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安之后夏》九曲的多拉

11、初尝离别

　　折一枝白梅立于案前，画一副丹青挂于床头，抚一曲曼音绕于屋内。
　　平平淡淡，简简单单。
　　临川王陈蒨在吴兴招兵后率军驻南皖，南莞同南皖虽只有一字之差，但方向却是天南地北。南莞四季如春，南莞冰天雪地。
　　“明天我们要出发去南皖了，”陈蒨笑道，“和我一起？”
　　“嗯。”正在努力练字的少年点点头。
　　临川王“噗嗤”笑出声来。面前的少年之前从未上过学，跟了自己后，开始始文学武。虽是一点基础都没有，但一样东西学一遍基本都能记住。除了聪明，更多的是勤奋刻苦。每天早上他起来的时候，身边空空如也，枕边人早在天还未亮之时，就已经在院内了。或习武，或读诗。短短数月，少年就已与正常上学的同龄人无异。
　　陈蒨心疼的劝他说就算他什么也不会，也依然是最好的。少年有些气恼。陈蒨见他生气了，忙道，你还这么小，每天都睡不好，我看着很心疼。少年猛然搂住他的脖颈，把头埋进他颈窝小声道，我是不想给你丢脸。陈蒨闻言愣住，紧紧搂住，舍不得放开。
　　“回神，子华，”直到少年在眼前晃了晃手，陈蒨才回神，“在想什么？”
　　“想你小时候。”陈蒨拉过他搂进怀中。
　　“小时候？”少年不解。
　　“那夜之前，你就只是个小孩。”临川王凑到少年耳边小声道，看到慢慢红得发烫的怀中人的耳垂，才放声大笑起来。
　　“不许说。”少年声音糯糯的霸道着。
　　“好，不说，”陈蒨换了个姿势，用自己的外衣将少年裹好，怀中人畏寒，“南皖很好玩，有很多好吃的。”
　　“我听说那边的糯米汤圆很有名。”少年兴奋道。
　　全程都在笑的陈蒨笑的更开心了，“你说的南莞是草完莞，我要带你去的是白完皖。”
　　少年好奇的听着，又往陈蒨的怀中缩了缩。
　　陈蒨看着少年的举动突然敛去笑意，表情凝重。少年察觉到，问，“怎么了？”
　　陈蒨道，“南皖冰天雪地，马上就要到最冷的时候。”
　　最后总结，“你就留在这里，等开春了我来接你。”
　　“不要。”少年迅速回绝。
　　“听话，你过去会生病，那边太冷了，一开春我就来，我保证。”
　　“我不怕。”
　　“可是我怕，”陈蒨揉揉少年的头发，“要不我去和王上说我不去南皖了。”
　　“那更不要，”少年松开紧握陈蒨里袍的手，离开他的温暖怀抱，注视着陈蒨温柔的眼睛，笑开，“我在这里等你。”
　　第二日，是离别。
　　少年早早醒来，把陈蒨要带的行李物饰重新检查一遍。然后取下先前陈蒨送他的护身符挂在陈蒨脖子上。
　　陈蒨宠溺的看着少年，深情间满是不舍。
　　大军出发之际，少年解下束着自己青丝的发绳绕成两圈，戴在陈蒨手腕上。
　　少年吻了吻陈蒨嘴角，又摸摸自己的发绳道，“韩氏所有物，生人勿近。”
　　陈蒨强行克制住自己留下的冲动，淡然道，“多休息，记得吃东西，身体不舒服就和陈年说，还有多加些衣服，还有…”向来霸气冷漠的临川王说到最后再无法淡然。
　　“哎呀，我知道了，你快走吧。”少年把还在继续啰嗦的陈蒨推到大军最前方，然后转身离开。
　　陈蒨跨上马，转头向后看去。
　　取下发绳的少年，一头青丝在寒风中散乱着，俊美惊艳的少年披着爱人专程为他而做的鹿绒外袍，少年不舍的笑容和初雪一样，纯洁而美好。少年用两手拢着嘴，对远处快要出发的主将做着口型。
　　他说，我会好好照顾自己，记得早点回来。
　　那一刻，临川王再也忍不住，转头离去。眼眶湿润，落下泪来。
　　四月的分别，太长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