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就是个闹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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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6点，睡梦中的胖子一弹腿，踹了我一脚，直接把我从床上踹了下来。我发了半天的癔症才吼一声：“死胖子，你又踹我。”胖子哼唧两声继续睡，理都不理我。
我摔得疼了，浑身也使不上力气，何况昨晚上胖子喝了点酒，使劲的折腾我。我在地上坐了半天，才恢复了点力气爬起来，瞪瞪胖子，想要再爬上床，可他摆了个大字在床上，把整张床都给占了，何况我也睡不着了。
我睡眠本来就浅，我很久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尽管跟了胖子之后，他能让我有地方睡，有饭吃。
揉揉眼睛打开门出去，外面天还没有亮，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但是越是这样的时候，我越是头脑清醒，肚子有点饿，等会胖子起来了我们出去吃饭，得吃饱，然后去干事，不然没力气对付医院的保安……
对了。
我有个光荣又龌龊的职业。
我就是个闹儿！
闹，就是哪里有纠纷，哪里有不平就去那里伸张正义的义士，当然义士也要收取合理的劳动报酬。
这是胖子告诉我的。
当初胖子把我从垃圾堆里捡起来后，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他干事，不下力不吃苦，每天悠悠闲闲的就能赚到钱，吃饱饭。
我做梦都想不到有这么好的事，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闹。不下力，但风吹雨打少不了，不吃苦，可吃拳头~！
我们的队伍很壮观，全国各地首相呼应，我们的事业很成功，屡战屡胜。只要雇主肯给钱，我们就敢去闹。
我们闹过某某府的门口，某某厅的门口，现在的人要的都是脸面，又要维持在公共面前的虚伪形象，所以那些人最经不起闹，我们一闹他们就头疼，最后不得不给钱了事。
“一大早的不睡你站在这里干什么？”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光着膀子大剌剌的站在我身后，打着哈欠把钱包递过来：“给，去买早餐，今天得吃饱点！老大说今天医院估计要采取武力，咱们收了钱，怎么也得动动拳头。”
我问：“你想吃什么？”
胖子说：“你买什么我就吃什么呗，别买昨天的包子了，特难吃！对了，开打得时候你机灵点，往后站，千万别往前头冲，别伤着你。”
我从胖子的钱包里拿了50块钱说：“那我买油条吧！要不要给你来一斤熟肉？”
“随你！钱够不够？”胖子接过钱包，又从里面拿出来100给我，我说：“五十就够了。”
哪有人吃一顿早餐要150的？我们又不是什么有钱人。
吃了饭，一群人在十字路口集合，然后聚到医院门口，都闹了一星期了，也是结束的时候了！
大概9点半的时候，医院果然采取了行动，保安比平时多了不止2倍，后来还来了些自称病人家属的人，但我们都清楚，那根本就是医院里脱了白大褂的医生，我们又不是没见过。
两方在争执中，胖子一直把我往后挡，前面几个彪悍的终于跟医院的人打了起来，我想往前冲，胖子一把把我推出去，自己冲了上去，我脚下踉跄的后退几步，蹲坐在地上，胖子的力气不轻。
场面一时间混乱无比，我爬起来的时候却有个人拽住我的胳膊：“秦川？”
带着惊讶的声音，在谩骂和厮打中着声音根本轻的听不清，但我听到了。
我听到了，愣住了。
扭头，看到一个斯斯文文的人。
没错，斯斯文文。
瘦高的个头，头发梳理的油光可鉴，带着一副眼镜，方正又秀气的脸，穿着考究干净整洁，用他来跟我这样的小混混比较，用天壤之别这样的词都是抬举我。
“秦川？真是你！你怎么……在这里？”斯斯文文的人看着我有些惊讶，毕竟我这么脏乱邋遢，还跟这些闹在一起。
我也不看他，徶者胳膊，挣脱他的手。
他的手白皙修长指节分明，跟玉似地，这样抓着不修边幅的我，真像白玉掉进了垃圾堆。
我挣脱了他，就冲胖子跑过去，我发现对方的人太多，几乎是二对一，两个人打胖子一个人，作为被混混胖子包养的混混，我必须有良心的冲上去帮他。帮不到他就跟他一起挨打好了。
我加入混战没多久，“战争”就停止了。胖子鼻青脸肿，我也挂了彩。打完群架事情还是没有被解决，双方继续对峙。胖子拉着我站在人群靠后的地方。
这时候斯斯文文的人却敢走来这事非窝，再次抓住我，他皱着眉头，满脸的震惊已经被恼怒给代替，他大吼：“秦川，你跟我走！”
斯文人就是斯文人，就算是大吼也非常的斯文。声音没什么震慑力，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胖子倒是注意了，看看斯文人又看看我问：“这谁？你认识？”
我摇头：“不认识！”
“秦川，你不认识我？”这一声比刚刚的吼更用力了，男人用力吼的话应该是声音越发的低沉浑厚，但是斯文人大声吼，却想女人一样声音变得十分尖锐。
“滚开，娘娘腔！”胖子一把拍开斯文人的手，那白玉般的手瞬间就红了，可是这人不放弃，再次拽上来，胖子刚刚挨了揍，心里恼的很，暴脾气一上来就要揍斯文人，我知道，胖子是不会怜香惜玉的，就连跟他上床的我，都挨过他的揍，更别说招他烦的外人。
我赶紧拦住胖子：“我看着他面熟，现在正跟医院关键时候呢！”
胖子住了手，我对斯文人说：“先生，我们这正忙着呢！拳脚无眼的您还是躲远点吧！伤到您可就不好了！我可也没有您这么体面的朋友，您可能认错人了吧！”
“秦川！我是李玉林啊！你怎么能不认识我？秦川你再仔细想想！”斯文人有些急，一句句叫着我的名字，软绵绵的白手抓着我的黑胳膊、居然被抓疼了。
“先生！这忙着呢！您能先闪开吗？一会儿伤到您我们可不负责。”我说着掰开他的手，想把他推一边，又怕黑乎乎的手脏了他的衣服，就推着胖子往一边站，离斯文人远点，也不看他惊讶或者难过的脸。
我都把你是谁忘了，你难过给谁看？
“玉林！玉林！”围观群众里走出一个女人，浓眉大眼，冰肌玉肤的样子，跟斯文人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
“玉林，你怎么站在这？多危险，咱们赶紧走吧！”女人把他拉走，他跟女人说着什么话我也没听清，因为老大让人拿着喇叭大喊没天理，冤枉，医院草菅人命什么的。
接着再次乱了起来……
我们继续闹，坚持闹，为了钱！
闹大了，就有钱！
胖子跟我说的。
闹了这一场，中午果然就见成效了，医院跟雇主和谈，之后老大一声令下，我们集体撤退。老大带着我们去吃饭，席间开始发“工资”。
发到我的时候我接过去就交给胖子，边上的人笑：“哎川子，今儿打架的时候，拉你的白白净净的男人是谁啊？”这人叫冯吉，个头一米六多一点，但胆子比天都大，是我们这群人里出了名的愣头青，几年前因为故意伤人进去蹲了一年大牢，出来还是不务正业，坑蒙拐骗闹，只要来钱，什么都敢做。
“什么谁？”我波澜不惊的吃我的菜，眼皮都没抬一下。
冯吉就嚷嚷：“就是那个穿的挺体面的那个男的。”
“对对对，看样子跟你挺熟的样子！川子，你有那么体面的朋友，还干咱们这一行干嘛啊？怎么不去找个体面的工作做个体面的人？”
“我不认识他。”我吃着菜，还是不经意的回答着。
认识体面的人，自己就要变得体面吗？
认识什么样的人，就要变成什么样的人吗？
那中国人都认识王嘉诚，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是王嘉诚！
那全世界人都认识比尔盖茨，但并不是每个人却都不是首富！
“川子你这就没意思了，有眼的人都能看出你俩关系不一般啊！”冯吉见我不爱搭理他，自己倒先发制人的恼了，这是要跟我为难了。
以前冯吉曾调戏过我，想上我，被胖子一顿教训之后就不敢再明的打我主意，可是却也没少拿话挤兑我，言语上跟我为难。我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多半不跟他计较，要真闹厉害了，还有胖子呢！
就如现在，我没吭声，胖子就恼了，筷子“啪”的拍在桌子上，也不说话，就瞪着冯吉，冯吉马上就换了笑脸：“胖哥，你这是……唉唉，兄弟没别的意思，就是多嘴问一句！我错了我错了！来兄弟敬胖哥一杯酒。”
冯吉低三下四的赔着笑脸说好话，胖子也不跟他狰狞，喝了酒，拿着筷子继续吃，冯吉自讨了没趣，就端着酒杯去向别人敬酒了。
我继续吃我的，吃饭不要钱，少吃一口都是自己吃亏。
挺没出息的是吧？可我就是个没出息的人啊！没有什么本事，当个混混闹儿都当不好，还要人家保护！
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想，不想什么前程似锦、家财万贯，只要让我有地住有饭吃有衣穿，能解决我的基本生存问题，怎么都好。
而关于那个斯文体面的人，李玉林，我真的真的，好久都没有．．．．．．没有记得他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我就是个闹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