉得四哥定然不会放过你们，从一开始你们就认定了和四哥是敌人，如此，你们还想有什么好下场？！”
　　允禟抿紧了嘴唇看着允祥，“所以十三弟要说我们是罪有应得？”
　　相信胤禛？允禟只觉得允祥的话可笑，当年那般情况，他们怎么可能会相信胤禛，从胤禛继位的时候起就已经猜到自己会被清理了，这才一直有所动作，可如今允祥却拿了这话来说，允禟怎么可能会服气。
　　“难道不是？”允祥微微一挑眉，端的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气势，“八哥，四哥说你的能力在我之上，封你个廉亲王的爵位，不过是对你试探罢了，可用就重用，不可用就处置，可你那好福晋是怎么说的？当年皇阿玛厌弃你，不就是因为结党营私，弟弟想问八哥一句，皇阿玛容不下你结党营私，你为什么觉得四哥会容得下？”
　　允祥的话显然戳中了允禩的痛脚，允禩转开了视线什么也没说，若是上一世，若是这一世刚开始，或许允禩还能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没错，可经历了康熙和胤禛的训斥，之后和胤禛的一番谈话，回顾了康熙朝、雍正朝以至于如今的种种之后，允禩再无法认为自己没错了。
　　看允禩面色不豫，允禟自然要开口反击，“八哥为什么广结善缘，十三弟会不知道！”
　　允祥微微垂眸，只是嘴角边带着一抹嘲弄的弧度，“说出来了是吧，四哥什么都还没做，你们就已经认定了四哥不会放过你们，已经四处拉拢朝臣了，你以为这是保命？这才是催命符！因为你们就没相信过四哥真的会不计较当年夺位之事！”
　　允禩抿了下唇，斟酌着开口，“十三弟，不是我不曾试过，可……雍正初年国库空虚，我上奏改革繁礼以节省朝廷财力，四哥全部驳斥，还以此定下了我不忠不孝的罪状。”
　　“所以八哥委屈了？”抬头看着允禩，允祥眼中是明明白白的质问，也不等允禩回答，允祥转而看向了允礽，“二哥，若是四哥真的如八哥所言裁减圣祖梓宫奉移山陵所用人夫，结果会如何？”
　　允礽冷笑一声，对着允禩吐出四个字，“新帝不孝！”
　　允禩心头一震，微微眯起眼睛，让人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若一次还可以说是四哥多疑，那八哥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又算怎么回事儿？”看允禩神色复杂，允祥进一步紧逼，“‘包衣批甲食粮之人可以裁减，每一佐领只应留二十四名’这事可是八哥提出的？四哥应下了，八哥转个身的功夫就变成了‘应增甲九十余副’，八哥如此朝令夕改，四哥怎能不疑惧？”
　　“那是……”碍于人情请托，可这话允禩无论如何也不好说出来，说出来他就更没理了，所以允禩闭了下眼，沉默了。
　　“四哥知道你们不信他，所以把八哥舅家拨给八哥，可等来的不是八哥的谢恩，而是内府佐领无赖之人齐集廉亲王府门妄行嚷闹！”允祥看着允禩，随手抛出一个橘子，橘子从允禩耳边掠过砸进了湖里，可允祥的质问却还没有结束，“结果审讯的时候八哥怎么什么？口衔刀而赌誓‘若有虚言全家死光’，弟弟倒是想问问八哥，你的全家都有谁？！”
　　“自然是爱新觉罗氏一族。”允礽嗤笑一声，打量了允禩一番，冷冷的开口，“自绝于天，自绝于列祖列宗，八弟端的是好气魄。”
　　对于允礽的讽刺，允禩再一次沉默，当时会那么发誓，纯粹是逼急了口不择言，事后也是后悔的，可他又能说什么？那话确实是他说的，也确实是大逆不道，所以允禩无法反驳。
　　允祥微扬剑眉，“之后八哥杖弊护军九十六，四哥怒极也未曾处置了你，想到早前八嫂在八哥封爵之日那句‘何喜之有，不知头落何日’，于是把事推到八嫂头上保全了八哥你，事后四哥说了什么八哥可还记得？”
　　允禩张了张口，彻底闭上了眼睛，“嗣后，伊若痛改其恶，实心效力，朕自有加恩之处。”
　　“若是老八你还不想死，就该低头认错了。”允礽摇了摇头，也明白允祥为何说允禩是自寻死路了。
　　“二哥你这是没骨气呢，八哥可威风着呢，不但不认错，反而还纵容或者说授意信太监阎进在乾清宫当众指责年羹尧‘若圣祖皇帝宾天再迟半载，年羹尧首领断不可保’，如此明目张胆的散布四哥篡位之说，岂不是自寻死路？”允祥看着允礽笑了笑，转而对着允禩的时候已经是显得冷硬了几分，“到此四哥也没怎么着你，反而还说‘但能各守君臣大义，使朕不致恐惧疑惑，便是国家之福’，甚至提出让八哥代理政事，可八哥却是以死相逼回绝了！二哥说说八哥是不是好骨气？”
　　看允祥咄咄逼人，允禩神情复杂，允禟忍不住开口，“老四那是假惺惺！”
　　“所以九哥就如八哥一般在西大通收买人心？京畿闹饥荒，九哥买米囤积，不许发售，致使米价上涨，你们这么做不就是想激起民变么？最后四哥无奈准许变色米出城，你们就趁机煽动说是四哥用心险恶毒害百姓，说这种话，弟弟也替你们害臊！”只要想到当年的事，允祥便是怒不可遏，“当日这事四哥没有在皇阿玛面前完全抖出来，不过是不想气着皇阿玛，不过是给三哥一个面子，这事三哥和五哥可都是有份儿的！否则四哥会无缘无故处置他俩？”
　　“老三也参与了？”允礽神色一凝，眸中透着一股子冷意，“爷还真是小看了这酸秀才。”
　　“若四哥想让你们死，你们也活不了那时候了，八哥可知道四哥继位后你身边那些个能人上了多少讨好四哥举报你的折子？不管四哥杀过多少人，却几乎没有杀过无辜，即便有个把无辜又怎样，比起咱那位仁君皇阿玛是只少不多，却被你们一个个造谣成了嗜血凶残、冷酷无情的刽子手！”说到最后，允祥是真的怒极，握紧了拳头才忍住没有动手打人。
　　“仁君。”允礽重复了一遍，神色淡然的看向了湖面。
　　仁君，也就是多了杀人时的一番掩饰的名头罢了，有了名头便是情有可原、情非得已，自然而然也就是所谓的仁慈了，其实当皇帝的人，有谁真的是从不杀人害命的仁慈呢？即便是慈悲为怀的佛祖还设下了地狱惩罚恶人呢，更何况是君临天下的帝王，即便是一再被人推崇的仁君宋仁宗，手上的人命也少不到哪儿去，杀过的无辜也不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