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可怜天下父母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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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火光冲天。
这是个流血的夜晚，无人知。天色未亮，鸡未打鸣，村子里的人们未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在坂田银时不甘着自己的弱小，涉谷有利沉默着没有说话之时，被松阳老师支去铁匠铺取东西的高杉二人一人怀抱两个长盒跑着回来了。
见到正在燃烧的私塾，高杉晋助很是惊讶：“怎么回事？私塾怎么烧了？松阳老师呢？”
“松阳老师被天人带走了！畜生！都是我的错，我没救回松阳老师！”坂田银时的拳头重重砸到了地上，黄色的泥土中掺了几丝血。
“银时，你看见那个天人长什么样了吗？”这个时候，桂小太郎竟出人意料地冷静。
“戴着斗笠，青色皮肤，白发的臭老头。”涉谷有利替他开口。
“是么？”高杉晋助压抑下怒气。松阳老师对他来说比他那总是要求他这样那样的亲生父母还亲，该死的天人竟敢···
“去救松阳老师吧。”坂田银时从自怜自艾的情绪中恢复。起身，火光照着他稚嫩却坚毅的脸。
“松阳老师不是叫我们不要去找他么？”涉谷有利歪头。
“你能做到不去救老师么！”高杉晋助很快冷静下来，瞥了他一眼。
“老师是为了保护我们才被抓走的。我们有责任把他救回来，伤心那种事情没有时间。”坂田银时一字一句说道，不过这话由他来说似乎有点奇怪，他不是哭的最伤心的那个人么？
高杉晋助点头。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桂小太郎望向坂田银时。
“高杉，我记得你家是个大户人家吧？”坂田银时问高杉晋助。
高杉晋助再次点头：“我试试能不能拜托我父亲去救松阳老师。”
“那拜托你了。”
涉谷有利：“诶诶，等下。高杉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我怎么不知道？！”
坂田银时：“那种事情无所谓。”
涉谷有利：“很有所谓啊混蛋！你们居然瞒着我！不知道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傍大款当米虫么混蛋！”
三人组：“= =”
高杉晋助领着三人回去他家，路上顺便将松阳老师让他们去取得东西分配到每个人的手里。盒子里装的是泛着冷光的刀。看样子是新打好的。
沿着曲折的小路走了一段距离，四人最终停在了比松下私塾奢华了不知多少倍的大宅门前。
高杉晋助叩响了门前的铁环，很快地，大门开了，露出里面两个提着灯笼的人影。
“少爷，欢迎回来。”头发花白，管家模样的人欠身，领他们往里走。
高杉晋助微微点头：“中田管家，父亲睡了吗？”
“报告少爷，老爷还没睡。需要我去通知老爷吗？”
“那你去通报一声吧。对了，先收拾几间客房让我同学住下。”
“是，少爷。奈美子，去收拾客房。”
丫鬟模样的人退下了，“几位客人，请跟我来。”
坂田银时欲言又止。
跟着管家前去书房的高杉晋助转头，“你们先去休息吧，父亲办公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松阳老师的事我会去拜托他的。”
于是三人被带去了客房，高杉晋助穿过点着油灯的昏暗长廊去了书房。
“老爷，少爷回来了。”管家出声。
“让他进来吧。”
高杉晋助推开书房的门。
即使是在夜晚，坐在桌前的男人仍穿着正式的和服。
“晋助，今晚怎么回来了？”和高杉晋助长得十分相似的男人放下手里的书卷问道。
“父亲，松阳老师被天人抓走了，我想请您去救他。拜托了。”高杉晋助跪坐在榻榻米上，磕下了头。
“知道抓松阳老师的是什么人吗？”
“据说是长着绿色皮肤，白色头发的天人，实力很强。”
“哦呀，听你的描述，像是天道众呢。”高杉晋助的父亲皱了一下眉，“有点不太好办。”
“父亲，拜托了！”高杉晋助再次磕头。
“晋助，你可知天道众是什么人？”
“不知。”
“那可是连将军对上都要妥协的强大存在。我这个小家族的家主的话恐怕也算不上什么分量吧。”男人摇头。
“父亲，您不是认识一些幕府官员么？”
“都是为了利益才结识的，找他们帮忙恐怕都会推脱吧。晋助，你要知道，这家族不是我一人的家族，不能因为我的轻率决定而灭亡。惹上天道众的后果不是我们能承担起的。”男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家族不能帮助你一辈子。父亲希望你凭自己的力量去做这件事。”
高杉晋助知道这是委婉的拒绝。果然不能指望这个只知道家族的男人！
他的拳头松了又紧，随后他起身欠了个身离开书房。
他身后的男人苦笑着摇头：“晋助，不是父亲不想帮你，我们惹不起天道众。”
这句话高杉晋助没有听见，就算听见了大概也只会以为这是那个男人的借口吧。
而客房里。名为奈美子的丫鬟在榻榻米上铺了三床被子后便离开了。
三人盘腿坐在被子上。明灭的烛光将他们的脸照得晦暗不明。
桂小太郎开口：“银时，你说高杉他父亲会帮忙吗？”桂小太郎是知道高杉晋助家的情况的，神色有几许担忧。
坂田银时抿唇，“贵族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大概不能抱太多希望吧。”
“所以说你们在说毛？既然没有希望来这里做什么？”涉谷有利死鱼眼望向二人。
“大概是找个可以住的地方？”桂小太郎歪头。
涉谷有利抽了抽嘴角。房里陷入诡异的沉默。直到高杉晋助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微妙的氛围。
长桌上，四人均是一脸严肃。
“怎么样，你父亲肯帮忙吗？”坂田银时问道。
“家族不能冒险。”高杉晋助的拳头敲在了桌上，木桌发出痛苦的呻吟。
“怎么这样！他就不顾儿子的心情吗？”桂小太郎与涉谷有利愤愤开口
“那个男人就是这样。”高杉晋助露出嘲讽的笑，“不能指望任何人，我们还是要靠自己。”
众人沉默。高杉晋助轻声说道：“休息吧，我们明天就离开。”
谁都没睡着。模糊的月光带着冰冷的温度透过洞开的窗户泄在屋里。
第二天早上，每个人都顶着一双熊猫眼站在了庭院里，双手空空。所有的东西都留在私塾了，念想也断了，除了松阳老师特意为他们定做的剑。
但该有的礼仪还是要做足的。
茶室里。高杉晋助跪坐在榻榻米上，面前坐着面无表情的男人与哞带水色的美貌妇人。
男人抿了一口茶，声音淡漠：“要走了？”
“嗯。”高杉晋助应了声，“我想好了，救松阳老师还是靠自己的力量比较好。家族不能保护我一辈子。”
“你有这样的觉悟我很高兴。”男人点头，“一个贵族，只有凭着自己的力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依靠家族的庇护，并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才能算是真正的贵族。父亲希望，你能把这种精神发扬光大。”
高杉晋助不留痕迹地扯了扯嘴角。贵族？他宁愿自己不是什么狗屁贵族，他宁愿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无论做什么事都能得到父母的支持，而不是当这个凡事都要受身份与家族限制的贵族!
衣着华丽的美貌妇人看向她的丈夫，明显是要说些什么，但又硬生生止住了，只是挽住高杉晋助的手臂，“晋助，刚回来就要走吗？多住两天吧。”
“救人之事刻不容缓。”高杉晋助拉下了妇人的手，“母亲，我走了。”
“晋助说得对，成大事者不能被太多东西牵绊。你也别挽留了，让他去吧。”男人劝着妇人。
妇人眼角泛泪点头。
“那么父亲，母亲，我走了。”高杉晋助再次磕下头，随后起身大跨步离开。
妇人追上了他的脚步，徒留男人在茶室里心不在焉地喝着茶默默叹气。
刚跨出门槛的高杉晋助被妇人扯住了衣袖。他面无表情转头，“母亲，还有什么事吗？”
“晋助，不要怪你的父亲。”妇人拿湿润的眼眸看向他。一旁的坂田银时三人组也同样以看好戏的眼神看向他。
高杉晋助给了他们一个“你们还敢再无聊点”的眼神后，稍微放柔了语气：“我知道。”
妇人点了点头，却仍是没松开高杉晋助的衣袖，“晋助，母亲知道自己帮不上你什么忙，就只能让管家做些馒头买些干粮。你们留着路上吃，别饿坏肚子。”
妇人以眼神示意一旁的管家。得到指示的管家从奈美子的手里接过几大袋包裹递给高杉晋助。很有自知之明的看戏三人组挪步来帮忙。
见高杉晋助欲走，妇人再次扯住他，往他怀里塞了一个稍小的包裹：“这是我攒下的私房钱，你们路上住宿总是需要的。”
“多谢母亲。”高杉晋助道过谢后招呼三人组离开。
四个少年的单薄身影在村道上渐行渐远。
妇人冲着高杉晋助的背影高喊：“晋助，路上小心！”
远去的少年未曾回头。
知道看不见那愈来愈小的身影，妇人才走回了茶室。
“银两已经给他们了吗？”男人翻着手里的书页，头也没抬地问道。
妇人轻点头，“已经给了。不过老爷，这样子真的好吗？晋助会怨恨你的吧。”
“孩子总是要长大的，父母不能一辈子呆在他们身边，他们需要学会对自己负责。”男人的目光自始自终都没从手里的书卷移过。
见他这副认真办公的架势，妇人也不再打扰他，带上了茶室的拉门。
“中田，进来吧。”男人的声音传出了门。
一直在门外静候的中田管家闻声跪在了男人的面前。
“已经派人跟着少爷了吗？”
“是的，老爷。”
“那就好。这件事谁都不要说，连夫人也不要告诉，知道吗？”
“嗨！”
“你退下吧。”男人摆手，中田管家应声退下。
空荡荡的茶室里，男人起身走向书房。空气里回荡着他的喃喃低语：“看来要去找人打听松阳老师的下落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