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论新闻社》恶逆非道的狐狸

20、谣言论9.2

　　「Aloha！」

　　大大咧咧不顾气氛的破门而入的是一个穿着艳红色沙滩裤，花哨夏威夷衫，带着有巨大帽沿夸张草帽的俏皮身影。

　　「好久不见，玩的怎么样？」

　　叶程完全没有将视线从手头的一堆文件中挪开，与显然是刚从假期中回来的某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因为罗皓峰缺席的原因，最近叶程不得不亲自处理许多单纯只是消耗体力的事情，这让已经年近中年又纵欲过度的叶程显得有些吃不消。

　　但是来者似乎完全没有让叶程把这样的理由当做挡箭牌的意思。

　　看到叶程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样子，少女将自己如山一样的旅游行李往办公室门口一扔，飞一般的冲到叶程的办公桌前。

　　一把抢过挡在二人之间的文件扔到一边，兴奋的对叶程说：

　　「这次玩的超开心，你能把旅游的资格让给我真是太感谢了。」

　　叶程皱了皱眉头，总觉得拿眼前这个人没办法。明明年龄也不小了，却还是一副中学生的样子，整天这么吵吵闹闹的。

　　如果不是和这次的计划有关，叶程一点也不像和她扯上关系。

　　「如果你要真感谢我的话，就不要打扰我的工作好么？你的冰饮店关门那么多天，再不开张学生们就要暴动了。」

　　超龄少女芳雪红一脸不满的样子嘟着嘴说道：「我请的年假到今天是最后一天嘛，难得人家还想和你分享一下旅途的喜悦，竟然这么冷淡的对人家。罚你一个月不许吃我做的酸奶。」

　　「是是～」

　　叶程本身就对食堂二层这家冰饮店的酸奶并不感冒，并非是因为口感不讨喜的原因，而是因为那个酸奶的本身的缘故。

　　确实，已经有不少学生已经发现那个酸奶拥有治疗伤势和各种疾病的功能。但是，却并没有几个人知道那个酸奶的真相。

　　然而作为芳雪红的旧友，叶程却对那究竟是什么知道的一清二楚。

　　酸奶之所以会有如万能药一般的效果，是因为芳雪红在那里面掺杂了伪圣者之血。

　　圣者就是一般人所想到的那个圣者。但是那位圣人不要说液体的血液，就连遗骨都被梵蒂冈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所以酸奶中所掺杂的只是拥有类似能力的伪造之物。

　　这也正是芳雪红的能力——伪造一切所触摸之物。而且这种伪造是无差别的，所制造出来的东西会和原物体在物理结构和灵体结构上完全一样。

　　芳雪红不知从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触摸到了那位圣人的血迹，然后通过使用自己的能力来不断的制造万灵药。

　　如果仅仅是伪圣者之血的话，除了会导致误食的十字教徒信仰体系崩溃之外到是并无更大的副作用。

　　但是芳雪红的「山寨」能力会无法避免的随机制作出「次品」，这些次品在物理结构上与原品并无二异，但在灵体上却会呈现出与原物体百分之百相反的特性。

　　比如说复制一支无比锋利的刀，当复制失败时，得到的复制品仍然是一只无比锋利的刀。但刀的灵魂却是一把钝锉的废品。于是不论它看起来有多锋利，质地有多么的优良，都会在使用起来之后立刻变钝生锈。

　　推而广之，芳雪红所复制的万灵药有一定几率得到的是全世界无人能够解开的剧毒之物。

　　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发生，芳雪红只能把伪圣者之血稀释数万倍之后放在酸奶中，作为一种低效率的恢复剂使用。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是吃到带有毒物的酸奶，大概只是去拉肚子的程度吧，不过叶程连这一点风险也不想承担。

　　「我托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叶程不动声色的转移着话题，芳雪红则干脆一跃坐在了叶程的办公桌上。

　　略微晒黑的皮肤与染成酒红色的短发让芳雪红显得愈加活泼，她轻轻的抬起帽沿，从阴影中居高临下的看着叶程，口气中无不充满骄傲。

　　「你当我是谁，只要被我碰到的东西，还没有我做不出来的，只要能够找到一张牛皮纸，一根羽毛笔，一瓶用牛血和…」

　　「你就说还需要多少钱才能复制出来吧？」叶程不耐烦的打断了芳雪红没完没了的叙述。

　　「钱什么的倒是不要紧，反正你已经替我出了旅游的钱。」芳雪红扰有兴趣的盯着叶程，似乎很满意这种讨价还价的感觉。

　　叶程则对这个状况有些出乎意料，因为在他的每日都会整理的整个c大的资料库中，芳雪红并不应该是这么有心计的人。他暗自皱了皱眉头，怀疑自己的情报网出了问题。

　　「Hello？在听吗？」

　　芳雪红把手在叶程面前晃了晃，唤回了叶程的意识。

　　「不好意思，你请说。」

　　「嗯，那我就说了。」

　　芳雪红把嘴巴凑到叶程的耳朵边上，身体则重重的将叶程压在了转椅里面。

　　叶程这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芳雪红。意外的发现这个女人明明应该和自己是同龄，却与自己班里的大学女生的皮肤并无二质。

　　「你的目的不是观测而是插手沙盘游戏吧？」

　　芳雪红的音量虽小，但却还是足以让叶程听得胆战心惊。放在桌子下面的左手已经悄悄的伸向了贴在桌子反面的一张应急用的银行卡上。

　　「你怎么知道的？话说回来，你也根本就不应该参与到沙盘中来吧？」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芳雪红微笑着抬起身子，离开叶程的身体。

　　不等叶程回答，芳雪红就跳下了办公桌背对着叶程说道：「其实我早就发现了，尤其是你在这个时间点上让出资让我去欧洲旅行，一定是有特殊目的的。」

　　「那是为了能够让你帮我伪造《君士坦丁献土文献》……」叶程如此辩解。

　　谁知芳雪红却摇了摇头。

　　「不对，叶程，你我也算是旧相识了，这点我还是能够分辨清楚的。你和我的交易从来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换句话说，在我把复制好的《君士坦丁献土文献》交到你的手里之前，你是不会垫付材料费和差旅费的，我说的对吧？」

　　叶程表面上虽然很平静，心里却把自己骂了个遍，竟然露出这样的马脚作为一个精英来说实在太不合格了。

　　「所以今天一回来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芳雪红转过身来，脸上并没有怒色，反而是那种释然的笑容，「你果然是在插手沙盘的事情，明明你和我一样只是一个不允许动手的外围人员。」

　　没错，叶程确实只是一个外围人员，芳雪红也是。他们之所以能够知晓沙盘的存在，只不过是因为他们的能力被认为是有益于沙盘的顺畅进行。但是他们本身并不被允许介入沙盘走向的控制。

　　也就是说，无论是谁来叶程这里许愿，只要能够给的出足够的代价叶程都要实现。无论是谁来芳雪红的冰品店买酸奶，芳雪红都要向他提供拥有绝对治愈能力的补给。

　　而他们本身不能使用自己的能力对沙盘做出任何更改，这便是沙盘的规则。

　　但是，叶程却利用了规则的漏洞。

　　叶程不能影响沙盘的走向，但是却可以影响支撑沙盘运行的外围人员。于是，叶程在恰当的时间点，将作为保险措施的芳雪红送出沙盘之外到国外去旅游。

　　这一行为直接影响了学生会对殇千桦的施救，甚至可以说是改变了沙盘的走向。

　　如果这样的行为被叶程的弟弟叶岳知道，那叶程现有的身份就很难得到保证了。

　　「放心，我不会告发你的。」芳雪红倒是爽快，「我也不会用这件事来要挟你，我只是想要个真相罢了。」

　　叶程看着潇洒的说出这种话的芳雪红反倒是愣了几秒，然后哈哈大笑了出来。

　　芳雪红没有意料到叶程会是这种反应，羞涩的骂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年近三十就不能说些耍酷的话了么？人家现在还是少女一枚呢～」

　　「哈哈哈……」叶程的笑声愈加激烈，甚至捂住肚子不顾形象的抽搐了起来，「你啊，自己竟然都不会觉得好笑。明明是一个与伪物结缘的人，却想要知道真相！你不是声称自己仿造的假太阳可以代替真太阳一样运行么？」

　　「那是不一样的！」

　　芳雪红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即便是真的能够代替，也不能说伪物就是真物，这是作为一个伪造师最基本的道德。因为说到底，伪物就是伪物，即便是同真物拥有同样的功能，甚至优于真物也不能说是真物。」

　　叶程看着芳雪红有些发怒的样子，收起了笑容回复了往常的模样。

　　「既然在物理上和灵格上都相同，究竟为什么不能将两者等同起来？」

　　芳雪红又嘟起嘴巴别红了脸嘴巴里发出唔的声音，仿佛在努力的思考着如何说明。突然跑到办公室的出口边上，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开始翻找了起来。

　　一瞬间叶程的办公室被各种旅游纪念品充斥了大半。

　　「喂喂，就算你说不过我也不要这样报复我啊。」

　　芳雪红似乎找到了什么攥在手里一溜烟的跑到叶程的面前，将手中之物放在桌子上。

　　还没等叶程看清，芳雪红就用双手覆盖住了那个小物件，一阵霞光从芳雪红的手中传出来。

　　等芳雪红放开双手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着两只一模一样的木雕水獭雕刻。

　　「你看这两个有什么不同？」

　　叶程看了又看，两个水獭都是有些奇怪的造型，明明是一只动物却手里攥着一打钞票，小眼睛像守财奴一样的盯着。两个的雕工都很精细，木头的质地和纹理也都一模一样。

　　努力的分辨了一会儿仍没有看出任何差别的叶程只得摇了摇头。

　　「笨！」芳雪红一拳砸在叶程的脑袋上，然后用手指向右边水獭雕像，「这个是我在欧洲花了好几天时间才挑好的礼物，费了我好多心思，所以比左边这个用5秒钟复制出来的要更像你！」

　　「可是你的能力不是完全复制么？这怎么可能看的出来？」

　　叶程有些惊讶的看着芳雪红，只见她微微偏了偏头露出纯真的笑容。

　　「只要有爱就能看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