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一种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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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的讽刺让汤姆沉默了好一会儿。雨水顺着他额前的头发滑入眼眶，刺得一双眼睛生疼，他却恍然未觉似的，只是看着哈利。
“隐瞒、欺骗、教唆……”他低声念着这些哈利指责他的罪名，雨雾的潮气使他的神色愈发晦明不清，“……是根本不算些什么。”
“……！”
“要达到目的总是要用一些手段的。但手段只是手段，只分有没有效果，是好是坏又有什么关系？你就从来没有隐瞒过吗？你就从来没有欺骗过吗？不，你都有。”汤姆的语气平静，“当然……如果是你的话，做这些的时候一定会有点儿愧疚和不安，可这些情绪有实际的用处吗？嗯？”
他想要摧毁哈利脸上那种讥嘲的表情，因为那是一种对立反抗的情绪。但当对方的脸上被错愕和惨白取代的时候，他身体里那股不明的感情却越发横冲直撞起来，内脏连同所有的骨肉，甚至是每一根经络都在叫嚣着一种涩然的不适。
“你认为我的这些手段伤了你……我能理解。你觉得你被我戏弄了，你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可怜的小哈利他是多么恨他的仇人啊，可惜却被对方耍的团团转，这多么羞耻。’你一定是这么想的，对吗？”他根本没让哈利反驳就继续说了下去，“但你要明白我的初衷并不是为了看一场好戏。你反过来想想，假如我在发现之后就立刻告诉你，你就能不恨我了吗？你就不会离开了吗？”
他看着哈利，缓缓地说出了他的结论：“不，你还是会恨我，还是会离开。”
他至始至终都没后悔过自己的做法。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幽灵离开自己，为此他可以不择一切手段。我一定不会伤害你——这是一句承诺——假如没有这次的意外，哈利按照他的安排一路继续下去，这原本是可以实现的。
然而一切都脱轨了，那么他就只能降低其他的要求，因为无论如何他都是不会放哈利走的。
汤姆的话让哈利觉得心脏像被野兽撕扯着那么疼痛。他深吸了一口气，寒风灌入了他的肺中：“这就是你几个小时思考后得出的结果？我之所以觉得受伤、这么愤怒都只是因为……自尊心？”
他觉得异常荒谬地念着“自尊心”这个词，身体里的野兽似乎不光开始撕扯他的心脏甚至开始撕扯他的理智了：“我承认我的自尊心是有点儿受伤，但我告诉你如果你在刚知道你自己就是伏地魔的时候就告诉我真相，我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激动！”
自己或许会惊愕、会不敢置信，或许还会跑去哪个角落里躲上好几天，但之后一定会因为对方的坦白而开心。然后他大概就会重新找到汤姆，看看要怎么才能改变这些他不想看见的未来。
“我为什么一定会离开你？的确，你是伏地魔的过去，但你更是汤姆·里德尔，现在的你完全可以选择另外一个未来！如果是那样，我一定不会离开。”
他以为这番话起码能少许改变对方的想法，却没想到对方的脸色居然愈发沉了下来。
“……说到底你想要的根本不是完整的我。”汤姆冷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选择另一个未来？为什么要舍弃那些我不想舍弃的东西？我喜欢伏地魔这个名字，难道我叫伏地魔，我就不能拥有你了吗？”
他勾起一个看不出情绪的笑容，一字一句地说道：“事实上就算是几十年后的你，现在依旧在我手上不是吗？”
他的话让哈利一个踉跄。汤姆下意识想拉他一把，手掌却穿过了哈利的身体。捞了个空的指尖微蜷，汤姆抿了抿唇，收回了自己的手。
“不过说实话我对你父母的事情还有很多疑惑，我现在很怀疑那个叫海格的混血巨人在未来对你说的话的真实性。因为我不可能对婴儿的你出手，至于你的父母，我也想不到我要杀死他们的必要性。”他瞅了一眼沉默的哈利继续道，“而且自从上次你告诉我梦里的未来的我似乎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醒开始，我就猜测你会来到这个世界八成是未来的我做了什么手脚。那就更奇怪了不是吗？如果真是那样，我为什么不在你成为孤儿的那天就把你带回去，而是让你在你的姨妈家生活了那么多年呢？”
“……或许你只是觉得杀了我的父母还不足以折磨我，还想让我也和你一样有一个悲惨的童年。”哈利稳住了自己的脚步，握了握拳，“还是你要说一切都是一个骗局，不光是海格，连我之前的生活，我的记忆也都是一场骗局？！”
他深吸了一口气：“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为什么不呢？”汤姆反问道。
哈利说不出反驳的话，但如果真的是那样，他只觉得更加恐怖。他想起梦里那只抚过他脸颊的手，苍白而修长的手逐渐和另一个梦里伸向摇篮里的他的那只手重叠在了一起……
哈利打了一个寒颤。
汤姆的这番话几乎彻底打消了他立刻自杀回到原来世界的想法。他承认他是逃避，可是光想想那边可能发生的事情，他就感觉一股冰冷的恐惧扼住了自己的喉咙。但在这个时空，他也并不觉得自己会有多好过。
夜幕混合着乌云的暗沉逐渐掩去了光亮，在两人交谈的过程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寒冷和恐惧让哈利愈发不想留在这儿和汤姆继续对峙下去，他开始格外地渴望着霍格沃茨厨房里温暖的炉火和晚餐。
“到此为止吧。”
哈利没有回答汤姆的反问，他向后飘了一步决定再次和汤姆划开界限。他曾经很多次决定和汤姆彻底不相往来，最后却每每又纠缠在了一块儿，但这次，哈利真的希望是最后一次了。
汤姆像是没听见那句话似的并没有动弹。可哈利不想管他了，他几乎像是用了幻影移形那么快，一下子就脱离了汤姆的视线来到了霍格沃茨的城堡里。陡然而来的温暖气息让他抖了一抖，包裹住他冷的像是冰块一样的身体。
霍格沃茨里热热闹闹的，仿佛他刚刚和汤姆的所有对峙都不过是他的错觉一样。哈利知道不是，他捏了捏自己的拳头，试图暂时性地将所有的情绪清除出自己的脑袋。
他来到霍格沃茨的厨房里，家养小精灵们正忙忙碌碌地烹饪着今天的晚餐。哈利来到与格兰芬多相对应的那张长桌边——他其实并没有什么胃口，但冰冷的身体和有些迟缓的动作都提醒着他必须要进食了——哈利凑到盘子里，对着一个烤土豆张开了嘴。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当他一口咬下去之后，发现了不对劲——他的牙齿几乎毫无阻碍地就穿过了那个土豆，重新合在了一起。
哈利愣了一秒，他怔怔地看着那个土豆半晌后，突然疯了一般地伸出手去触碰桌子上的东西。有的食物才刚刚出锅还散发着滚烫的热气，可哈利不管不顾地直接一一触碰过去。
碰不到。碰不到。
哈利努力回想着平时想要触碰到那些东西时候的感觉，然而他身体的任何部位依旧令哈利绝望地轻轻松松地穿过了所有的物品。
原来他不光是碰不到汤姆了，这个世界其他的东西他也都碰不到了！怎么会这样？！
哈利记不起这个变化是不是和与汤姆有关的那个变化是同时发生的了，但他知道这意味着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一旦他停止进食，他是不会饿死，但他的行动会逐渐变得迟缓……到最后甚至可能会完全动不了！
那么到时候他就算想要自杀都成为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不，不用等到那时候，凭他现在什么也碰不到的状况，他已经不可能自杀了……哈利闭了闭眼睛，压下了心里对现状的痛骂。
他必须要在完全动不了之前找到一个汤姆绝对找不到的地方。至于下一次汤姆离开霍格沃茨的时候，他要怎么办……见鬼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作者有话说第64章 一种可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