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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我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十七岁的那天。外面有着鼓乐喧天,鞭炮齐鸣的喜庆气氛,唯独我这闺房里冷冷清清,只有颊边两行闲泪作伴。

      我回忆起了今天是表哥娶妻的日子。记得,那一夜,我把丫鬟都赶了出去,自己无力地靠坐在床边潸然泪下。

      那时的我想起小时候,我与表哥是多么天设地造的一对。我和表哥一直情投意合,表哥也说过会娶我,我一直盼着那一天的到来。可等表哥娶妻了的时候,妻子并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世家的女子。我知道,我已经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了,我的父亲死了,我也成了依附于表哥家的一根小草,我已经配不上表哥了。我很难过,我一直在哭泣,我无法想象在另一间屋子里,表哥会牵着另一个女子的手,会和另一个女子举案齐眉、共度良宵。那时的我仍在努力地说服自己,没有关系的,表哥是爱我的,虽然不能嫁给表哥当正妻,但只要我和表哥之间的情分在,也比什么都强。

      我本来身体便不好,那一夜,我便是这样哭着晕睡过去的。

      收回思绪,现在的我是怎么会事呢?我记得我应该已经死去的了。

      死之前我一直活得郁郁寡欢,我时常想起些少时与表哥在一起的时光,想起表哥曾对我说过的娶我的话,还没来得及有些快乐,便又时常想起后来表哥对我的疾言厉色、对我的冷淡厌弃,我很难过,很不甘心,更时常想起那个没来得及出世的孩子,我便无法自抑开始自我折磨。我始终知道,我对不起孩子,是我没让他来到世上,只因为我自以为是的爱情。

      在庄子里,有些老仆虽然面上并不给我难堪,可私下里,却也总会瞧不起我。她们中有些人是林南(原文中女主)送过来看住我的,我一开始的确有些闹得慌,我总不甘心,我不能接受曾经那么呵护着我的表哥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冤枉有传染病的送到庄子里,我总不甘心,为什么表哥会变得今日的模样,我曾以为我们是情投意合、天造地设的,没人能把我们分开,没人能插到我们中间来,为什么我们会变得这样?我不甘心,我明明要的并不多,我的世界里只要表哥一个,为什么表哥却抛弃了我?我时常想着要跑回范府,要问表哥,要把我和表哥之间的障碍都消灭掉。可是后来慢慢地,我便放弃了,我大概知道表哥再也不会属于我了,他从来没有来庄子里来看过我。逢年过节时,我也不再期盼着他了。我只是越来越回想起我的孩子,那个曾在我肚子里呆过的孩子。

      至于回忆中表哥曾对我的疾言厉色,我一字一句地记得。比如,他曾说:“南儿她怎么了,你就这么看不过眼。我当初想让你进门,还没有开口提,她就同意了。这些年她从没有让你立规矩,也没有作践你,锦衣玉食的供着你,有了好东西也会想着你。我当初犯了糊涂,她挺着那么大的肚子熬着,也没说自己一句委屈,只让我顾着你的身体。这次你非要跟来,她还担心你的身体,临走的时候还嘱咐我照顾好你。耽搁了家里的差事,她也没说你一句不是,只是差了人来照顾你,还求太太去老爷那里给我求情。我敬着她,爱着她,有什么不对?我原想着,你嘴上虽不说,但受她照顾这么些年,心里也是敬着她的。原来你这么容不下她。”

      其实,那时,我便应该觉出表哥的心里,大概已是把我归为自私又无心的女子了。若是当时觉出来,我或许便又会大吵大闹的,会和表哥辩驳一番,会让他知道自己是多么爱他,会让他知道是他把我逼到这样子的,是他背弃了我们的爱情,我可以不在乎是妻是妾,难道我还要对抢了我爱的人的女子感恩戴德吗而今时今日,我竟也能不在乎了。

      快死的时候,我便是这样想开了。除了我的孩子,我也觉得没什么可以再让我痛心的了。

      我眼前,不知为何,突然显现了林南(原文女主)的一生的历程与她的心境,她竟是重未爱过表哥,她竟然曾经是个男子。原来表哥之于他,从未是个爱人,只是一个她生活下去或者说更好地生活下去的道具而已,就如锄具之于农民。我突然觉得我可以释然了,表哥负了我,可是他也一辈子得不到他的爱情。

      我想,下辈子,我也不要爱了。我累了,因为我爱的失去了自我,更失去了我的孩子。不值得。

      于是,在郁郁寡欢了多年后,我是含笑而终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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