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安之后夏》九曲的多拉

14、重归于好

　　临川王此次回来本是要接梅易去南皖，但突然收到夫子的信，说昭烈王妃即他娘亲病危，要他回家一趟。
　　直到这时，他才知道梅易的病。
　　陈年跪在门口，道，“王爷，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公子，你罚我吧。”
　　陈蒨没有说话，绕过陈年走进屋内。
　　少年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面容消瘦。右手紧紧抓住被单边。陈蒨看到这一幕，觉得心如刀绞。他快步走到少年床边，握住少年的手。是刺骨的凉。
　　他将少年揽进怀中，可是怀中的少年并没有像以前一样习惯性的圈住他的腰，反而往里缩了缩。
　　有时候，习惯了太久没有人在身边，会变得独立。本来在习惯有人抱着自己前，就只有自己孤单一个人。
　　陈蒨忍着心疼，脱下鞋挤进被子，这一举动吵醒了少年。
　　少年睁开眼，神志不清道，“子华…”
　　陈蒨柔声道，“饿不饿？”
　　缓了好一会，少年才彻底醒来，对着抱着自己的人，缓声道，“王爷。”
　　陈蒨心一抽。
　　少年轻轻推开抱住自己的人，拿起床脚边的衣服穿好，规矩道，“王爷来找子高，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语气里，满是礼貌和生疏。
　　陈蒨揉揉眼，道，“下午出发去长绵。”
　　少年点点头，“好。”
　　两人再无话。

　　转眼初夏将近，天气渐渐炎热起来。长绵昭烈王府里的桃花相继盛开，亭台楼阁，风景独好。
　　按照规矩和习俗，孝儿守灵一月即可，毕竟陈蒨是郡王，还要带兵，在武帝陈霸先下旨召他回南皖之时，他却推脱了。
　　理由很简单，至少守灵三月，算是尽了作为亲子的孝心。
　　谴人回禀，武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道，“蒨儿有出息。”随后，收陈蒨为养子，破例封为世子，对其赏识有佳。
　　少年听陈年说这些的时候，始终在笑。陈年注意到他近来少有的笑意，便停下来。
　　“你知道他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吗？”陈年话峰一转。
　　少年摇摇头。
　　“是为了你。”
　　少年一愣。
　　“你身体尚未痊愈，不易再行跋涉。再说长绵是难得的四季如春，冬天暖和，夏天凉爽。”
　　“那王上岂不是很亏。”少年开口。
　　正在把从后院折下的桃花插进瓶子的陈年闻言顿了一顿，似是不解。
　　少年看出他心中疑惑，道，“以为王爷是孝心，凭白立了世子。”
　　陈年反应过来少年在说笑，突然松了一口气，“前几月你那个样子，总算正常了。”
　　少年笑笑，看向窗外，不置可否。
　　“那个，梅易啊，”少年转过头，看着紧张的陈年，等着他把话说完，“去陪陪他吧，老王妃刚离世，他又责怪自己没照顾好你，心里肯定难受。我替你试过了，他绝不是真心想娶侧王妃的，至少他并不爱她。不如说，他除了你都…”
　　“嗯。”少年把还在啰嗦的陈年推出屋子，关上房门。看着桌上的烛火渐弱，叹了口气。许久，换上白衫，推开门走进夜色。
　　待他走到陈蒨的屋外时，看见未灭的烛光，有些心疼。
　　门没有关，他轻手轻脚走进去，想来陈蒨是太累了，都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看见在找东西的陈蒨，少年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腰，把头贴在他背上。
　　依旧的温暖，宽厚。
　　陈蒨突然大声道，“不是说了不许进来吗，又进来干什么…”
　　少年赶紧捂住他的嘴，轻言，“小点声，别人都睡了。”
　　陈蒨骤然停下，慌忙转过身，不可置信的看着少年，抓过少年的肩膀，温柔而用力的把他揽进怀中。少年双手揽住他的脖子，遗憾的道，“我的法术失败了。”
　　陈蒨紧紧抱着少年，哽咽，“是我的错，不是你的法术失败。”
　　少年问道，“你是不是没睡好？”
　　陈蒨把头靠在少年的肩上，点点头。
　　“那罚你今晚不许睡觉，”少年推开陈蒨，在他嘴角亲了亲，“我想听故事。”
　　陈蒨红着眼眶看着重新接受自己的少年，那一瞬间，只有喜悦和庆幸。
　　庆幸自己还未失去他。

　　我剥开一个荔枝，递给讲了几天故事的某人，郁闷道，“为什么王上回来的时候不与梅易说清楚呢？”
　　“这如何说。”
　　“他不说，梅易怎么会理解。一回来不仅不解释，连看都不看梅易，梅易当然会伤心。”
　　方以叹了口气，“这世上，最难解释的，便是一个情字。王上自有他的苦衷，他娶妻对不起他和梅易的约定，心生愧疚。每每见到梅易，心里只有说不出的愧疚和歉意，他唯一的办法就是避开梅易。等时间来冲淡。”
　　我又剥开一个荔枝，再次递给方以，“是人，难免会犯错误。只是，苦了梅易。”
　　我正欲剥第三个，方以接过荔枝剥开塞进我嘴里，无奈道，“我不喜欢甜食。”
　　我吐出核，道，“这颗本来就是剥给我自己的。”
　　“……”
　　“我还有一事不懂。”
　　“什么？”
　　“梅易说的法术失败了是指什么？”
　　方以想了想，指指自己的手腕，“韩氏所有物，生人勿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